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走到秦璎身后的秦伟涛,故意大喝一声。
爱看恐怖片的人都知道,有时候比剧情更恐怖的是身边人的大叫,是突然响起的恐怖音效。
秦伟涛和邹阳并着小班哥,一夜琢磨,想到的就是这样的损出。
他一声大喝,想吓秦璎一跳。
但他得到的,只有秦璎转过身冷冷白了他一眼。
“堂弟,你口臭,离我远点。”
秦伟涛这表姐,一身皮肤雪白是少见的美人,但斜眼看人时,莫名的高高在上。
被落面子的秦伟涛顿时僵住,那只秃尾巴小蓝鸟飞了一圈,拉了坨鸟屎在他脑袋上。
而那只肥嘟嘟的半大小狗,朝他的鞋子抬起后腿。
秦伟涛僵着后退两步,找补道:“我,跟你开玩笑呢姐。”
秦璎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轻轻扯了一下旺财的狗绳。
尿秦伟涛没事,但这是秦家祖宅,回头还得收拾呢。
旺财这才放下后腿,垮张小狗脸走回秦璎旁边。
“哈哈哈,你看这玩笑开的。”邹阳干笑着上前,解围似的要给秦伟涛擦脑袋上的鸟屎。
但他们这种小混混,一两个星期才洗一次头满身头皮屑,哪会有随身带纸巾这样的好习惯。
没奈何的,只得去外头摘了片草叶子给秦伟涛脑袋上的鸟屎刮掉。
这桩插曲,明显打乱了小班哥的节奏。
他举着罗盘,舔着嘴皮子半晌没有记起原本的词。
邹阳见状忙道:“小班哥,你刚刚说房梁怎么了?”
“还,还有后面什么声音?”
小班哥这才咳嗽一声回过神:“那什么,房梁被人动过!”
“架房梁讲究选笔直完整的吉木,要东高西低,东方青龙位压过西方白虎位,否则家宅不宁。”
“最重要的是,梁一定要完整,忌切割穿孔开槽打洞。”
“这位姐姐,你看这祖宅房梁。”
“是不是穿了个大孔?这叫什么您知道吗?这叫穿堂煞啊!”
小班哥唾沫横飞,说着话引秦璎抬头看房梁。
站在秦璎旁边的旺财,却看见秦伟涛和邹阳两个贼眉鼠眼交换了个眼神。
邹阳快步退到屋叫,那有个褪色黑布袋子。
邹阳把袋子往地上一倒,里面蔫哒哒掉出十来只肥得要死的黑毛耗子。
每一只都快比旺财大,也不知这三人去哪抓来的。
邹阳把这些耗子往地上一倒,故意用脚尖往秦璎那边赶。
这些耗子吃得肥肥壮壮,在袋子里呆了一天有点迟钝。
秦璎身边的韩烈和几只小动物,出门前都特意用了藏匿气息的幽草粉。
因此这些耗子没察觉到异常,懒洋洋趴在地上不动弹。
见状邹阳着急,嘴上呿呿的驱赶。
秦伟涛脑门冒汗,忙换了个位置挡住秦璎视线。
旺财看见这耍猴一幕,龇起小白牙,牙间丝丝硫磺烟气溢出。
这一点硫磺味不明显,但屋里十来只耗子顿时吓疯。
吱吱乱叫,一改之前蔫哒哒的样子,疯了一样在屋中乱撞。
邹阳一手拎着黑布袋,脚尖正驱赶呢,耗子炸窝当场就有两只吓疯的朝他撞来。
虽然外头下着雨,但天气闷热,邹阳三个都穿着沙滩短裤。
两只疯耗子不管三四,沿着邹阳的腿向上爬,爪子给他小腿挠出一道道血痕钻进了裤腿里头。
耗子没咬他,但裤子里钻进两大耗子这件事,已经足够邹阳捂裆原地跳起霹雳舞。
他吱哇乱叫的声音,让本就做贼心虚的秦伟涛吓得腿肚子抽筋。
一回头,就看满屋黑耗子乱窜,邹阳过电一样原地跳。
小班哥手里端着的罗盘没拿稳,啪嗒反扣在了地上。
“救命啊,救命啊!”邹阳喊救命的声音挺洪亮。
他按住裤腿里的两个鼓包,飙着眼泪向秦伟涛和小班哥两个求救。
剩下的黑耗子数量不多,但原地绕着圆圈疯转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这三人就是塑料兄弟,看这场景小班哥和秦伟涛咽了口唾沫。
