“所以说，也就这么几天，过阵子热度会下去的，也不用这么激动。”
顾玄伸手将顾倾辞椅子上的二一捉了起来，示意顾倾辞坐下。
他手里摩挲着二一的小脑袋，等顾倾辞坐下，才继续开口。
“你的收入也应该多了吧？多了多少？”
他发那个抖音的时候，也将顾倾辞的作品贴了上去，她的作品自然也会有大量的读者。
顾倾辞的稿费要比自己高，想来现在的稿费也要比自己高许多。
只是不知道能高多少。
“八千六，没你多。”
顾倾辞气咻咻地将地上的烧饼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撕下一小块丢给顾玄：“恭喜啊，你的稿费终于比我高了。”
接过那小块烧饼，顾玄用指头弹了弹，这才送到二一嘴边。
“嗐，这就是昨天的数据而已，你的文看起来慢，读者阅读的周期比我长，过上几天数据稳定了，你的收入还是会比我高。”
顾玄宽慰道。
其实算下来，一天八千六，已经算得上是很高的稿费了。
按这个数据算下来，一个月就是二十五万。
在网文行业里，已经算得上前百分之二十的作家收入。
但这数据毕竟不可能一直保持下去。
顾玄和顾倾辞都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儿，写的文毕竟没那么好。
等这波流量过去，两人的数据会相对上升一点。
真的就只是一点而已。
所以没必要多开心。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更别提现在的成绩不可能持久。
所以顾玄要压制住顾倾辞此时的兴奋，这是在避免她在数据下降后情绪低落。
拥有稳定的情绪，才能在时代的浪潮浮沉下永不沉沦。
“挣钱你不开心？”
顾倾辞斜了他一眼，不满道。
“钱多够用就行，钱少够用就行，在知道你稿费比我高之前我还真不怎么看重这个。”
顾玄将手中还在啃烧饼的二一递给顾倾辞。
“那你知道以后呢？”
接过二一，顾倾辞继续问。
“知道以后？我就感觉你挺厉害的呀，你的文我也看了，确实比我写的要更加细腻，更能触动人心。”
顾玄无所谓道。
“切，你就光会夸我。”
“我还会骂你，你要听听吗。”
“嘴闭上，赶紧画你画。”
“切。”
……
另一边。
韩立琪弯着腰，双手扶住膝盖，仔细地看着黄超画画。
黄超画的是屋檐一角，泥砖灰瓦，墙面也在风吹日晒下剥落了墙皮，露出里面灰色的砖块。
他画画真的很快。
一抖一震一拉，一根漂亮地造型线就走出来了。
嚯，这么有实力。
她撩起额前垂落的头发，撩到耳后，目不斜视地看着黄超的画面。
黄超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那女孩儿靠得太近了。
他都能闻到韩立琪的发香。
丝丝缕缕，伴随着午间的山水清香钻入鼻腔，缠绕住他不断搏动着的心脏。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令自己冷静下来。
走线，走线。
人在自己后面看着呢，不能丢份。
黄超，黄超，你可以的。
又画了那么五六秒。
“你画画这么厉害呀。”
黄超手一抖，原本笔直的漂亮线条瞬间弯曲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啊……还好吧，我感觉自己画的没那么好看。”
黄超小声说道。
“但你这儿线为什么是歪的？就刚刚你画的这条。”
韩立琪伸出手，指着那个小弧度疑惑地问道。
在韩立琪看来，凡是自己看不懂的都一定有其深意。
她认为这是黄超的“技法”。
实际上就是黄超心乱了手也乱了而已。
“嗯……因为画画不是摄影，需要艺术化处理嘛，这样显得这条线就比较松动。”
黄超绞尽脑汁，为自己的失误做了艺术化处理。
“哦哦，原来是这样，学到啦。”
韩立琪一副印象深刻的模样。
高中的时候，她就听过当时的素描老师讲过类似的话，但当时没怎么放心上。
现在听见黄超这么说，她才真正地明白了画画的真谛。
——如果这真的是真谛的话。
但她就是懂了，至于懂了什么，别问，问就是艺术。
“你这就是画完了吧？”
她继续问道。
黄超的画差不多已经成型了，现在只剩添加一些小细节，但既然韩立琪这么问了，那黄超就画完了。
“嗯，对。”
黄超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房檐的照片，他回去会参照这张照片修改一下画面。
“终于画完了，咱们去河边转转？”
韩立琪直起身来，捶了捶自己的腰，因为长时间的弯曲，忽然直起来就会感觉酸痛异常。
“啊？走呗，你东西都放好了？”
黄超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诶呀，不用收拾，咱们六点集合之前回来就行了，放这儿也没人会动，快走吧，咱俩比比谁打的水漂更多！”
韩立琪一拍黄超的背，大气地命令道。
黄超就放下手里的工具，和韩立琪一起往山下走。
今天写生的地方还是在山上，不过跟昨天的地方不一样，今天是在东面的山上进行写生。
这太行山写生基地，可以粗略地分为东山和西山两个区域。
东山靠河近，西山山高。
早上要是起来的早，还能看见太阳从雾蒙蒙的东山山尖挪上来。
这里的空气确实是一等一的好。
两人下了山，来到溪水旁边。
“这十四天你没法去健身房，不会掉肌肉吗？”
韩立琪低着头，一边在河滩上选着石头，一边问道。
“那肯定会掉，不过我在宿舍里有徒手健身，算是保持一下。”
黄超也在低头选自己的石头。
“那你不是亏了吗？肌肉很难练大的吧？”
“那没办法，相比健身，还是学业更重要一点。”黄超终于挑好自己的石头，蹲下去将那石头捡了起来：“再者说了，不管是健身还是写生，都挺让我开心的，开心最重要嘛。”
韩立琪的小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仔细分析着黄超刚才说的那句话。
不管是健身还是写生，都挺让他开心的。
开心最重要。
这么说黄超是一个喜欢让自己开心的人。
嗯，很正能量。
“那你健身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她继续低头选着自己的石头。
“这个啊，这个就是我高中时候的事情了。”
说到这件事，黄超的表情明显变得不那么自然，韩立琪精准地察觉到黄超语气的变化，她抬起头来，看向黄超。
“我高中的时候谈过一个对象。”
“我当时不健身嘛，整个人看着就很细小。”
“她就说我像只牛蛙。”
黄超略带自嘲的口气，打好架势，将手中的石块抛了出去。
石头在水面上弹起四五次，又失去动力撞入水面不见踪迹。
韩立琪低下了头。
她发现了一枚石头。
一枚合适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