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四章 ：旧档藏秘牵旧事 夫妻联手探迷局
市局档案室的晨光总比别处来得迟些，李渊指尖划过“龙爷”那两个墨字时，窗玻璃才刚漫进一层淡金。昨夜整理盛世集团案宗到凌晨，眼下纸张上还留着他按压的指印——陈天雄的审讯记录翻到最后一页，唯有这句“我只是替龙爷办事”没被划掉，像根细刺扎在卷宗里。
“李队，早。”门口传来小王的声音，他抱着一摞新调过来的资料，额角沾着汗，“这是盛世集团十年前的注册档案，您昨天要的，我连夜从工商那边调过来了。”
李渊接过档案袋，牛皮纸封面泛着旧味。指尖刚碰到袋口的绳结，手机就震了起来，屏幕上“苏瑶”两个字让他瞬间柔了眉眼。“喂，瑶瑶。”他刻意放轻声音，“孩子们醒了吗？”
“刚送阳阳去学校，悦悦在幼儿园门口还哭着要爸爸抱呢。”苏瑶的声音带着笑意，背景里能听到幼儿园老师的安抚声，“对了，你昨晚说的那个盛世集团，我好像有点印象。前几年我在恒信财务做审计时，接过他们子公司的单子，当时就觉得账目有点怪，后来项目突然黄了，负责人也换了。”
李渊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账目有问题？具体是哪方面？”
“当时查的是他们旗下的盛远地产，有几笔大额支出挂在‘工程预付款’里，但对应的施工方根本查不到注册信息，像是空壳公司。”苏瑶的声音沉了些，“我当时想深入查，却被领导叫停了，说客户要求保密。现在想想，说不定跟陈天雄的案子有关。”
挂了电话，李渊盯着桌上的档案袋，突然觉得这桩案子像张织了十年的网。他拆开绳结，抽出盛世集团的初始注册资料——法定代表人那一栏写着“林文山”，股东列表里却没有陈天雄的名字。翻到第三页，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掉了出来，转让日期是八年前，林文山将70%的股份转给了“匿名持股人”，代持人正是陈天雄。
“林文山……”李渊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听过。他打开电脑，输入名字搜索，屏幕上跳出的新闻让他瞳孔一缩——五年前，林文山因“意外车祸”去世，而肇事司机至今下落不明。更巧的是，林文山去世后不到一个月，陈天雄就正式接任盛世集团董事长。
“这不是意外。”李渊指尖敲着桌面，心里有了个模糊的轮廓。他抓起档案袋，快步走向重案组办公室，刚进门就看到组员老赵正对着电脑皱眉。“李队，你来得正好。”老赵指着屏幕，“我们查了陈天雄的银行流水，发现他每个月都会往一个海外账户转钱，收款人名叫‘龙啸天’，登记地址在巴拿马，但查不到具体信息。”
“龙啸天？”李渊心里的刺终于有了方向，“龙爷，会不会就是他？”他将林文山的资料推到老赵面前，“你查一下林文山车祸的卷宗，还有这个龙啸天的背景，越详细越好。”
安排好工作，李渊想起苏瑶说的审计旧事，决定去恒信财务一趟。他驱车来到恒信大厦，前台得知他的身份后，立刻联系了负责人。不多时，一位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递上名片：“李警官，我是恒信财务的总经理张涛，您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们一定配合。”
李渊跟着张涛走进会议室，直接拿出盛远地产的资料：“张总，我想了解一下，贵公司前几年给盛远地产做审计的项目，为什么突然终止了？当时负责的审计师是谁？”
张涛的笑容僵了一瞬，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李警官，这都过去好几年了，我得想想……哦，当时是因为盛远地产那边突然撤资，项目才停的。负责的审计师叫刘梅，不过她三年前就辞职了，听说去了国外。”
“辞职？”李渊盯着张涛的眼睛，“是主动辞职，还是被辞退？她辞职前，有没有提过盛远地产的账目问题？”
张涛避开他的目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我就不清楚了，员工辞职是个人选择，我们不会过多干涉。李警官，要是没别的事，我还有个会要开……”
“张总，”李渊打断他，将一张照片放在桌上——照片里是陈天雄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背景是恒信大厦门口，“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和陈天雄出现在贵公司门口？”
张涛看到照片，脸色瞬间白了。他手指攥紧茶杯，指节泛白：“这……这是我们前副总，王浩，他五年前就离职了。至于他和陈天雄的关系，我真的不知道。”
李渊看着张涛慌乱的样子，知道他在隐瞒，但也没再追问。他收起照片：“张总，要是想起什么，随时联系我。另外，麻烦你把刘梅的联系方式和住址给我，我需要找她了解情况。”
张涛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写下了一个地址：“这是刘梅以前的住址，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那住。联系方式……她辞职后就换号了，我也没有。”
离开恒信财务，李渊按照地址找到一处老旧小区。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他爬到三楼，敲了敲302的门。片刻后，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探出头，看到李渊时，眼神里满是警惕：“你是谁？找错人了吧？”
“请问是刘梅女士吗？”李渊拿出证件，“我是市局刑侦队的李渊，想向你了解一下盛远地产的审计情况。”
刘梅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猛地想关门，却被李渊挡住。“刘女士，我知道你有顾虑，但陈天雄已经被抓了，盛世集团的犯罪行为也在调查中，你现在说出来，不仅能帮我们破案，也是在保护你自己。”