“阳子,你别怕我们来救……救你。”
秦伟涛话是这么说,但脚步一步不肯往前迈。
进宝看见热闹喳喳直叫,绕着邹阳飞全方位围观。
秦璎闻到了若有若无的硫磺味,她看了一眼用后脚搔耳朵装无辜的旺财,好整以暇抱起手臂。
钻进邹阳裤裆里的两只黑毛耗子,乱窜还没事,被人一把按住后疯了一样摆头乱咬。
两次眨眼的功夫,邹阳大腿内侧被咬得鲜血淋漓,只差一点断子绝孙。
等他终于一只手扯一个,把两只耗子拽出来掼在地上时,短裤裤腿内部洇出一团团血迹。
邹阳人都快吓疯,在两只被掼在地上的黑毛耗子身上踩。
他再是瘦皮猴也有百多斤重,两轮下来踩得两只耗子肠穿肚烂。
一股子臭味蔓延开来。
就在这臭味之中,方才还吓得转圈的一只耗子慌不择路一头撞上了堂屋的门槛。
秦家祖宅堂屋门槛及小腿高,老鼠一脑门撞上去眼珠都撞了出来。
立刻脑浆迸裂,在木门槛上涂抹出一小团红色。
“哎哟。”
一声呼痛,让堂屋一片死寂。
蹦迪的邹阳,邹阳的两个塑料兄弟,包括抱手看热闹的秦璎全都有一瞬间屏住呼吸。
众人朝着声音出处看,只见老鼠撞死的木门槛上,纹路逐渐扭曲。
挤成了一团有鼻子有眼的脸,那张脸嘴巴一张吐出根带木纹的舌头,把上面涂抹的耗子血舔了进去,啧啧有声。
血顺着邹阳的腿往下流,秦伟涛呼吸都忘了憋得脸通红。
小班哥呆站原地,愣愣看着木头上那张脸。
唯独秦璎,右手一抖掌心悄无声息多了一把梭形银色利器。
这有三个陌生人她没有贸然出手,默默观望时,突然听见旁边的小班哥喃喃:“哥。”
停在梁上的雷鸟进宝歪着头,眨了一下眼睛后,发出一声清啸。
只见蓝光一闪,它朝着长人脸的门槛飞去。
谨记秦璎让它不要轻易使用雷电,鹰隼扑兔一样,半空小爪子一撕。
撕扯下些木屑,将那张木头脸撕烂,露出下边蜂窝似的朽烂空洞。
一团白花花肉蛆一样的玩意约有人两根手指粗,一蠕钻进空洞逃走。
见到这离奇一幕,邹阳和秦伟涛吓得脑子一片空白。
两人慌不择路朝着堂屋后边库房跑——虽然那后边有他们给秦璎准备的‘好东西’。
“进宝!”秦璎视力好,能看见木纹上如鱼游动的波纹。
她手一指给盘旋的进宝指个方向,同时不忘拽了拽旺财的狗绳,约束它别吐火烧了老家祖宅。
进宝极聪明,在空中盘旋一圈,瞄准秦璎指的位置蓝色小箭头一样一头扎了下去。
它的小嘴可不止用来嗑瓜子,咄一下啄在堂屋门槛上,啄木鸟一样啄出个小坑。
瘿颅在木头里,如鱼在水中,被进宝一啄不知哪段身体受了伤,发出像人一样的呼痛声。
淡绿色体液涌出,一股带着点类似猫尿骚气的味道传来。
秦璎稍稍闻了一下,就觉得有种世界在变慢脑子糊涂的感觉。
她忙举手掩住鼻子同时,胸前的荷包一动,是韩烈强行扯开荷包口袋钻出个小脑袋。
还没等他说话,秦璎脚边的旺财头一歪,小米牙照着秦璎脚踝咬了一口。
痛得秦璎一龇牙清醒过来。
她呼痛的声音,引进宝担忧回旋来看,门槛木头中被它啄破皮的那只瘿颅瞬间遁走。
秦璎环视一圈,遍地老鼠死了三只,剩下的异常安静的趴在原地,好像一瞬间也得了阿尔兹海默症。
邹阳和秦伟涛两个已跑进了堂屋后堆满木头模特的库房。
堂屋里只剩小班哥还站着,双眼直勾勾的,往后踉跄一步后跌坐地。
仰头看着他说的穿堂煞梁子,脑袋一片空白。
秦璎懒得去管他,更在意的是他之前说的那一句——哥。
瘿颅拟态的,是他哥哥?
秦璎脑中猜测纷纷时,库房里头又传来两声惨叫。
是邹阳和秦伟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