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呐！
很复杂。
沈霄不想聊这个话题，越聊心越凉。
不过，凡事皆有两面。
不能只看一面。
徐亮那般情况，极有可能就是因为只看见了一面。
这是不可取的，很容易陷入死胡同。
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不是别人给他找麻烦，而是他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何必呢？
走过长廊，拐过两道弯儿，两人便看见了在凉亭中闲聊的张伟几人。
张伟是意气风发，脚踩石凳，绘声绘色，有模有样地大吹特吹之前发生的事情。
身为亲身参与者之一，他知道很多事情。
这些，全都是吹嘘的资本。
几人听着，倒也配合。
张伟是什么德行，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
毕竟同窗数年，朝夕相处下，早就摸透了。
可信，却不能全信。
谁信谁傻。
慕容见此一幕，不由出声说：
“我突然觉得他活得挺通透的，自在，没有那么多烦恼，没有那么多忧虑。”
年少意气自风发，不教条例缠于身。
他朝亦有扶摇志，时来天地同聚力。
浪迹于世俗，却不受世俗的侵染。
难得啊！
沈霄有些无语。
“他是特殊情况，他从小什么都不缺，长大后也没有负担，在别人还在为了生存而拼命时，他就已经开始追寻精神上的满足，想活成他这样，需要强大的物质支撑，我们都不行。”
慕容疑惑。
“你也不行？”
沈霄肯定。
“我也不行。”
他知道的事情太多，总是会忍不住去想，思虑多了，何来无忧？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说的就是如此。
无知有些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人生有三个阶段，见自己、见众生、见天地。”
“见自己，自己是什么，看破之后全是欲望，七情六欲，贪嗔痴恋，只有见了自己，才能感受到‘本我’和‘真我’，所以才能豁达。”
“见众生，众生是什么，是人性，妖魔鬼怪，名利权情，见了众生，明白了众生万相，所以才有了宽容。”
“天地是规律，是神是道，阴晴圆缺，生老病死，见了天地，感受过天地之伟岸，才会明白自身的渺小，所以才会谦卑。”
“笑看人间沉浮事，闲坐摇扇一壶茶。”
“万般种种皆有心。”
沈霄有些感慨。
“开悟之前，我觉得世界上所有问题都是钱的问题，是情的问题。”
“开悟之后，才会知道世界上所有的问题全都是心的问题，是自己的问题。”
“向外求，皆是问题；向内求，都是答案；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本是天涯漂泊客，笑收沧海浪子心。
慕容问：
“你为什么不行？”
沈霄摆了摆手，淡然说道：
“我的欲望太重。”
看着沈霄走向人群的背影，慕容没有跟上。
欲望重是好事，也是坏事。
“或许，我也该静下来捋一捋头绪了。”
瞥见沈霄过来，张伟默默收回脚，立马闭嘴。
别人不清楚事情具体如何，可沈霄知道。
不能吹了。
虽说知道沈霄不会在乎这些，更不会当面拆穿，但他张伟在昔日同窗面前也是要脸的人。
“老黄和老张呢？”
“他们还有事，在忙。”
视线扫过几人，沈霄靠在护栏边。
相较之前，他们有了很多变化。
不单单是修为上的增长，也有在红尘中走过一遭后的沉淀。
所学不再局限于表象，而是映入这片天地。
他们是最早的一批人，有相关方面的支持，修为不是筑基就是炼气后期，又或者是圆满之境，距离筑基只有半步之遥。
时间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却在他们心里刻下了道痕。
时隔一年半载，再次遇见，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到嘴边却只剩一句问候。
这不是陌生，而是无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境遇，成长这个词往往意味着失去。
“现在这边就剩我们几个人了，哥几个新的一年有什么打算啊？”
眼见气氛有些冷场，张伟站了出来。
沈霄有些意外。
当初过来这边的可是有二十四个人，现在就剩这么点了？
张扬捋着鬓角发丝，笑着说：
“过几天我就要回老家了，那边缺人，而且福利待遇还不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后就在那边发展了。”
沈霄微微挑眉。
“你想往体制内发展？”
张伟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老家应该在云州，跑这么远？”
不仅是他们两个，其余人也惊奇看着张扬。
这事儿从没听他提起过，如不是张伟恰好聊起，等人走了他们都不一定能发现。
“是云州，往体制内发展有很多便利，而且离家近，最关键的一点，那边有些混乱。”
混乱？
方晴不是很能理解。
既然混乱那应该远离呀！
怎么还有主动往上凑的？
“混乱意味着机会。”王野说。
沈霄不置可否。
云州，他可忘记之前徐亮提到过，这个家伙就来自云州，明光也在云州境内。
有这样的存在，可以想象，张扬今后的日子不会平静。
更关键的是这个人的态度。
“你呢，你不会也要回老家吧！”张伟看向王野。
王野摇头。
“我就不回去了，我想出去走走，世界这么大，总得去看看。”
呃！
张伟无语。
就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呗！
想想还有点羡慕。
“别看我，我可不想到处溜达，也没什么远大志向，我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待着，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
方晴眼瞅张伟盯上自己，连忙出声说。
她还在教育体系内，只是不再负责小学内容，而是调到了大学修炼专业担任指导。
生活很安稳，方晴对此也很满意。
单论修炼体系指导这方面，他们这批人很合适。
“挺好，黄大小姐你呢，是仗剑天涯，行走江湖，投身浩荡的纷乱之争，还是偏居一隅，恪守持己，静观这世界的变化？”
黄裳摸着猫头，微微一笑。
“打打杀杀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我一点兴趣都没有，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最近对炼丹比较有兴趣，这次过来也有部分这方面原因。”
说着，她侧头看向默不作声的沈霄。
“你怎么喜欢这玩意儿，无聊枯燥得很。”
张伟表示不能理解。
沈霄看了她一眼，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相关数据都在那边，让张伟带你过去找。”
“那我就先谢谢啦！”
“客气。”
想炼丹是好事，沈霄没有理由拒绝。
像张伟这货，那么多东西摆着，他什么都不学，只学剑。
不为别的，单纯一个字。
帅！
帅就足够了。
练到现在，的确够贱的，无人能出其右。
“对了，还有些东西你需要看看。”
看着黄裳怀里的黑猫，沈霄突然出声。
时隔这么久，它已经摆脱了最初的束缚，身上空空荡荡。
为了以防万一，沈霄觉得有必要再给它套上一层，不过这需要黄裳自己来。
黑猫被沈霄盯得不自在，不由缩了缩脖子。
“如果我没记错，应该在第三层第五面书柜最下面，你进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