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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颜如玉照旧进宫参加朝议。

文武百官都是步行入朝,唯有他始终不变,是四人抬的轿辇抬着他到玉阳殿外。

颜如玉从轿辇上下来,一身绛紫的彘兽云鹤袍子,头戴玉冠,腰束革带,挑着袍角一步一步踏上阶梯,仰头看着殿前那一块金字牌匾。

以前他被称作“玉公子”时,不少人非议说妇人当道面首弄权,连宫殿名字都这般应景。换了一个身份,他还是他,只是再从这块牌匾下走过,殿中百官已噤若寒蝉。

他坐在殿中的圈椅上,把弄着手中的奏折,不多时太妃牵着圣人来了,他起身行礼,再缓缓坐下。

朝议上,太妃将弹劾他的奏折都送到他面前:“这些奏折,颜卿意欲如何处置?”

玉阳殿内鸦默鹊静。

金丝楠木梁柱投下交错的光影。

颜如玉没有去翻那些奏折,只是坐在那里,盯着满堂臣工一言不发。

良久,指尖抚过奏折封皮,忽地轻笑出声:“诸公这般勤勉,倒显得本使懈怠了。”

他手指一挑,任由那叠奏折散落一地,胸前的彘兽在晨光中折出几道刺眼的冷芒,用一种慵懒的语调地说着:

“绣使闲散于朝廷、于臣工都是好事。既然诸位非要本使勤于政务——”

他站直了身子,皂靴从那奏折上踏过,玉面寒眸地站立在朝堂中央,一挥手,十来个绣使抬着六只大箱子进了朝堂,摆在朝臣中央。

“直使衙门自成立以来,监察百官言行举止,尽皆记录在案归档案牍库。今日入朝前,本使顺手挑了诸位的一些卷宗。”

颜如玉踢了踢箱子,发出一阵沉闷的咚咚声,绣使们将箱子尽数打开。

箱盖重重地砸在地上,露出摆放整齐的卷宗。卷宗上都贴着封签,可见还未被拆封。封签上记着年月日时,人名与官职。

他的目光扫向众人,挑起一个唇角:“本使平日鲜少翻这些卷宗。今日倒要认真读一读。”

他弯下腰,修长的手指探向卷宗。

众臣的目光尽数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移动。

只见那指尖点在礼部的卷宗上,礼部之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颜如玉似乎犹豫了片刻,指尖划向吏部,最后,指尖挑起了工部屯田司曹家。

“扑通”一声,屯田司郎中曹彦跪倒在朝堂上,额头点地,冷汗涔涔。

“曹大人想来是知道自己犯了何罪了。”颜如玉笑着把玩着卷宗,走到曹彦面前,将卷宗的封签撕开,缓缓展开卷宗,“啧啧,要本使念出来吗?”

曹彦浑身抖如筛糠,冷汗顺着额头一颗又一颗地滑落到地上。

“今年八月初七,戌时一刻,张洪于醉霄楼天字阁宴请曹彦。”颜如玉淡淡念着,“张洪献诗册一本,说:‘曹大人好诗书,小人进献一册。’曹彦翻了诗册的页码,确定为三十页,答道:‘你是个懂风雅的,查田使一职就该如此。’,那诗册是折页装订,每一页里面夹着一张百两银票。共计三千两。”

朝堂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曹彦膝行两步想要辩解,却被颜如玉用靴尖抵住下颌。

“九月十四,你在城隍庙后巷与淮州富商陈九会面。陈九送了你百匹云锦,两箱海珠,你当场点了数,不多不少五百颗。你回了他一百顷田契。”颜如玉忽地转身,手中卷宗“啪”地甩在曹彦脸上,“那百顷良田,可是前年赈济黄河灾民的屯田!”

曹彦瘫软在地,官袍下摆洇出深色水痕。

颜如玉轻笑一声,踩过那些弹劾的奏折,坐回自己的椅子,支着额角望向太妃:“太妃和圣人以为,曹彦该如何处置?”

“颜卿裁断便是。”太妃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颜如玉挑挑眉:“来人,将屯田司郎中曹彦打入绣使大牢,查抄曹家,曹家家眷尽数看押。”

绣使抱拳应下,将曹彦拖了出去。地砖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水痕。

叶姑姑皱着眉挥挥手,示意两个宫人上前去将地砖擦拭干净。

朝堂再次恢复死寂。

朝臣们都默默望着那几口大箱子,原以为都只是一些言辞之罪,还纷纷上书弹劾,今日才知道,这里面竟然将罪证记得这么详细,若一一念出来,只怕整个朝堂无一人能活着走出这里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齐齐投向中书令苏显。中书令,唯一可以对圣旨行驳令之人。

“绣使监察百官,自是为了整顿吏治。”苏显对辩驳很有一套,他思索一阵便开口说道,“只是不知何人监察绣使?近日朝臣们弹劾颜大人的,莫非就错了?”