刘梅靠在门上，肩膀微微颤抖。过了许久，她才打开门，让李渊进来。房间很小，家具陈旧，茶几上摆着一瓶没喝完的药。“坐吧。”刘梅声音沙哑，给李渊倒了杯白水。
“谢谢。”李渊接过水杯，“刘女士，当年你给盛远地产做审计，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为什么项目会突然终止？”
刘梅双手捧着水杯，指尖冰凉：“当时我查到盛远地产的‘工程预付款’流向了几家空壳公司，而这些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陈天雄的侄子。我把情况汇报给王浩，他却让我别多管，还说这是‘上面的意思’。后来我又发现，这些空壳公司的资金，最终都流向了海外账户，收款人好像叫……龙啸天。”
“龙啸天！”李渊心中一震，“你确定是这个名字？”
刘梅点头：“我当时偷偷记了下来，还复印了转账记录。可没过几天，王浩就找我，说项目终止，让我把所有资料交上去。我没交，把复印件藏了起来，结果第二天，我家就被人翻了，幸好我把资料带在身上。后来王浩威胁我，说要是我敢说出去，就让我家人出事，我没办法，只能辞职，躲到这里来。”
李渊看着刘梅恐惧的样子，安慰道：“你别怕，现在有警方在，没人能伤害你。你能把那些转账记录给我吗？这对我们破案很重要。”
刘梅起身，从床底的箱子里拿出一个信封：“都在这里了，希望能帮到你们。对了，王浩和陈天雄走得很近，林文山车祸那天，我看到王浩和一个陌生男人在车祸现场附近，好像在商量什么。”
拿到转账记录，李渊又询问了一些细节，才起身离开。走到楼下时，他掏出手机给老赵打电话：“老赵，查一下王浩的下落，还有林文山车祸当天的监控，重点查车祸现场附近的可疑人员。另外，把龙啸天的海外账户冻结，防止资金转移。”
挂了电话，李渊驱车前往学校。下午四点，正是李阳放学的时间。他停在学校门口，看着孩子们背着书包跑出来，很快就看到了李阳的身影。“爸爸！”李阳看到他，兴奋地挥着手，跑了过来。
李渊弯腰抱起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今天在学校乖不乖？有没有听老师的话？”
“乖！老师还夸我作业写得好呢！”李阳骄傲地扬起头，“爸爸，你今天怎么来接我了？不是说要忙案子吗？”
“再忙也要陪我的宝贝儿子啊。”李渊笑着，牵着李阳的手，“走，我们去接妹妹，然后回家给妈妈一个惊喜。”
接了李悦，父子三人回到家。苏瑶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开门声，探出头来：“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
“想你和孩子们了。”李渊从背后抱住苏瑶，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瑶瑶，今天去恒信财务，有了新发现，还拿到了重要证据，说不定很快就能查到龙爷的下落了。”
苏瑶转过身，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别太累了，饭马上就好，你陪孩子们玩一会儿。”
晚饭时，李悦坐在李渊怀里，拿着勺子喂他吃饭：“爸爸，你明天还能送我去幼儿园吗？”
“当然能。”李渊笑着，接过勺子，“不过爸爸明天要早点去上班，我们得早点起，好不好？”
“好！”李悦用力点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饭后，李渊陪着孩子们玩积木，苏瑶则在一旁整理资料。她看到李渊放在桌上的盛远地产审计报告，突然指着其中一页说：“李渊，你看这里，盛远地产的施工方名单里，有一家叫‘宏图建筑’的公司，我以前在恒信时，好像听说这家公司和林文山的女儿林薇薇有关。”
“林薇薇？”李渊放下积木，拿起报告，“林文山还有个女儿？”
“嗯，我当时听王浩提起过，说林薇薇在美国留学，林文山去世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苏瑶皱着眉，“不过我总觉得奇怪，林文山是盛世集团的创始人，他去世后，股份怎么会落到陈天雄手里？按理说，应该由他女儿继承才对。”
李渊心中一动：“你是说，陈天雄可能是用不正当手段夺取了盛世集团的股份？林文山的车祸，说不定也和他有关？”
“很有可能。”苏瑶点头，“而且林薇薇在美国，说不定知道些什么。要是能找到她，或许能解开很多谜团。”
李渊拿起手机，给老赵发了条消息，让他查林薇薇的下落。随后，他将苏瑶搂进怀里：“瑶瑶，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还没想到这些。”
“我们是夫妻，本来就该互相帮忙。”苏瑶靠在他肩上，“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那个龙爷看起来不简单，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李渊握紧苏瑶的手，“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们就带着孩子们去海边度假，好好放松一下。”
第二天一早，李渊送完孩子们，就去了市局。刚到办公室，老赵就拿着一份资料跑了进来：“李队，有重大发现！林薇薇根本没在美国，她三年前就回国了，现在住在城南的别墅区，而且……她和龙啸天有过联系！”
“什么？”李渊立刻接过资料，照片里的林薇薇穿着红色连衣裙，和一个中年男人并肩走在机场，那个男人的侧脸，和他之前查到的龙啸天的照片有几分相似，“龙啸天也回国了？”
“目前还不确定，但我们查到，林薇薇的别墅里，经常有陌生车辆出入，而且都是挂着外地牌照的车。”老赵压低声音，“另外，王浩的下落也查到了，他现在在一家私人会所当经理，这家会所的老板，就是龙啸天的侄子！”
李渊眼神一凛：“立刻出发，去会会王浩！”
