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二章 ：星火入山海，初心映朝晖
晨曦刚漫过希望小学的青砖围墙，李阳就被手机铃声吵醒。屏幕上跳动的“西部助学办-老周”几个字，让他瞬间清醒——老周是父亲李渊当年在西部支教时的战友，这些年一直帮“星火公益”对接山区学校，从不会在这个点轻易来电。
“阳阳，出事了！”老周的声音裹着风沙，断断续续从听筒里钻出来，“咱们去年捐建的昆仑小学，昨夜下暴雨引发山洪，校舍后墙塌了大半，课本和教具全被埋了！更急的是，山脚下的村子被冲了，有三个孩子被困在半山腰的岩洞里，村里的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就剩老人和妇女，根本救不了人！”
李阳的心脏猛地一沉，指尖攥得手机壳发响。昆仑小学在海拔三千多米的昆仑山口，是“星火”去年最难建的一所学校——当时山路塌了，建材运不上去，他和李悦带着志愿者，用背篓一趟趟往山上背水泥，走一步滑半步，裤腿磨破了好几条，最后还是当地牧民牵着牦牛来帮忙，才把校舍建起来。那三个被困的孩子，他还记得清清楚楚：扎着红头绳的卓玛，总追着他问“山外面的飞机是不是比雄鹰大”；瘸着腿的格桑，每天提前一小时到学校，帮老师擦黑板；还有沉默的达瓦，画的雪山图被贴在“星火”的办公室墙上。
“周叔，你别急，我现在就带人过去！”李阳翻身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喊隔壁房间的李悦，“悦悦！昆仑小学出事了，山洪，三个孩子被困，我们得马上走！”
李悦的房门“砰”地被推开，她已经抓着外套和背包跑出来，脸上还带着刚醒的慌乱，眼里却亮得很——那是每次遇到急事时，兄妹俩都会有的默契。“我已经让小张订最早去西宁的机票，再联系当地的救援队。”她把一叠文件塞进李阳手里，“这是昆仑小学的地形图纸，还有孩子们的照片，你带上。我去财务那边支钱，买救援设备和物资，咱们机场见。”
两个小时后，李阳和李悦在机场汇合，身边跟着五个志愿者——都是当年跟着李渊做过公益的老兵，听说昆仑小学出事，二话不说就跟着来了。登机前，李悦的手机响了，是启明集团的赵启明打来的：“悦丫头，我听说昆仑的事了，我已经让公司在西宁的分公司准备了越野车和卫星电话，你们到了直接去取。另外，我联系了省登山队，他们有专业的救援装备，会在山下等你们。”
挂了电话，李悦眼眶有点热。父亲当年救过的人，帮过的忙，如今都成了他们的后盾。就像母亲说的，善意是会发芽的种子，你播撒出去，总有一天会长成大树，为你遮风挡雨。
飞机降落在西宁时，天已经黑了。分公司的人早已把越野车停在机场外，车后座堆满了冲锋衣、登山绳、手电筒和压缩饼干。李阳跳上车，发动车子就往昆仑山口赶。山路崎岖，车灯照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车窗外的风呜呜地叫，像极了当年父亲在部队里讲过的边境风声。
“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昆仑吗？”李悦突然开口，声音压过风声，“当时卓玛把她攒了半年的奶糖塞给你，说‘老师，这个甜，你吃了就有力气背水泥了’。”
李阳点点头，嘴角扯出个笑：“记得，那糖是硬的，硌得牙疼，但我吃了三个月才吃完。达瓦还画了幅画，说等他长大了，要在山脚下修条大路，让我们不用再背东西上山。”
正说着，车子突然颠了一下，李悦手里的卫星电话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屏幕亮了一下，是老周发来的消息：“孩子们还活着，刚才用牧民的对讲机联系上了，说岩洞在半山腰的瀑布后面，里面有积水，越来越深了！”
李阳一脚踩油门，车子像箭一样往前冲。凌晨三点，他们终于赶到山脚下的村子。村口的空地上挤满了人，老周和几个牧民正拿着手电筒往山上照。看见他们的车，老周跑过来，脸上全是泥：“你们可来了！登山队的人也到了，正在准备装备，但是这雨还在下，山路更滑了，怕是不好走。”
李阳跳下车，接过登山队递来的头盔和登山绳：“别等了，现在就上山。孩子们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登山队的队长叫罗刚，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他拍了拍李阳的肩：“李总，我知道你急，但这山现在太危险，我们先探路，你们跟着我们走，千万别掉队。”