是啊。不能说他们有罪,所以弹劾颜如玉的那几条就是错的。

“听说桑医官专治男病,与颜大人有些渊源,”苏显说得含糊其辞,却又挑着男女之事说,“在汲县时,她也救过颜大人吧?”

颜如玉应道:“是,她救过本使。多次。”

苏显立刻质问:“让太医局上下都去丹溪堂替桑医官制药,王姓医正提出质疑,却因言获罪,难道不是颜大人一怒为红颜,做出这等弄权之事?”

众人暗暗叫好。众所周知,颜如玉是太妃的人,如今有了别人,太妃和颜如玉之间的纽带就不那么牢固了。

颜如玉闻言,笑了:“是又如何?”

四个字,说得很是嚣张。

众人错愕地看看他,再看看台阶上面目模糊的太妃。

太妃的手指抠着座椅扶手上的雕花。颜如玉故意不提鱼口病的事,也不提桑落为人续接阳骨的事,是给自己留的口子,等着自己开口,各打五十大板,顺便当众裁撤了监听的使者,再改用线人。

她望着阶下那抹绛紫身影,恍惚见到那个跪在自己面前的红衣少年。

顾映兰说了很多对他来历的揣测,她不是不信,只是没有看到实证的那一刻,她更相信她的感觉。

四年之间,人人都说他是她的面首,茶余饭后都讨论着他的身子,他毫不避讳,她也撑开权势的大伞替他挡下风雨。

名声,在绝对的权势之下,不值一提。

四年过去,他依旧姿容昳丽,但她知道他再也不是那个红衣少年了。他已经成长为可以替自己撑伞遮风挡雨的人了,只是不知他愿意替自己撑多久的伞呢?

更何况,他的伞下还多了一个桑落。

“颜卿。”她听见自己冷漠又威严的声音,也察觉到自己声音里的那一丝酸楚,“你虽弄权,但哀家也着人查证过,那日之事的确情有可原。”

不等众人反驳,太妃继续说道:“近日京中鱼口病传播,桑医官为研制治病良方而中毒,精神可嘉。她身中剧毒,仍能带领太医为病患续接残肢令其恢复如初,医术堪比补天之技。颜卿为挽救桑医官于危难,留下太医局众人为其制药,也是合理之事。”

“圣人以为如何?”她问。

圣人点点头:“朕意已决:即日起擢升桑落为太医局疡门医正,望疡门上下尽快制出治鱼口病的良药。”

太妃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凤钗流苏在她颊边投下细碎金影:“前朝灭国不过十几年,芮国痼疾就已有三九之寒。哀家与圣人为整顿吏治设下直使衙门,为的就是警醒百官。这些卷宗暂不拆封,望诸位臣工谨言慎行。至于监听绣使,暂且撤下吧。”

颜如玉躬身领旨:“圣人圣明,太妃圣明,微臣遵旨。”

抗争了许久,似乎也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弹劾颜如玉,也没有成功。百官垂头耷脑地退出了玉阳殿。

颜如玉被留下来,召进了昌宁宫。

叶姑姑特意站在宫门口笑意盈盈地迎他:“今日颜大人好威风。吓得曹彦尿了裤子。”

颜如玉笑着回应:“我只是借了太妃和圣人的天威。”

叶姑姑驻足不前:“颜大人今日生辰,太妃可念了许久,特意命人备了东西,说是要亲自煮面呢。”

颜如玉心中有些沉。

叶姑姑站在他面前,眼神里带着深意:“颜大人年纪轻轻就走到今日这一步,能够在朝堂上如此威风,终究是太妃纵容着的,什么事该做,什么人该见,什么话该说,颜大人总该有些数才是。”

颜如玉看向她:“叶姑姑的话,我不太明白。”

叶姑姑淡淡一笑:“颜大人是人精,怎会不懂?你又想傍着太妃的权势,又想肆意享受人间,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颜如玉眸色染上危险的深黑:“叶姑姑想要我做什么呢?到榻上逢迎承欢?”

