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缓缓地从那裂缝之中,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极其考究的,燕尾服的,中年男人。
他看起来,不过四十岁上下,面容英俊,气质儒雅,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和的笑意。
他看起来,不像是什么绝世凶人,倒更像是一位,从中世纪欧洲油画里走出的,优雅的贵族。
但他身上,却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自有一股,凌驾于众生之上,视万物为刍狗的,绝对的,神性的冷漠!
“初次见面,秦风先生。”
金丝眼镜男,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贵族礼,声音温和,悦耳,好比大提琴般,充满了磁性。
“你可以称呼我为,‘信使’。”
“奉神主之命,前来,取回三件东西。”
他缓缓地,伸出三根,戴着洁白手套的,修长的手指。
“第一,你手里的这块,通天图碎片。”
“第二,那件不属于你的,血河炉。”
“以及第三……”
他顿了顿,那双隐藏在镜片之后的,仿似能看透一切的眸子,死死地,锁定在秦风的身上,嘴角的笑意,变得冰冷,而又残忍。
“你的命。”
秦风没有说话。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自称“信使”的,深不可测的男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实力,已经彻底超越了先天,迈入了一个,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恐怖领域!
这,是他下山以来,遇到的,最强的敌人!
“看来,秦先生是不打算,主动配合了。”
信使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也罢。”
“神主说了,若是遇到反抗,可以直接,清除。”
他话音未落,只是随意地,打了个响指。
“啪。”
一声轻响。
秦风只觉得浑身一僵,一股无形的,却又无处不在的,充满了寂灭与凋零气息的诡异力量,瞬间侵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体内那本就所剩无几的冥力,在这股力量面前,竟好比遇到了克星一般,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瓦解!
“这是……‘寂灭法则’?!”
秦风的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这,是传说中,只有神明,才能掌握的,规则之力!
眼前这个男人,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看来,秦先生,还知道不少东西。”信使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被绝对的漠然所取代。
“只可惜,知道得再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毫无意义。”
他缓缓地,朝着秦风,伸出了右手。
他的掌心,没有凝聚任何能量,也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气势。
他就只是,简简单单地,伸出了手。
但秦风,却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足以让他神魂都为之冻结的,死亡危机!
他知道,自己若是被这一掌拍中,绝对,会像林远道一样,被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吼!”
生死关头,秦风再无保留!
他猛地仰天长啸,将体内最后一丝本源冥力,以及,从血童子那里吞噬来的,所有的邪魂之力,在这一刻,轰然引爆!
“冥府秘术——”
“轮回之拳!”
他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不甘与愤怒,尽数,汇聚于右拳之上!
一拳轰出!
没有拳风,没有音爆。
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漆黑的,仿似要将整个天地都拉入无尽轮回的,恐怖拳印!
这是他目前,所能施展出的,最强一击!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半步先天都为之颤抖的绝命一拳!
信使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和的,优雅的,好比在欣赏一场无聊戏剧的,笑容。
他只是同样,平平无奇地,将自己的手掌,迎了上去。
“砰——!”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好比鸡蛋碰在了石头上的,沉闷的,微不足道的,轻响。
秦风那足以轰碎山岳的轮回之拳,在接触到对方手掌的刹那,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法则,所有的意志,竟好比泥牛入海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反观信使,却是纹丝不动,甚至,连手上的白手套,都未曾,沾染上一丝灰尘。
“噗!”
秦风如遭重击,再次喷出一口逆血,整个人好比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而出,重重地,撞碎了身后那面由特殊合金打造的墙壁!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发现自己体内的经脉,已经在那一击之下,寸寸断裂!
丹田之内的冥力,更是彻底干涸!
他,败了。
败得,一败涂地。
败得,毫无悬念。
“结束了。”
信使缓缓踱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似在看一只,马上就要被自己踩死的,卑微的蝼蚁。
他缓缓地,抬起了脚。
就在那只包裹着锃亮皮鞋的脚,即将踏碎秦风头颅的,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再起!
秦风胸口,那块贴身收藏的,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通天图碎片,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也璀璨到极致的,皎洁神光!
一道婀娜曼妙,风华绝代的宫装身影,竟从那神光之中,缓缓浮现!
她看起来,依旧是那般,美得不似凡人,慵懒得,仿似对世间万物,都提不起任何兴趣。
但她那双仿似能看透万古的凤眸,在看到那个金丝眼镜男的刹那,却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冰冷的,凛冽到极致的,滔天杀意!
信使那万年不变的优雅笑容,在看到这道宫装身影的刹那,终于,彻底凝固了!
他那双隐藏在镜片之后的眸子,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恐惧!
“冥……冥主?!”
“你……你怎么可能,突破‘八荒锁神大阵’的封印?!”
宫装女子,那位自称冥府之主的绝色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只是缓缓地,抬起了那根羊脂白玉般的,青葱玉指,遥遥地,对准了信使。
随即,她那冰冷,慵懒,却又带着一股君临天下,审判众生的无上威严的声音,幽幽响起。
“本宫的人,你也敢动?”
“是谁,给你的狗胆?”
那声音,很轻,很柔,还带着一丝刚刚睡醒般的,慵懒。
但落在那位自称“信使”的金丝眼镜男耳中,却好比亿万道九幽神雷,同时在他神魂之中轰然炸响!
他那张万年不变的,优雅而温和的面庞,在这一刻,彻底被无尽的,发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