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王雨寻是爱他的。
这份爱犹如深秋的枫叶，红得刺眼，红得偏执，红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份爱太沉重了，沉重得像是一块压在他胸口的大石。
每次想到她，他都觉得呼吸困难。
她显然是个疯子。
但疯得如此纯粹，如此义无反顾，反倒让他产生一种奇怪的愧疚感。
现在的他，已经拥有了世俗认可的一切：体面的婚姻、成功的事业、令人艳羡的社会地位。
而她呢？
她只有这份疯狂的爱。
他有些恼火。
王雨寻，你疯到如此程度，让我情何以堪？我又该如何回应这份深情？
这个问题困扰着他。
像一根扎在指尖的木刺，不致命却时时作痛。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始终没有向干爸干妈打听太多关于她的消息。
至少现在，他还没做好面对她的准备。
这让他更加恼火。
原本他对叶小云并无太大恶意，那些都是年少轻狂，一场风花雪月罢了。
但在仔细梳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他越想越生气。
如果不是叶小云，他和王雨寻又怎么会陷入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
既然王雨寻已经主动出击，或许，他可以顺水推舟，帮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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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王总又一次出现在他的办公室。
这位岳父的心腹 总是带着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仿佛每次来谈的不是项目奖金，而是世界和平。
\"李总，关于项目奖金的事，我们还需要再谈谈。\"王总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固执的光芒。
\"上周不是已经确定方案了吗？\"李天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一阵疲惫袭来。
\"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王总翻开文件夹，指着一组数据说。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像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最终，谁也没能说服谁，只能约定下次再议。
王总离开时，背影显得格外落寞，仿佛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
王总前脚刚走，秘书肖芸后脚就敲门进来。
她的敲门声总是很有特点：先是轻轻的三下，停顿两秒，再补上两下，像某种暗号。
\"李总，有位张社长在等您，说是您的同学。\"肖芸的声音平稳得像是电子语音，\"要请他进来吗？\"
李天佑愣了一下。
\"张社长？\"
随即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当年马来亚大学戏剧社的张社长吗？
肖芸见他迟疑，立即补充道：\"他说是从吉隆坡来的。因为您刚才在开会，我就让他在接待室等着。您看是在会议室见面，还是请他到办公室来？\"
李天佑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忽然心中一动，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不用了，就在接待室吧，我过去见他。\"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肖芸扭腰离开，她的背影看起来就像一堵移动的墙。
说起肖芸，用\"扭腰\"这个词实在不太恰当。
在大多数人的想象中，总裁秘书应该是年轻貌美、婀娜多姿的职场精英。
肖芸确实精明能干，工作无可挑剔，但在外貌上却与这个刻板印象相去甚远。
她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五官端庄，但谈不上漂亮。
身材更是毫无曲线可言，就像一根笔直的水管，上下一般粗，就算拿放大镜来看，也难以分辨出她的腰在哪里。
当然啦，搁在唐朝，还是算得上是美人的。
这显然是顾震北精心安排的。
李天佑心知肚明，肖芸就是顾震北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她相貌平平，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办公室绯闻；
能力出众，能确保工作顺利进行；
性格沉稳，最适合观察记录他的一举一动。
这样完美的人事安排，充分展现了顾震北的老谋深算。
过去李天佑并不在意这些。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JJ。
他自问行事光明磊落，不怕被人监视。
而且肖芸除了有点贪小便宜外，没什么其它大毛病，用起来也还顺手。
但自从看清顾震北的真面目后，他开始变得谨慎起来。
有些事，不得不防。
记得有一次和顾震北共进晚餐时，顾震北假装不经意地提到公司安保好像有些松懈。
从那以后，他就有意识地避免在办公室里谈论私人事务。
特别是与张三峰相关的会面，都是安排在外面茶室。
张社长的突然造访让他有些意外。
按理说，作为老同学，应该请进办公室叙旧。
但正因为是老朋友，在接待室见面反而更合适。
如果请进办公室，肖芸必定会特别留意，顾震北知道了说不定会胡乱猜测，打乱他的计划。
推开接待室的玻璃门，李天佑立刻换上热情洋溢的笑容：\"张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张社长闻声站起，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是中了彩票。
他今天穿着一套略显陈旧的藏青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
\"哎哟，李总！您现在可是大忙人，我哪敢劳您大驾？没打扰您工作吧？\"
李天佑大步上前，用力握住张社长的手。
\"咱们老同学了，叫什么李总，跟以前一样，叫我天佑就行。
你大老远来，我去接你是应该的。
快坐快坐，站着干什么？跟我还这么客气？\"
这番热情让张社长放松不少，他额头上的青春痘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哈哈，天佑，真是今非昔比啊。
说实话，来之前我还真有点忐忑。
你现在是大公司的总裁，日理万机，就怕耽误你正事。\"
这时肖芸端着茶盘进来，动作娴熟地为他们倒茶。李天佑注意到她的目光在张社长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等肖芸离开后，李天佑微笑着看向张社长。
\"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吗？
咱们老同学，有什么话直说。
要是下面的人为难你，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张社长连连摆手，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
\"哪里哪里！有你关照，广告部的李部长特别配合，款项结算也很及时。\"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说道。
\"我这次来，一是好久不见，想来看看你；二来是想跟你汇报一下工作。\"
李天佑挑了挑眉。
\"得了吧，你堂堂电视台的大领导，跟我汇报什么工作？别开玩笑了。\"
张社长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
\"天佑老弟，是真有事。
我觉得青龙集团现在的广告投入还远远不够，完全不符合集团的地位。\"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资料。
\"正好今年我们台承包了大马华裔春节联欢晚会。
花了大价钱争取来的，还是首次全球直播。\"
他翻开资料，指着上面的照片说。
\"主持人是当红炸子鸡妮罗法。
还请了一堆一线艺人。
压轴的是国宝级歌手茜拉和华裔明星道郎。
对了，杨子琼也会来。
这么好的机会，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所以，特意给你留了个顶级赞助商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