一行人拿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爬。雨水打在脸上，像小石子一样疼。李悦走在中间，手里紧紧攥着卓玛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姑娘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她想起母亲当年在山区支教时，遇到山体滑坡，也是这样冒雨去救孩子，回来时浑身是泥，却笑着说“孩子们没事就好”。
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半山腰的瀑布前。罗刚用手电筒照了照，瀑布后面果然有个黑漆漆的岩洞，隐约能听到孩子的哭声。“就是这里了！”罗刚喊了一声，“绳子固定好了，我先下去！”
李阳拦住他：“我去，我认识孩子们，他们看到我会安心。”他接过登山绳，系在腰上，深吸一口气，顺着岩壁往下滑。雨水让岩壁变得滑溜溜的，他好几次差点摔下去，手心被绳子磨得火辣辣地疼。
“卓玛！格桑！达瓦！”他对着岩洞喊。
“李老师！”岩洞里传来卓玛的哭声，“我们在这里！水快淹到膝盖了！”
李阳心里一紧，加快了下滑的速度。终于到了岩洞门口，他钻进去，看见三个孩子缩在角落里，浑身湿透，嘴唇冻得发紫。卓玛抱着格桑的腿，达瓦把两个弟弟妹妹护在身后，小小的身子抖得像片树叶。
“别怕，老师来了！”李阳走过去，把冲锋衣脱下来裹在卓玛身上，“我们现在就出去，罗队长他们在上面等着我们。”
达瓦抬起头，眼里含着泪：“李老师，我们是不是再也不能去学校读书了？校舍塌了，课本也没了……”
李阳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温柔却坚定：“不会的。校舍塌了，我们再建；课本没了，我们再买。只要你们想读书，老师就一定让你们有学上。”
他把登山绳系在三个孩子身上，先把卓玛送上去，再送格桑，最后是达瓦。等他自己爬上去时，天已经亮了。雨停了，东方的天际泛起一片鱼肚白，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湿漉漉的山路上，像铺了一层碎金子。
孩子们被送到村里的临时安置点，医生正在给他们检查身体。卓玛拉着李阳的手，小声说：“李老师，我想回学校，我还想读你给我们带的《西游记》。”
李阳点点头：“好，老师答应你，很快就能回学校。”他转身对李悦说：“悦悦，我们得尽快把校舍修好，还要给孩子们买新的课本和教具。另外，村里的路也得修，不然以后再遇到山洪，救援太困难了。”
李悦拿出笔记本，一边记一边说：“我已经联系了建筑队，他们明天就会带着材料过来。赵总也说，启明集团会捐一笔钱，用来修村里的路和重建校舍。还有，好多志愿者听说昆仑小学的事，都报名要来帮忙，估计后天就能到。”
正说着，小张打来电话：“李总，悦总！好消息！咱们‘星火’的公益项目被评为‘全国十佳公益项目’了，民政局的人说，下个月要给咱们颁奖！还有，好多企业和个人看到昆仑小学的事，都给咱们捐了钱和物资，现在捐款已经超过两百万了！”
李阳和李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悦。他们走到村口的山坡上，看着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着村里的孩子们在临时安置点里玩耍，突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接下来的几天，志愿者们陆续赶到，和当地牧民一起，开始重建校舍和修路。李阳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和建筑队一起搬砖、和水泥；李悦则忙着给孩子们上课、分发物资，还要统计捐款和物资的数量，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但他们从不觉得累，因为每次看到孩子们的笑脸，看到牧民们感激的眼神，就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半个月后，新的校舍建好了。红砖墙，白屋顶，窗户上贴着孩子们画的太阳花。教室里，新的课桌椅整齐地摆着，黑板上写着“欢迎回家”四个大字。开学那天，孩子们穿着新校服，背着新书包，在操场上唱国歌。卓玛站在队伍前面，领唱时声音特别响亮；格桑坐在教室里，第一次不用再提前一小时去擦黑板，因为新的黑板是自动清洁的；达瓦则拿着画笔，在教室的墙上画了一幅巨大的雪山图，图上有太阳，有雄鹰，还有一群背着书包的孩子，在阳光下奔跑。
