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富泽投了1张月票。)
李望田想要去找秦桃这事儿,李十月他们肯定是想不到的。
不过,将来,若是严九娘下属的商队把李秋天所写的信送到了李望正手里的话,那到时候,说不得,李望田还真就能到安东去呢。
而李家屯这边儿,休沐也就只有三日,明日就要骑马往屯所回的李十月这会子却是一个人牵着小红马往河滩那边儿去了。
夕阳西下,被炙烤了一整日的大地,这会子就还在悠悠的冒着热气。
站在院子门口的李秋天看着那一人一马的背影,心里终究是放心不下,抬脚就想跟上去。
李秋天她这一动,院子里头站着的秦奋和石头两个就也跟着抬腿。
“秋天!莫去!”
对着李秋天喊话的人是李母。
李秋天听到这声儿喊,就停了脚,她转过身来,一脸担忧的看向了李母,“姑母,我,就让我跟去看看吧。”
李母放下手中的簸箕,她走到李秋天跟前儿,一把拉住了李秋天的手,带着她往院子里的石桌去。
摁着李秋天坐下,李母她自己个儿也坐下了,然后,她抬手对着看她和李秋天两人过来的秦奋和石头招手。
一方石桌,四个角。
正好一人一个角。
偶有一丝微风吹过来,吹动了李秋天耳边的发丝。
随手把耳边被吹乱的发丝捋到耳后,李秋天她的面目上有了几分焦急。
她看向了李母,“姑母,就让我去吧。
我就远远的跟着,不上前去,我......”
李秋天的话还没说完,李母就在此时握住了李秋天的手。
虽然李母没有说什么话出来,但她眼中传递给李秋天的“不赞同”,就还是让李秋天停了口,张着嘴没再说什么了。
李母见李秋天不说话了,她就抬手轻轻拍了李秋天的手背两下,“我知道,姑母都知道。”
这般说着的李母回转头看向了李十月和小红马离开的方向,不过,这会子天色变暗,已是看不清什么了。
转过头来,李母先是看了看李秋天,然后她就转头又去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石头,最后才看向了与李十月对坐的秦奋。
“唉,”叹了一口气出来,李母这才悠悠开口:“秋天,姑母都知道,你挂心十月。
虽然你们姐妹俩是表姐妹,但你们自小就亲近,和亲姐妹也没什么不同了。
从咱们逃荒开始,到现在为止,姑母心里一直都非常庆幸,十月她能有你这个阿姐在身边。”
说过这些,李母她还是没给李秋天说话的机会,紧接着她又看向了石头,“石头,娘也知道,你虽然不说,但你也关心十月。
你们是亲兄妹,这世上最最亲近的人就是你们俩了。”
石头只看着李母并不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但他知道阿娘的话说得对。
这会子秦奋就满心期待的看着李母,他觉得李母就也会和他说些什么话来。
谁知道李母却是只对着秦奋笑了笑,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话。
“但是!”李母的语调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
“秋天,人这辈子,哪怕就是亲生的父母,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你生的孩子,这些血亲的关系再是入骨,就仍旧是不可能替你自己个儿过日子的。
人这辈子啊,有些坎儿,有些恐惧,有些小心思,是谁都不能说的。
而且,旁人也帮不了忙;
只能自己个儿拼着命去挣,去趟,去独自咽下那口混着血泪的苦水。
无论是谁,都是帮不了的,只能自己一个人熬啊熬,一点点的熬过去。”
李秋天看着李母的眼睛,听着李母说得话,过了一会子,她才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入夜了,秦奋很是熟悉的在李家找着油灯给点了起来。
李母接过秦奋递过来的油灯,进了屋。
秦奋就又找出了去年晒干的艾草做的艾条,在石桌的上风口上点着了。
做完了这个,秦奋脚不停地进了灶屋,一会子后他就端着一盘子洗干净了的鲜果出来。
重新在石桌旁坐下,秦奋就着月光捡了一个长得圆润好看的果子递给了李秋天。
至于一旁坐着发呆的石头,他却是没管。
他在李家呆的这一年多来,早就已经摸清了石头的性子。
石头那是你要是喊他作甚,他都会好好去做。
但你要是不喊他做事,他就会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呆着,沉浸在自己个儿的世界里头。
怎么说呢?
是挺好相处的一个人。
所以,秦奋他就没管石头,就只照顾李秋天。
而李秋天看着递到眼前的鲜果,她却是没有胃口去吃。
“秋天,吃一个吧,甜着呢。
吃完了,吹吹风,就也该睡了。”
李秋天接过果子,咬了一口,确实是汁水十足,还挺甜。
本来还在啃果子的秦奋正一边吃果子一边仰头看天上的那轮明月,就突然听到李秋天说:“十月这次休沐,从她第一日归家,连着两日了,她日日都会做噩梦。
她做了噩梦,却是不出声。
但她醒来后,总会出一身冷汗,一整个儿好似是在水里泡过似的。
而且,前日,她还得抱着长刀才能在下半夜睡着。”
说到这里的李秋天该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语气突然就低沉了下来。
“昨夜,她又做了噩梦,这回她拔了刀。”
秦奋自然是知道李秋天是和李十月睡在一铺炕上的,他听到李秋天说到此处,这心不由的就揪了起来,他把口中嚼烂的果肉赶紧咽了下去。
他就带着惊讶的看向了李秋天,就听李秋天又说:“她应是知道身边还睡着我呢,没伤着我,倒是把她自己被吓着了。
当下她是觉也不睡了,拿着刀去院子里头一个人坐到了天亮。”
秦奋这时候心里就在想:“俺说呢,今儿个早上过来,竟是瞧见十月在劈柴!
要知道,但凡李十月休沐归家,那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会起来的。”
“哈,”苦笑了一声儿,李秋天看着手中被她啃咬了两口的果子,“十月她怕伤了我,提出往后就不和我一个屋睡觉了。
她说她今夜就去纸坊后头的厢房里随便对付一夜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