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来，自然是因为，对你想本君这件事，心里有几分猜测。”
即便眼上蒙着布，啻绝周身那股浑然天成的俊美依旧挡不住，衣袍被温泉水汽蒸得微润，反倒添了几分慵懒的惑人。
洛清昭一边运转灵力，一边没好气地扯了扯嘴角：“你真是自恋得没边了。”
“别以为仗着有几分姿色，就觉得全天下女人都得围着你转。”
“或许你在别的女人面前，姿态摆得再高都有人捧着，再怎么样也活不差。”
她顿了顿，语气冷硬，“但本少主心冷如铁，对你这样的——没兴趣。”
啻绝眉梢微挑，笑意从蒙眼布下透出来，带着几分玩味：“本君知道你向来嘴硬，不肯承认也无妨。不过你方才那句话，最后三个字说得不错。”
洛清昭皱眉：“哪三个字？没兴趣？”
啻绝轻轻摇头。
“没边了。”
他但笑不语，像在等她自己反应过来。
洛清昭心里咯噔一下。
猛地想起方才顺嘴说的那句“活不差”。
瞬间又羞又气，直接从温泉边揪了把湿泥，带着水花就往啻绝身上扔：“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龌龊东西！”
泥团飞得慢悠悠，以啻绝的身手闭着眼都能躲开，可他却一动不动，任由那团湿泥“啪”地砸在胸口，棕黑的泥点顺着衣襟往下滑，沾了他满身。
“你怎么不躲？”
洛清昭反倒愣住了。
啻绝活了太久，大半时间都耗在修炼、游荡或是沉睡里，对与女子相处本就生疏得很。
可他身边从不缺疯狂示爱的女子，那些人说过的情话，他虽没放在心上，却也隐约记了些片段。
此刻便依葫芦画瓢，声音低沉又认真：“俗话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昭昭给我的，不论是什么，我都喜爱。”
“.....”
洛清昭被这突如其来的“情话”恶心得不行，干脆懒得理他，沉下心专心吸收温泉里的药液灵力。
这人疯了。
她不跟疯子计较。
时间一点点过去，温泉里的药液渐渐淡去。
但洛清昭周身的深紫色灵力光晕越转越快，像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将周遭灵气疯狂往体内吸。
两个时辰后，最后一滴药液的灵力被她纳入丹田。
与此同时，最后一层禁锢碎裂，她终于迈入了灰阶。
成为天虞大陆历史上，最快成为灰阶之人。
几乎是同一时刻，空间里传来小芝麻兴奋的尖叫。
主人灵力晋升，契约兽也可收益。
因此，小芝麻借着这波灵力冲击，同步晋阶灰阶！
天边忽然滚过一声闷雷，乌云聚起，隐隐有雷光闪烁。
“啧。”啻绝顿时抬眸。
低阶大陆不会有雷劫。
可小东西搞出来的这动静.....分明是雷劫将至。
若是被至高界之人发现，定要引起一波动荡。
罢了，还是替她遮挡一下吧。
雷云刚探出头，啻绝便漫不经心地抬了抬袖子，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散开。
天道像是感受到了恐怖的威慑，刚聚起的乌云“唰”地散了，连雷声都咽了回去。
洛清昭睁开眼，感受着体内奔腾的灵力，眼底闪过一丝亮芒。
她抬眼看向啻绝，见他胸口的泥点还没擦，忍不住吐槽：“你就打算顶着一身泥回去？”
啻绝抬手撕下眼上的布，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若你为本君擦，也不是不可以。”
“滚。”洛清昭翻了个白眼。
空间里，息息焦躁不安，总想冲出去守在洛清昭身边，却被小芝麻牢牢拽住。
“别去添乱。”
“可是....我担心主人...”息息的声音里满是忧虑。
小芝麻悠闲地晃着二郎腿：“她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还小，不懂。这在大人的世界里，叫‘打情骂俏’。”
它顿了顿，用一种洞悉世事的口吻补充道，“公兽想吸引母兽传花粉的时候，就这模样。”
另一边，药池中的宋知栖与百里正经历着煎熬。
两人只觉得体内仿佛燃着一团火，灼热感席卷全身，如同置身蒸笼。
这是赤蛟血脉霸道力量的冲刷。
若是能够内视，他们俩就会发现，在这狂暴力量的洗礼下，他们自身的血脉竟被激发出活力，有指甲盖大小的一缕染上了赤红，发生了微妙的异变。
两人周身灵力异常活跃，灵力攀升。
虽然剧痛难当，两人都咬紧牙关，没有丝毫放弃的念头。
尽管他们的药液浓度仅有洛清昭的四分之一，吸收起来依旧异常艰难，此刻连三分之一都未能炼化。
洛清昭过来查看时，看两人这模样，并未说话。
看药液的颜色，估计还得有一整晚才能吸收干净。
--
洛清昭回到南禺，身后却一直传来若隐若现的脚步声，混着一股惑人的香气。
“这是我的院子，男女有别，你找个别的地方待着去。”洛清昭站在院门前，语气坚决地赶人。
实在是啻绝这次来，眼神里总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情绪。
她辨别不出这种情绪的来由，却莫名觉得有点.....危险。
啻绝颀长的身影懒洋洋地倚靠在洛清昭紧闭的门扉上，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本君无处可去，这个世界，我只认识你。”
门内传来洛清昭一声清晰的嗤笑。
紧接着是她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回应：“喔？关我屁事。”
话音未落，曜石门已被她毫不客气地一把甩上。
吃了个闭门羹，啻绝却并未离开。
也没有去推那扇门。
他只是维持着依靠的姿势，脑海中偶尔闪烁那抹光洁的肩头。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抬起，指节轻叩。
笃、笃、笃.....
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叩击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语调组合起来，是一遍又一遍地：“昭昭，你爱慕我。”
门内，洛清昭背靠着门板，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她忍无可忍，猛地吸了口气，一把拉开了门栓。
洛清昭黑着一张俏脸，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滚进来！”
门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得逞的灿烂笑容，方才的委屈和固执一扫而空，他迅速应道：“好嘞！”
话音未落，人已灵活地闪身而入，生怕慢一步门又会被关上。
洛清昭双手环胸，眼神不善地盯着眼前这个登堂入室、还一脸笑意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把他再扔出去的冲动：“你到底想怎么样？”
啻绝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他上前一步，距离拉近：“我想让你问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洛清昭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微微侧了侧脸，避开那过于灼热的视线。
“问我，”啻绝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洛清昭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她猛地抬眼瞪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不问！”
“为什么？”
啻绝追问。
“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本君从上界下来，只想听你问这一个问题。”
洛清昭被他逼得有些气急败坏：“因为我怕——我都符合。”
两人一问一答，语速极快，空气中却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在拉扯。
啻绝眼眸弯弯，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
“是，”他凝视着她，“你都符合。”
“我可能.....爱慕你了，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