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国中的酸尸腐脑丸就是贺寿延下的,而他袖口上的药粉,正是酸尸腐脑丸研磨成的药粉。
如果将这些药粉吃下,无疑是自寻死路。
但如果拒绝服药,陈北国和关壁君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届时免不了皮肉之苦,甚至性命难保。
思忖再三,他咬咬牙,强装镇定道:“是药三分毒,可若能借此证明我的清白,这药吃了又何妨!”
说罢,他便将苦涩的药粉一股脑倒进嘴里。
喉结上下滚动,尽数咽下。
“药我已经服下,现在总该放我离开了吧?”
贺寿延抬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安。
夏天双手抱胸,倚在门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神也透着一股玩味,“既然都吃下去了,关起来再等个两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你——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贺寿延气得满脸通红,心中慌乱如麻。
他比谁都清楚,酸尸腐脑丸服下后,倘若不及时服用解药,即便日后能解毒,也会给身体留下难以磨灭的隐患。
像他这般平日里连饮食作息都严格把控、将养生奉为圭臬的名医,怎肯轻易冒此风险。
夏天挑眉,故意用一种挑衅的语气问道:“怎么,你怕了?”
“少来这套!别想用激将法诓我,这跟怕不怕根本没有关系!”
贺寿延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关壁君和陈北国,语气带着几分强硬,“姑爷,小姐,既然你们信不过我,我孙某人也没必要再留在此处,告辞!”
说罢,他转身便要大步离开。
“贺大师,先别急着走,要是有空,不妨摁一下自己的手腕。”
夏天漫不经心的话语,让贺寿延的脚步陡然停住,下意识地伸手扣住手腕。
“啊!”
刹那间,一阵钻心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经脉中乱刺,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贺寿延瞪大双眼,惊惧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名在传统医学领域颇有建树的大医,他对各类毒理病症了如指掌,深知中了酸尸腐脑丸后,按压手腕的穴位根本不会产生痛感。
可如今这超乎常理的剧痛,意味着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贺寿延声音发颤,惊恐地盯着夏天,眼中满是质问与慌乱。
内关、经渠二穴被按压后的剧痛,后果难以预料。
夏天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没什么,不过是在你的药里面加了一味药材而已。”
“放心,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最多也就是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罢了。”
贺寿延气得浑身剧烈颤抖,可很快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笑道:“别以为用这种小把戏就能唬住我!别忘了,我也是一名医者,岂会被你三言两语吓住!”
“你若不信,大可以继续往前走试试,我保证,不出几步,就有‘惊喜’等着你。”
夏天倚着门框,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贺寿延心中犹豫不定,他思来想去,自己与夏天从始至终都没有过身体接触。
对方所说在药中加药一事,很可能只是虚张声势,用来吓唬自己的。
想到这儿,他咬了咬牙,强装镇定,迈步便走,脚步刻意迈得又大又急,试图证明自己的想法。
然而,他刚走出五六步,只觉双腿突然传来一阵麻木,紧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撑在冰凉的青砖上,额头的冷汗大颗大颗地滴落。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贺寿延惊恐的抬头,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夏天不慌不忙地缓缓开口道:“贺大师,你既然号称神医,那一定听说过七步断魂散吧?”
“七步断魂散?!”
贺寿延瞳孔骤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这可是五毒门的秘药!
传说中此药毒性猛烈无比,一旦服用,行走七步便会气绝身亡。
而出现双腿麻木跪地的症状,正是死亡前的警告。
他脑海中思绪翻涌,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小子,怎么会拥有如此剧毒?
五毒门远在蜀川之地,他明明是马千军在中州结识的人,与五毒门毫无关联才对!
可自己此刻的症状,又与传说中七步断魂散发作时如出一辙。
贺寿延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夏天,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疑惑,“你究竟是什么人?医术能有如此水平,明显师出名门,为什么非要趟这趟浑水?”
“马老与我是忘年之交,朋友家中出了事,我既然有能力解决,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倒是你,为什么要给你家姑爷下毒呢?”
夏天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贺寿延,给其造成了不小的压迫感。
“这、这毒不是我下的!”
贺寿延慌乱的辩解,可声音却越来越弱,底气多少有些不足。
“这么说,你知道是谁下的咯?”
夏天啧嘴道:“以你在中医上的造诣,不可能不知道七步断魂散的来历,如果你不想死,就老实交代,否则,就算我放过你,想必你家小姐和姑爷也不会放过你。”
贺寿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五毒门的威名在江湖上如雷贯耳,其现任宗主手段狠辣,行事风格更是令人闻风丧胆。
一旦结怨,无论大小,便会毒杀其族。
他一个小小的世俗名医,在五毒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渺小的如同蝼蚁一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我招!酸尸腐脑丸的毒药确实是我下的。”
贺寿延终于崩溃,声音里带着哭腔,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一听这话,关壁君怒火冲天,杏眼圆睁,指着贺寿延怒喝,“贺寿延!我王家对你恩重如山,你却做出这等狼心狗肺之事!来人!给我把这混蛋拖出去砍了!”
“不、不是的,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啊!我、我也是奉命办事啊!”
贺寿延一边哭喊着求饶,一边不停地磕头,额头很快被青砖磕得鲜血淋漓。
“奉命办事?是四叔乔黑龙,还是堂少爷关玉门?”
关壁君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愤怒与疑惑。
在她看来,与陈北国有势力之争的,就只有四爷乔黑龙和堂少爷关玉门了。
而且,自己父亲即将和天下会夏无敌谈合作,一旦合作达成,这两人的地位必将受到威胁,所以她第一时间便怀疑到了他们头上。
可贺寿延却颤抖着摇头,“不、不是他们,是……是老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