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好,口水都喷我脸上了!”
黎秀把他的脸推开自己又坐远了点。
臭孩子激动什么,艳丽都开口了她怎么可能不帮忙。
虽然信上只是说让她在京都打听下政策,看最快的申报什么时候能下来,但她能只是回她几个冷冰冰的字吗?
“你先不要急,咱们国家经济发展需要遵循“集体统一经营、计划指令主导”的原则,你舅舅也不可能给她们走捷径。
如果陈萍真的想搞,就把计划书弄出来,自然会有人去审查审核,合格合规审批就不会有多难了。”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话,具体的得等她回一趟娘家问问大哥才行。
如果可以给予扶持还能特事特办当然最好了,现在是四月底,新蚕已经开始孵化,速度够快的话这事今年就能搞成。
不过她还有疑问,“陈萍不是在陕省渭南那边的纺织厂上班吗,怎么会想到帮着艳丽他们发展生产大队经济?”
她问楚云庭,楚云庭直愣愣摇头,他也是刚知道有这事,更加不会知道缘由了。
黎秀有些看不上他的傻,以前太宝贝了不觉着,现在怎么看怎么憨。
“那你知道什么,那不是你的对象吗,一问三不知的,要你有什么用。”
楚云庭要泪奔了,异地恋已经很苦了,再被自己亲妈吐槽,很扎心好不。
楚歆倒是能猜到点。
“应该是陈萍主动提出来帮忙的。”
陈萍到底是有那么一大家子人要养,真死心塌地的在厂里上班等她有孩子了都不一定能完成这个负担。
她在肃省的时候和艳丽婶子关系好,两人整日待在一起的时候可不就是总鼓捣针头线脑嘛。
肃省地区普遍养马桑蚕的不少,不过大多都是自己养一点织布自家用,这个量不大,还算合规。
如果想拿来卖钱,那就必须得通过生产大队统一上交供销社,个人是无权私下交易的。
而卢虎之所以在黑市收了那么多绸布,为的也是可怜人家,给对方一口饭钱。
陈萍应该是听艳丽婶子说过这些,所以就想着以自己在纺织厂上班的便利搭线,帮着花牛寨大队把这个蚕丝供应厂开起来,这样很多人就多了一份挣工分的活计,日子也不会那么难过了。
养蚕、纺蚕丝完全可以发展成一条龙产业,带动更多人。
而陈萍做这个牵头人,不但帮助了别人,也在他们纺织厂的领导面前体现了自己的能力价值,做好了再往上升一升都是有可能的。
“艳丽婶子也很想把这个厂子开起来吧,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准备了这么多衣服送过来,既展现了他们对自己技术的信心,也给我们送了心意。”
楚歆的意思是只要合法、合规、合乎国情,能帮是可以帮的。
黎秀点头,她也是赞成的。
而且因为自己大哥就是管这个的,她知道的更多一些。
受国情的影响, 棉花、蚕茧等纺织原料实行“统购统销”,由国家统一收购并分配给国营纺织厂,家庭手工业被严格限制,原料获取渠道被切断,致使民间纺织业萎缩。
这样就导致全国的纺织厂生产计划,完全由国家纪委制定,并不是受市场需求而驱动。
所以才会有原料短缺、市场活力不足、技术停滞、布局失衡,导致纺织业长期处于“供不应求”的计划供应状态,这是不健康的。
如果花牛寨大队能搞起来,别的大队同样可以,那其他的地区也都可以实行,也算是解决了她大哥的一块心病。
“这事我会先咨询过再说,你们都等着。”
楚云庭虽然有些燥,但是不服气不行,这事还真得他妈出面,谁让在他老舅眼里自己就是个不靠谱的熊孩子呢。
“那您可抓点紧啊。”
黎秀捞起做给老爷子的布鞋不轻不重的拍了他一下,嗔怪,“这还用你说!”
那不只是她的好姐妹,还有未来儿媳妇的共同嘱托,她能拖后腿?
事是一定会办的,就是这个心情……作为未来婆婆的黎秀心里有些复杂,。
都说儿子会娶了媳妇忘记娘,她这还没到那一步呢,儿子就这德性了?
楚云庭不知道自己妈妈已经隐隐有“儿子婚姻恐惧症”的征兆,得了她的保证便乐呵呵地去翻看自己的衣服去了。
楚歆看着喜乐并不相通的两母子心里暗笑,幸亏黎秀性格好,人也不作,不然就楚云庭这样子,陈萍是别想进这个家门了。
两人在家吃完饭又回了特科,顺便还带上了一堆衣服里给周逸尘和周文的。
“你说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能给所有人都准备上衣服,也不嫌麻烦。”
楚云庭开着车,嘴里嘟嘟囔囔,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点小不爽的。
他们一家人有就算了,那两个姓周的凭什么有啊。
楚歆勾唇,还能是谁。
这么有计划,又面面俱到,只要是有点背景有可能会使上劲的人都送到了,除了陈萍那个人精不会有别人了。
还真是让她误打误撞,找到了点子上,楚歆也是刚刚才知道楚云庭的大舅有这么个身份。
她沉吟了下道:“东西给他们的时候就别说信上的事了,我想如果你舅舅都办不成的事,找他们可能也白搭。”
“好!”
楚云庭答应的特别痛快,他对自己舅舅有绝对的信心,就没想过这事办不成。
等到了特科,两人还没进到办公室,在一楼大厅就被拦住了。
“刘队长有事?”
自从刘云龙被自己爱人一通“爱的教育”后再没有那么尖锐了,人平和了,看着也就没那么讨人厌了。
他收回拦住两人的胳膊,眨巴着满是八卦的眼睛,问他们,“欸,那个高子游又来找你们队长了,咋的,周逸尘到底怎么他了,这么大仇恨?”
“说起来你和高子游共事了一段时间,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啊,怎么他没告诉你吗?”
楚歆瞧着刘云龙一个中年硬汉模样的人,顶着张好奇八卦的脸子有些接受无能。
前段时间那会他也不是这样的啊。
“人家不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你连这都不知道……啧啧啧”
刘云龙:……
这死丫头说话的口吻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个时候他也是像现在这样火气直冲脑门还无话可说。
刘云龙冷不丁被怼得自我怀疑,楚歆则是看他更一言难尽。
难道是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尴尬年纪发现自己爱人对他没要求,心里的那根弦彻底松了,他人就变得婆妈八卦起来了?
怪不得人家都说国家单位就是铁饭碗呢,能松弛成这个样子还不怕被饿死的工作,搁在后世,绝对是打破头也得争一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