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众人焦点的陶大人拉了拉袖子跟衣领，企图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给遮挡住。
“哪有，你们看错了，你们都知道本官府上的情况的，连本官女儿都出去挖观音土了。”
京城不少人都知道陶昕然去挖观音土的事情。
闻言，开始自我怀疑。
莫不是他们真的看错了？
也是，自己想长点肉，就看谁都跟长了肉一样。
有人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老天什么时候才能下雨，再不下雨这日子还怎么过呢？”
“唉，不说了，末将先走一步，末将得带着军营里的士兵再去挖挖，再挖深一点，看看能不能真的挖出一口井出来。”
这是早朝上皇上给他的任务。
天上不下雨，河里的水又干涸。
只能把希望寄托到土里，就跟之前打井一样。
要是挖得深一些，运气好，兴许真挖出来了呢？
总比坐着等死好。
“下官也得带人去深山里，看看有没有漏网的野兽，能寻得一二，大家也能尝尝荤腥。”
“下官得出去盯着点城里的治安，可别让那帮人又因为抢夺树根打起来了。”
哪怕眼下这种境况，大臣们依旧得履行自己的职责。
尽可能地让京城正常运行。
皇上回了御书房。
旱情刚发生的时候，各地几乎每天都会有奏折送过来，他每日都会有批不完的奏折，还要把太子丞相他们都喊过来帮忙。
可最近一年，奏折是越来越少。
有京城已经自身难保的缘故，把奏折送上来，也没法对该地给予任何资源，让各地官员都歇了写奏折的心。
也有送奏折的人熬不到京城的原因，没有马匹，只能步行过来，可同时也没有粮食，送奏折的人往往都会饿死在半路上。
京城这边，京官们的奏折里也不反应别的事情。
温饱问题是排在所有问题之前。
他们的奏折里上奏的都是关于粮食和水的问题。
这样的奏折上奏得多了，就会发现也没有任何意义。
渐渐的，这一类的奏折也没了。
皇上坐到御书房经常是有大半的时间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他捏了捏眉心，问王公公：“边关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
旱灾也没放过大晟国周边的国家。
甚至因为他们的国君只图自己享乐，在灾荒时期，还加重赋税，百姓的生活更加艰难。
在饥荒开始之初，就开始有百姓饿死，很快就出现人吃人的惨况。
更有大臣，富贵人家跟边关将领把百姓关起来当储备粮。
自己国家的百姓吃得七七八八，就开始盯着他们国家的百姓。
频频发动战争。
如今边关那边正在苦苦挣扎。
“回陛下，未有消息传回来。”
皇上又捏了捏眉心。
但愿是因为没有坏消息才没消息传回来。
而不是因为传信的飞鸽被饿极了的百姓射下来吃掉。
“派人再去一趟护国寺，看看灵空大师回来了没。”
一年前，骠骑大将军送来书信，告知他，他遇到云游在外的灵空大师，大师让他娶余晚晚，只要他娶了余晚晚，便会迎来转机。
皇上当时就亲自去了护国寺，想问问转机的事情。
只不过灵空大师自那以后就再没回过护国寺。
他只能先将赐婚圣旨颁发下去。
如今已经过去一年，转机仍未到来。
他迫切想找灵空大师谈谈。
“是。”
王公公出去吩咐完。
又站到皇上身边，劝说他：“皇上，请准许老奴去安排人来伺候您沐浴更衣。”
“您已三个月未曾沐浴，恐会圣体不适。”
这些日子，他几乎每日都会劝说一遍。
皇上圣体金尊玉贵，怎可受这种苦？
这些日子，他无数次见到皇上抓挠身上各处。
皇上摆摆手：“不必，朕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你去打湿一块巾帕过来，帮朕擦擦便可，记住别用太多水，只要打湿了就行。”
王公公心疼地转身离去。
皇宫内有几口井，旱灾后陆陆续续地枯竭，如今仅剩下最后一口。
就算整个皇宫的人都想把水节约出来给皇上用，他也不愿意多用一点。
若不是因为他的脸还代表着一国的脸面，他也必定是不愿意洗脸的。
王公公刚出门，忽然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陛下，陛下，骠骑大将军夫人来了，她……她还带着粮食和水来了。”
“余晚晚来了？”
皇上猛地站起来。
“快，快，快传她进来。”
余晚晚身为骠骑大将军夫人，并且还带着粮食跟水，很顺利地进入皇宫，并且一路被十几个御林军护送来到御书房门口。
很快，她就被王公公带进来。
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她的六个孙子，以及余程程跟徐怀安。
在他们身后，十几个御林军搬着粮食跟水。
被粮食跟水困扰了许久的皇上几乎维持不住皇上的威严，想像王公公他们那般围着食物又是摸，又是捏，又是嗅。
他的视线在食物上面停留了很长时间，才将目光转移到余晚晚身上。
“裴夫人，你的病已经好了？”
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是无比笃定。
皇上在看食物的时候，余晚晚在看他。
这可是她第一次见古代的皇帝，那个仅用一句话就能诛人九族，伴君如伴虎的皇帝。
没想到就连皇帝都过得这么苦。
眼前的皇帝脸，手跟身上的衣服虽然都是干净的。
可那一头头发都得冒油了。
而且才三十出头的人看着又瘦又老，头发都快白了一半。
瞧着比现代那些007的牛马都还像牛马。
果然，小说里说的都是假的。
小说里描写的皇帝一个个都跟个帅气的霸总一样，还全部都身高腿长，可眼前这个皇帝除了脸残得不像霸总，身高也不高。
大概就是一米七出头的样子。
余晚晚觉得这大概才是皇帝的真实模样。
众所周知，当皇帝的人都是从太子时期就开始当牛马，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这长期睡眠不足，不得发育不良长不高，不得老得快吗？
但气势是有的。
身居至高位多年，哪怕是一头猪也能被浸染出气势。
余晚晚在皇上看过来的时候，跟他大眼瞪小眼。
她在思考她在回答皇上问题的时候，是不是要先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