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脸上血色刷地褪去,他下意识想要反驳崔篱的话,目光触及净空手上的窃听器,嘴巴却哑火了。
还是半大少年郎的他,或许生活阅历是比较欠缺,但绝对不代表他连基本的逻辑判断都没有!
老阴逼她们想利用自己探查消息,大可以光明正大的给自己下令,难道自己还能违抗不成?又何必隐瞒在自己身上装窃听器的事实。
如果自己没有撞上崔篱等人,机关路线的设置便不会更改,自己可以带着发电机平安回去。
撞上了,老阴逼便会派人把安全路线的机关启动,如此敌我不分,哪有半点为他的安全考虑的样子!
难怪点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灰袍主仆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古怪,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自己多半回不去了!
想到这里,阿四的脸上阴晴不定,心中翻腾的郁气为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阴霾,这种有气没处撒的痛苦,让他迫不及待想赶到尸阴门的会议室,找老阴逼对质!
“是不是很气?”
净空哪壶不开提哪壶,俯身轻拍阿四的肩膀,双眼眯起微微笑道:
“气就对了,尸阴门的高层我们也不认识,一会你看着点,给我们指认指认,争取不放走任何一条大鱼。”
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些用处,阿四身上阴鸷的气息一收,目光重新变得坚定,双眼迸射出凶光,咬牙切齿重重点头。
不过想到什么,他又咬起了下唇,犹豫道:
“尸阴门的陈护法前阵子又往桂城去了,此人不仅擅长炼尸,还懂一些御鬼邪术……”
他目光意有所指的看向崔篱,“我知道粉衣女鬼很厉害,但不排除陈大师在尸阴门留了什么驱鬼的后手。”
“小兄弟,这就不是你考虑的问题了。”
崔篱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摇摆,她对阿四的配合挺满意,语气倒也和熙了许多。
“他应该庆幸他没有回来,否则能不能活到日出还不一定呢!”
阿四被崔篱话里透出的信心所惊,不过很快他的脸皮又垮了下去。
也没见你比我大几岁啊,就叫人家小兄弟,这合适吗!
“行了别耽误时间了。”
金老头是个性子急的,已经按捺不住站在了距离那两只‘鼠片’不远的地方,掏出个放大镜对着一格格的地砖照去,眉头簇起。
“我怎么觉得这些石砖长得都一样啊,等这些机关一一破解,都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崔篱歪头奇怪的看着他,“为什么要破解?”
“就是!”
净空自以为聪明的插嘴,“我们小友不是有那个什么隔绝气泡吗?一人套一个不就过去了?”
金老头扭头凉凉的暼他一眼,“还以为你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得靠我的乖孙女!”
不料崔篱很快用事实否定了净空的想法。
“你们在这等着。”
她轻飘飘丢下一句,便悠哉悠哉地提步踏进了‘鼠片’兄弟所在的甬道,步伐随意,一看就走的毫无章法。
刷刷刷——
果不其然,就在她踩在某块毫不起眼的石砖之上时,甬道两旁的墙壁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乱箭齐发。
雨点般密集的箭头呈上中下三路,两边的箭尾斜对着互相倾轧,丝毫不留躲避空间。
不管你是矮小如鼠,还是高大如长颈鹿,一旦触发机关,就能免费体验到死神亲手为你针灸的快乐。
眼看崔篱还没有躲避的意思,二老瞬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小友快戴套啊!”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去——”
随着金老头反手拧身抛出铜钱剑,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几人的背后响起。
“都堵在这儿干啥呢?死女人呢?”
十几个僵尸电工还没从崔篱找死的行径中回过神来,忽然又听到贴着耳边响起的恶鬼之音,登时吓得一蹦三丈高,同时也把相邻甬道的情形暴露在金毛狮王的面前。
等看清了眼前的一幕。
“草!!!”
金毛狮王猛拍大腿,瞳孔骤然放大,全身凝固的血液瞬间逆流。
他的脑门子青筋乍起,几道红褐色的血柱噗哧噗哧地从他那掀了底的头皮中溅射而出。
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不可一世的死女人,竟然被乱箭穿心,扎成了马蜂窝!
哈哈哈哈让你拽让你狂,玩大了吧!
金毛狮王面目扭曲,很快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眼神越发凶残。
白痴!
金毛狮王在心里暗骂一声,突然横冲直撞地撞开面前乱糟糟的僵尸电工,随后身形一起一落,几个起跳便落在了有机关的甬道内。
嚓——
他正欲再次起跳,一根冒着寒霜之光的箭头刷的一下射进他的大腿,虽然不痛,却也让他的动作为之一滞。
“老阴逼你给老子等着!”
金毛狮王狠狠地唾骂一声,也不去理会大腿根部插着的箭矢,反而加快了脚步冲到了崔篱身边。
“别怕,我来了。”
看着崔篱站着的一动不动的“尸体”,金毛狮王心里不知为何有点心慌意乱,竟安慰起了崔篱。
“真的,死了也不打紧,炼成僵尸一样可以活下去……”
可能也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说这些,他不耐烦的重重一跺脚。
“总之以后劳资罩着你就是了!”
说完,金毛狮王矮身一把搂住她的腰部,想要把她抱出去,却被崔篱身上浮动着的滚烫不明物体给灼的惨叫一声,控制不住的松开了手,狼狈退后几步眼神,震惊的看着她。
而此时,金老头抛出去的那把铜钱剑,也还在半空中不停地穿插,利用剑身不停地拍掉陆续朝崔篱身上射去的箭矢,金属相碰之声不绝于耳。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候,崔篱的脚下就层层叠叠的躺下了密密麻麻的箭羽和箭身。
“丸辣……”
净空双目失神,喃喃的伸出手,也想要跟着过去施救。
“小友这次恐怕是阴沟里翻船啦……”
金老头忙着操控铜钱剑没空理他,他两手食指相对,嘴里念着道家施咒的术语,额头上大滴汗珠滑落,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如此高强度的御剑费了他太多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