李阳和李悦站在教室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眶湿了。他们想起了父亲李渊和母亲苏瑶，想起了他们当年在山区支教的日子，想起了他们说过的话：“做公益不是一时的热血，是一辈子的坚持。只要能让孩子们有学上，有书读，再苦再累都值得。”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新校舍的操场上，洒在李阳、李悦和孩子们的身上。卓玛跑过来，递给李阳一朵野花：“李老师，这是我在山上摘的，送给你。”李阳接过野花，放在鼻尖闻了闻，真香。
这时，李悦的手机响了，是赵启明打来的：“悦丫头，我刚从电视上看到昆仑小学开学的新闻了，做得好！对了，我打算在启明集团成立一个公益基金会，专门用来支持像‘星火’这样的公益项目，你们兄妹俩要是有空，来给我们当顾问怎么样？”
李悦笑着说：“赵总，谢谢您的信任。我们很乐意帮忙，但我们还是想把更多的时间放在‘星火’和孩子们身上。”
挂了电话，李悦走到李阳身边，看着远处的夕阳，轻声说：“哥，你看，这夕阳多像咱们第一次来昆仑时看到的夕阳。那时候我们以为，建一所学校很难，现在才知道，只要心里有光，有坚持，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李阳点点头，握住妹妹的手：“是啊，就像爹说的，守着初心，就像守着一盏灯，灯亮着，路就不会暗。”
当天晚上，李阳和李悦在新校舍的教室里，给孩子们讲父亲和母亲的故事。讲父亲在部队里如何勇敢地保卫边境，讲母亲如何在山区支教，如何帮助那些贫困的孩子。孩子们听得入了迷，卓玛举起手：“李老师，我长大了也要像爷爷奶奶一样，做公益，帮助别人！”
“我也是！”格桑和达瓦也举起手。
李阳和李悦相视一笑，眼里满是欣慰。他们知道，父亲和母亲的精神，已经像种子一样，播撒在了孩子们的心里。总有一天，这些种子会发芽、开花，长成参天大树，为更多的人遮风挡雨。
几天后，李阳和李悦带着孩子们的祝福，回到了市里。他们去民政局领了“全国十佳公益项目”的奖杯，奖杯是水晶做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极了昆仑山口的雪山。
回到公司，小张兴奋地跑过来：“李总，悦总！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咱们‘星火’的公益项目被拍成纪录片了，电视台下周就要播出！还有，好多高校都联系我们，想和我们合作，开展公益实践活动！”
李阳和李悦走到办公室的窗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看着远处的夕阳。他们知道，“星火”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孩子需要帮助，还有很多山区需要建学校。但他们不害怕，因为他们有父亲和母亲的精神指引，有志愿者和爱心人士的支持，有孩子们的笑脸相伴。
就像母亲在笔记本上写的：“星火虽小，却能燎原。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就一定能让爱和温暖，传遍每一个角落。”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的身上，也洒在办公室墙上的那幅达瓦画的雪山图上。图上的太阳，正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世界。李渊和苏瑶的故事，就像这永恒的金辉，永远照耀着他们，激励着他们在公益的道路上，坚定地走下去，让星火入山海，让初心映朝晖，让爱和温暖，永远传递，永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