两人驱车来到“云顶会所”，门口的保安看到警车，立刻上前阻拦。“对不起，这里是私人会所，不允许警察进入。”
李渊拿出证件，语气严肃：“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奉命调查案件，请立刻让你们经理王浩出来！”
保安不敢阻拦，只好进去通报。片刻后，王浩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领带，快步走了出来。看到李渊，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李警官，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跟我们回市局一趟，有些情况需要你配合调查。”李渊说着，就要上前带王浩走。
王浩却后退一步，掏出手机：“李警官，我现在是合法公民，你们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带我走。要是你们有搜查令，我随时配合；要是没有，就请回吧。”
李渊看着王浩嚣张的样子，知道他背后有人撑腰。他拿出刘梅提供的转账记录：“王浩，你当年包庇陈天雄，掩盖盛远地产的财务问题，还威胁刘梅，这些证据我们都有。另外，林文山车祸当天，有人看到你在现场附近，你敢说你和这件事没关系？”
王浩的脸色瞬间变了，但还是强装镇定：“李警官，说话要讲证据，你不能凭别人的一面之词就诬陷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王浩转身就要进会所，却被老赵拦住。“王浩，你最好老实点，跟我们回局里，否则对你没好处！”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车窗降下，露出一张阴沉的脸。“李警官，这么不给我面子，在我的地盘上抓人？”男人穿着白色西装，手指上戴着一枚钻戒，正是龙啸天的侄子，龙少。
“龙少，我们在执行公务，请你不要妨碍。”李渊眼神冰冷，盯着龙少。
龙少笑了笑，打开车门下车：“公务？我看你们是没事找事。王浩是我的人，谁敢动他？”他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一步，挡住李渊和老赵。
李渊握紧拳头，刚要发作，手机突然响了。是苏瑶打来的，他接起电话，就听到苏瑶焦急的声音：“李渊，不好了！悦悦在幼儿园突然晕倒了，老师说她脸色苍白，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了，你快过来！”
李渊的心瞬间揪紧，也顾不上王浩和龙少，转身就往外跑：“瑶瑶，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到！哪家医院？”
“市第一人民医院，你快点！”苏瑶的声音带着哭腔。
李渊挂了电话，对老赵说：“你先盯着这里，我去医院看看悦悦。”说完，就快步冲向警车，驱车赶往医院。
一路上，李渊的心跳得飞快，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李悦可爱的笑脸。他不敢想，要是悦悦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赶到医院时，苏瑶正坐在急诊室门口的椅子上，眼圈通红。看到李渊，她立刻站起来，扑进他怀里：“李渊，悦悦还在里面，医生说她可能是急性肠胃炎，但也不排除其他情况，我好担心……”
“别怕，瑶瑶，悦悦肯定没事的，她那么坚强。”李渊抱着苏瑶，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却比谁都着急。
过了半个小时，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李渊和苏瑶立刻围上去：“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笑着说：“放心吧，孩子没大事，就是急性肠胃炎，可能是昨天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输点液就好了。不过她有点贫血，以后要注意饮食营养。”
听到医生的话，李渊和苏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谢谢医生，谢谢医生！”苏瑶激动地说。
走进病房，李悦躺在病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看到李渊和苏瑶，立刻露出了笑容：“爸爸，妈妈，我没事，就是有点肚子疼。”
“傻孩子，以后不许乱吃东西了。”苏瑶坐在床边，握住李悦的手，眼眶又红了。
李渊坐在另一边，摸了摸李悦的头：“悦悦乖，好好输液，等好了，爸爸带你去吃你最爱吃的草莓蛋糕。”
“真的吗？”李悦眼睛一亮，“那我要快点好起来！”
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李渊心里却有些不安。悦悦平时很注意饮食，怎么会突然得急性肠胃炎？而且，龙少刚出现，悦悦就出事，这会不会太巧合了？
他掏出手机，给老赵发了条消息：“查一下幼儿园今天的食材，还有接送悦悦的路上，有没有可疑人员跟踪。另外，派人去医院附近守着，防止有人搞鬼。”
安排好一切，李渊才放下心来。他坐在床边，陪着悦悦说话，苏瑶则在一旁削苹果。阳光透过窗户洒进病房，温暖而安静，李渊看着眼前的妻儿，心中暗暗发誓，无论遇到多大的危险，他都要保护好他们，绝不让他们受到一点伤害。
而在医院外，一辆黑色轿车里，龙少看着手机上李悦住院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拨通一个电话：“喂，告诉龙爷，李渊的女儿住院了，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