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厚重的黑布，缓缓笼罩住山林，河边的风带着湿冷的水汽，吹得人打了个寒颤。
女兵们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终于在一条河前停了下来，一个个气喘吁吁，汗湿的作训服贴在身上，狼狈不堪。
谭晓琳看着停下来的女兵们，长长舒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庆幸：“终于结束了，这一天的训练也太折腾人了。”
柳如烟含着一颗草莓味的棒棒糖，腮帮子鼓鼓的，斜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旁边的阎王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教导员，你可太天真了，她们这才刚刚开始。”
谭晓琳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河面，瞬间瞳孔地震。
黑暗的水面上，竟然漂来了几艘皮划艇，一看就不是用来休息的。
“你、你们想让她们过河？”她震惊地看着阎王，声音都有些发颤。
阎王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准确来说，是武装泅渡。”
“什么？！”谭晓琳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兵们，瞬间炸了毛，快步上前拦住阎王。
“不行！绝对不行！她们已经累了一天了，体力早就透支了，现在让她们武装泅渡，会出人命的！”
哈雷瞥了她一眼，语气冷硬：“教导员，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我们累就停止追杀，也不会因为她们是女人就手下留情。现在不吃苦，以后到了战场上，就是死路一条。”
“就是啊教导员，这是集训的必经之路，没什么好商量的。”小蜜蜂也跟着附和，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
柳如烟靠在一棵树上，和肩膀上的小书灵头凑在一起，压低声音疯狂吐槽。
“我滴妈，这个谭教导员是不是有点拎不清啊？都到火凤凰了，还以为是在机关办公室呢？”
小书灵也跟着点了点小脑袋，翅膀扇得飞快，一脸震惊：“谁说不是呢！她怎么觉得自己能命令雷电突击队的教官啊？这也太自信了吧。”
柳如烟若有所思地咬了咬棒棒糖，眼睛亮了亮：“自信吗？那太好了，以后我也要这么自信。”
小书灵：“……” 小主人的重点好像有点偏。
就在一人一书灵嘀嘀咕咕的时候，雷战大步走了过来。他看着拦在队伍前、还在和男兵们争执的谭晓琳，眼神一沉，二话不说，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手腕一用力，直接把人掀了起来，“扑通”一声，狠狠摔进了冰冷的河里。
河水溅起一大片水花，谭晓琳在水里挣扎了半天，才狼狈地冒出头，浑身湿透，脸色又青又白。
雷战这一下，可是半点面子都没给她留。
柳如烟嘴里的棒棒糖差点掉出来，眨了眨眼，小声嘀咕：“我去，雷神也太凶了吧？说摔就摔，一点情面都不讲。”
小书灵也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这一下看着就疼，女主也太惨了点。”
老狐狸赶紧上前，对着旁边的卫生员使了个眼色：“快，把教导员拉上来，送去卫生所换身干净衣服，别冻感冒了。”
解决了阻拦的谭晓琳，雷战的目光扫过雷电突击队的队员们，眼神锐利。
小蜜蜂立刻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对着女兵们大声喊道：“所有人听令！武装泅渡，现在开始！五分钟内，必须全部下水，超时者，视为自动退出！”
女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面面相觑，没人动弹。
阎王见状，眉头一皱，大声喊道：“说你们呢！没听见吗？赶紧下水！”
就在这时，何璐突然往前站了一步，大声开口：“报告！有特殊情况！”
欧阳倩看了眼何璐，生怕她挨骂，赶紧跟着喊道：“报告！我们没事，我们可以下水！”
雷战的视线落在何璐身上，语气平淡：“说。”
何璐在红箭旅可是卫生班的，对这些生理常识再清楚不过，她丝毫没有扭捏，大声说道：“报告！欧阳倩和田果来了例假，身体不适，不方便下水！生理期长时间泡在冷水里，很容易落下病根，影响身体健康！”
雷战恍然大悟，其他男兵们脸上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他们都是糙汉子，对这些事情不太了解，现在听何璐一说，也知道这事不能强求。
田果赶紧挡在欧阳倩身前，有些局促地说道：“报告首长，我们不是故意的。”
何璐看不下去了，继续据理力争：“报告队长！女人有特殊的生理周期，这是无法避免的！在这种情况下强迫她们下水，不仅达不到训练效果，还会对她们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这不符合人性化训练的原则！”
雷战看了眼何璐，语气冷了几分：“上尉，这里，还轮不到。” 随后，他给阎王使了个眼色。
阎王立刻会意，拿起手里的枪，对着天空“哒哒哒”扣了一梭子。
枪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刺耳，女兵们吓得一哆嗦。阎王的声音冷硬如铁：“少废话！命令就是命令，现在，立刻，马上下水！谁要是敢违抗，直接淘汰！”
女兵们被枪声震慑住了，不敢再犹豫，只能咬着牙，小心翼翼地走进冰冷的河水里。
欧阳倩和田果也没办法，只能跟着大家一起，慢慢往河里走，脸上满是痛苦和无奈。
看着女兵们艰难前行的背影，雷战走到柳如烟身边，突然开口问道：“你不反对？”
他以为，作为女军医，柳如烟会像谭晓琳一样，站出来为女兵们说话，反对这种“不人道”的训练方式。
柳如烟抽出口中的棒棒糖，舌尖舔了舔嘴角的甜味，疑惑地眨了眨眼：“反对？为什么要反对？”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语气笃定，“放心搞你的训练，只要她们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能从阎王手里把人抢回来。别说只是落下病根，就算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也能给她们治得明明白白。”
雷战睨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点调侃：“这么自负？”
柳如烟笑了笑，眼神里满是坦荡：“不是自负，是自信。”她的实力，她心里有数。
雷战看着河里正在艰难泅渡的菜鸟们，平静地开口：“自信过了头，就是自负。”
柳如烟没有反驳，有些事情，她自己清楚就行了，没必要和雷战争论。
雷战见她不说话，挑了挑眉，故意逗她：“怎么，心虚了？”
柳如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是懒得跟你反驳。你还有没有事？没事我就走了，我得跟上去，万一有人出事，我也好及时救援。”
雷战看着她，突然问道：“你会武装泅渡？” 他记得柳如烟的档案里，可没提过她会这个。
柳如烟摇了摇头，语气理所当然：“我是军医，又不是特种兵，不需要会武装泅渡。不过，我会坐船啊。”
说完，她大步朝着河边的一艘皮划艇走去，拍了拍正在准备划船的小蜜蜂的肩膀，语气轻快，“小蜜蜂，开船！跟紧大部队，别让我错过了精彩画面~”
小蜜蜂愣了一下，看了眼雷战，见他没反对，立刻应道：“好嘞柳医生！坐稳了！”
皮划艇，跟在泅渡的女兵们身后，慢悠悠地往前驶去。
柳如烟坐在皮划艇上，重新含上棒棒糖，和小书灵一起，兴致勃勃地看着河里挣扎的女兵们，活脱脱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悠闲模样。
雷战站在河边，看着那艘慢悠悠前行的皮划艇，以及上面那个悠哉悠哉的身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丫头，还真是走到哪都不忘摸鱼。
小书灵趴在皮划艇边缘，看着冰冷的河水，有些担心地说道：“烟烟，她们会不会真的出事啊？这水看着好冷。”
柳如烟嚼着棒棒糖，语气轻松：“放心吧，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