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背水一战：绝境中的挣扎
莲池水面泛起细密的血泡，燕如烟的指尖深深抠进池边青砖。碎玉镯的蜂鸣在耳畔渐弱，淤泥深处浮起半截森白指骨，断口处的锯齿状伤痕与她记忆里母亲试毒时咬破的手指完美重合。她突然剧烈干呕，喉间翻涌的腥甜里裹着三十年前的桂花香——那是母亲最后一次为她梳头时，发间沾染的御赐头油味道。
"；当啷——"；
青铜宫灯在十丈外的凉亭骤然亮起，苏婉端坐石凳的身影被月光拉得斜长。她脖颈处新贴的人皮尚未抚平褶皱，指尖正捏着块带血的翡翠碎片："；燕御医可要当心，令堂的指骨泡了三十年尸水，碰一下都会烂心蚀肺呢。"；
燕如烟的金丝贴着水面疾射而出，却在触及凉亭台阶时骤然绷直。月光下的青石板泛起幽蓝磷光，数以万计的蛊虫卵正在石缝间鼓胀颤动。苏婉袖中滑出个鎏金香炉，炉灰洒落的刹那，池中腐尸突然齐刷刷仰起头颅。
"；娘娘好手段。"；燕如烟碾碎袖中药丸，淡紫色烟雾从指缝溢出，"；连钦天监封印百年的尸儡术都敢解封，就不怕反噬自身？"；
"；反噬？"；苏婉的笑声震得凉亭檐角铜铃叮当作响。她掀开裙摆，小腿上密布的尸斑正渗出墨绿汁液："；从本宫把先帝做成人蛊那日起，这副身子早就是蛊虫的巢穴了。"；话音未落，十二具女尸破水而出，腐烂的指尖捏着燕如烟母亲那截指骨，在月下摆出北斗七星的阵型。
燕如烟腕间金丝突然转向，缠住凉亭东侧第三根廊柱。读心术穿透苏婉新换的皮囊，捕捉到她太阳穴处蛊虫的异动："；原来娘娘召我来，是要用家母遗骨炼七星绝命蛊。"；她故意抬高声量，金丝在柱面刻下三道血痕，"；可惜您算漏了，三十年前往生咒的怨气，最克尸儡术。"；
女尸们突然发出婴儿般的啼哭。苏婉手中香炉"；砰"；地炸开，炉灰化作毒针暴雨般倾泻。燕如烟旋身跃上凉亭飞檐，绣鞋底浸过化蛊水的银钉在瓦片上擦出火星，所过之处蛊虫尽数僵死。
"；你以为本宫当真要炼蛊？"；苏婉的脊椎爆出脆响，九节骨鞭破体而出缠住燕如烟脚踝，"；今夜这场戏，是要拿你的心头血温养先帝的龙魂！"；骨鞭末端的倒刺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嵌着的明黄帛书——正是三十年前失踪的传位诏书。
燕如烟的金丝绞住骨鞭，却在触及诏书的刹那被弹开。苏婉的脸皮开始层层剥落，露出底下钦天监老监正的面容："；当年本宫剖开那老东西的肚子，发现他竟把诏书吞进了胆囊。"；她舔了舔骨鞭上的血渍，"；多亏你们燕家的往生咒，让这诏书沾了龙气......"；
"；所以您需要燕氏血脉做药引。"；燕如烟突然轻笑，指尖银针穿透自己掌心。血珠坠入凉亭下的蛊虫卵群，瞬间激起刺鼻白烟："；可惜娘娘忘了，我母亲临终前把半本《天医卷》纹在了我背上。"；
苏婉的骨鞭骤然收紧。燕如烟后背衣衫碎裂，浮现的血色经络在月光下交织成星图。十二具女尸突然调转方向，腐烂的手掌按住了苏婉的四肢百骸。池底淤泥翻涌，先帝的骷髅裹着龙袍缓缓升起，黑洞洞的眼眶正对着苏婉的天灵盖。
"；不可能！"；苏婉的人皮面具彻底脱落，露出底下千疮百孔的真容，"；本宫明明改了你的命格......"；
"；您改的是陆毅呈上的假命盘。"；燕如烟的金丝缠住先帝骸骨，指间银针精准刺入骷髅的膻中穴，"；三日前陆公子醉酒时，可是把换命符的事说了个干净。"；她突然扬手甩出个酒葫芦，葫芦口残留的胭脂印与陆毅袖口的一模一样。
暗处传来瓦片碎裂声。陆毅从凉亭顶上栽落，胸前的换命符正在自燃："；贱人！你给我的根本不是保命符！"；
"；陆公子现在才发现？"；燕如烟脚尖勾起他跌落的折扇，扇面机关弹开的瞬间，三十八根毒针全数没入苏婉眉心，"；您教他换我命格时，就没告诉他这符咒反噬起来会要命么？"；
苏婉的尖啸震碎了凉亭琉璃瓦。她腐烂的躯体突然炸开，无数蛊虫裹着传位诏书飞向夜空。燕如烟早有准备地展开浸满药水的绸布，诏书落上的刹那，朱砂字迹突然变成血泪斑驳的控诉——正是苏婉这些年来残害皇嗣的罪证。
"；娘娘可知何为作茧自缚？"；燕如烟抖开绸布，每行血字都对应着凉亭柱上一道抓痕，"；您把这些罪状刻在傀儡身上时，就没想过它们会反噬主人？"；
苏婉最后的躯体正在融化成血水。她挣扎着爬向先帝骸骨，却被燕如烟用金丝吊在半空："；本宫......本宫是替他守住江山......"；
"；用把皇子炼成蛊虫的方式？"；燕如烟扯开先帝龙袍，腐臭的胸腔里蜷缩着具婴孩骸骨，"；十七年前难产而亡的虞美人，其实是被您活剖取子了吧？"；
池中女尸突然集体暴起。苏婉在惨叫中被自己的傀儡撕成碎片，最后半张完好的脸皮飘到燕如烟脚下，嘴角还带着诡异的笑。陆毅突然暴起夺过诏书，却在触及血字的瞬间七窍流血——那些罪状末尾，赫然添上了他参与换命的新证词。
"；燕姑娘好算计。"；陆毅跪倒在血泊中，手中折扇突然射出暗箭，"；但你以为赢的是谁？"；
燕如烟侧身避开毒箭，却见陆毅的袖口滑出半块双鱼玉佩。她的瞳孔骤然收缩——那玉佩的花纹，与李玄璋密室中供奉的密信火漆印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