叶姑姑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她的确就是要颜如玉做这样的事。可话被说透了,反而变成了胁迫。太妃怎会要被迫承欢的颜如玉?

深居宫中,寂寥如斯。太妃要的,是颜如玉的心甘情愿、发自肺腑和情不自禁。

然而,世间男女之情最难企及的就是两情相悦。苦就苦在“我念着你,你却念着她”。太妃与颜如玉本就隔着一重又一重的山,如今又多了一个桑落。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宫里的法子太多了。

叶姑姑敛着眼睛说道:“我只是希望颜大人莫要作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太妃要亲自下厨,颜大人可不要为了旁的找托词,抽身而去。”

她带着颜如玉进了偏殿,圣人正坐在桌案前背书。身边站着元宝低眉顺眼地捧着书。

看见颜如玉进来,圣人立刻不背书了,抓着他问了好些问题。他好奇那断肢是如何接上去的,又问真的能用吗。

元宝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却不敢直视颜如玉。干爹说过,越是想见的人,越要假装不在意。越是想知道的事,越不能主动询问。

颜如玉温和地笑着说:“圣人若想知道,找一日请桑医官入宫为圣人讲解。她有很多蜡像模子,圣人一看便知。”

圣人又揪着问了好些问题,直到外面摆好饭,叶姑姑来请,圣人才作罢。

君臣不同桌,男女不同席。

太妃与圣人坐在正座,堂下摆了小桌子,颜如玉谢恩之后才跪坐下来。

菜肴的样式和味道都不是宫中常见的,加上叶姑姑殷切的眼神,颜如玉正襟危坐,每上一道菜,他愈发恭敬地磕头谢恩。

圣人毕竟是小孩心性,吃饱了就坐不住。叶姑姑干脆让元宝陪着圣人回书房去温书,再屏退了伺候的宫娥,这才端着两壶温好的酒给两人分别奉上。

为了防止颜如玉起疑,叶姑姑并未提前离开,只是来回替两人斟酒。

太妃望着恭敬跪着的颜如玉,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也难说出口,缠缠绕绕地在唇边又咽了下去,最后只问:“你的玉蝉坠子不戴了,可是丢了?”

那玉蝉是封他指挥使时一并赐下的玉符,绣使是玉鱼,指挥使就是玉蝉。

颜如玉躬身道:“启禀太妃,微臣前些日子不小心摔碎了。”

“怎么也不找礼部补一个?”太妃觉得脸有些热,只以为是那暖炉里的火烧得太旺,烧得她的头也有些昏昏沉沉,说话也有些乱了,“我再送你一只。”

颜如玉跪得更恭顺,伏得更低:“微臣已让礼部制了木符,如此不易摔碎,丢了也不可惜。”

木的。

太妃想起桑落的名字里就有一个“木”字,心中翻涌的酸涩在那壶酒液的驱使下化作了眼泪,夺眶而出。

只是她坐得太高太远,颜如玉跪得太低,除了叶姑姑,没有人看见。

叶姑姑打起圆场:“颜大人,你弄碎玉蝉,着实该罚。你就将这壶酒喝了,太妃就不生气了。”

颜如玉伏地说道:“微臣恐不胜酒力,做出殿前失仪之事。”

要的就是殿前失仪啊。

叶姑姑道:“哎呀,颜大人你的酒量我可知道,这么一壶酒还不至于。”

颜如玉抬起眼扫向叶姑姑。

酒里掺了东西,他一嗅便知。叶姑姑留有余地,用的只是寻常媚药,他自然能把持得住。可太妃就未必了。

“微臣有错在先,这壶酒权当赔罪了。”他端起那一只青玉酒壶,揭开壶盖,一饮而尽。

叶姑姑心中大喜,连忙过来取空酒壶:“奴婢先去打酒。”说罢退了出去。

太妃醉眼朦胧,脸颊绯红,浑身渐渐燥热起来。她勉力撑着桌案站起来,偏偏倒倒地说要回寝殿,却朝颜如玉走了过来。

颜如玉仍旧跪在地上。

酒里的药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如果此时他借着药劲陪太妃进寝殿,叶姑姑绝不会进来打扰,他只需逢场作戏,将太妃放倒,就是寻找遗书的最好机会。

千载难逢。

遗书就在咫尺。

坚守四年,忍辱负重,查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日。

只需要跨出那一步,只需扶着太妃走进去,义母的死因,就可以查清楚。

可是......

桑落。

他有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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