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怒气冲冲的男兵刚走到宿舍楼下，还没来得及往办公室方向走，一转头就撞见了迎面而来的武钢和龙百川。
武钢依旧是那张黑脸，周身气场凌厉，眼神扫过众人时，原本喧闹的男兵们瞬间噤声，脚步下意识顿住，脸上的怒气褪去大半，只剩下几分局促。
柳如烟趴在二楼栏杆上，瞧见武钢的身影时神色平静，心里早有预料。
他作为选拔总教官，必然会亲自过来镇场，借这事杀鸡儆猴，敲打一下这群心浮气躁的兵，这操作再正常不过。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龙百川身上时，原本放松的姿态瞬间收敛，不由得正了正身形，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此前她只在原剧情里知晓龙百川会时常咳血，具体病情并未深究，昨夜深夜见面时天色昏暗，即便有“国之圣手”技能加持，也没法清晰面诊。
如今天光透亮，阳光洒在龙百川身上，她能清楚观察到他的状态：面色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蜡黄，眼底有淡淡的青黑，呼吸虽平稳却透着一丝浅促，举手投足间偶尔会下意识按住胸口，这些细微的迹象结合技能感知，答案清晰明了。
是肺癌，且已经发展到中期。
柳如烟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攥紧栏杆，终究还是没法眼睁睁看着一位满心为部队的好前辈，就这么一步步迈向死亡。
她不再犹豫，转身顺着楼梯快步跑了下去，脚步急促却不失沉稳。
“报告，龙队！”柳如烟快步走到龙百川面前，抬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神色严肃得不像话，“我有点事想单独找您谈谈。”
龙百川愣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柳如烟露出这般凝重的模样，平日里这丫头要么活泼灵动，要么沉稳干练，极少有这般严肃的时刻，不由得哑然失笑：“找我什么事？这么郑重其事的。”心里暗自嘀咕，这小丫头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柳如烟抬眼瞥了眼不远处正对着男兵们冷脸训斥的武钢，压低声音道：“龙队，您确定要让我在这当众说吗？”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此事不便外传。
龙百川看着她眼底的认真，眼神渐渐变了，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沉吟片刻后吐出三个字：“跟我来。”
说完便转身朝着院角的老槐树下走去，那里偏僻安静，不易被人打扰。
二楼走廊上，向羽、巴郎几人将这一幕看得真切，瞧见柳如烟跟着龙百川远离人群，走到僻静处单独谈话，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眼底满是疑惑。
“柳如烟找龙队干嘛啊？”蒋小鱼挠了挠头，满脸不解，“难道是想套近乎，提前打听后续的训练科目，好提前做准备？”
巴郎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不像，以她的实力根本不用靠这个。”
向羽眉头微蹙，目光紧紧锁着楼下两人的身影，心里也满是疑惑。
烟烟向来沉稳，若非重要之事，绝不会这般贸然找龙队单独谈话，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如此郑重？
几人猜来猜去，始终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只能站在原地静静观望。
老槐树下，枝叶繁茂，浓密的树荫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柳如烟转过身，直视着龙百川的眼睛，语气平静却语出惊人：“龙队，您的肺癌已经到中期了。”
龙百川脸上的神情瞬间僵住，原本萦绕周身的温和气场骤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凌厉的压迫感，他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柳如烟，语气带着几分冷意与警惕。
“谁告诉你的？”
他的身体状况他自己最清楚，除了定期为他做体检的医生，身边没有任何人知晓此事，连武钢都被他瞒着，这丫头怎么会知道？
面对他极具压迫感的目光，柳如烟丝毫不惧，依旧保持着冷静，坦然迎上他的视线：“龙队，您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我只问您一句，您想不想让病情延缓发展，或者说，想不想多争取些时间，为部队多做些事？”
龙百川沉默了，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良久才缓缓开口：“你也说了，是肺癌中期。西医那边早就给出了结论，除了化疗和长期服药控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一直在按时吃控制药物，可化疗他绝不可能接受。
一旦化疗，身体垮得快不说，还会彻底耽误工作，他没法放下手头的事，更没法离开部队。
柳如烟赞同地点了点头，认可他的说法：“西医的手段，确实很难让您痊愈，最多只能勉强控制病情，还会带来不少副作用。但我师从老中医，虽不敢说能根治，可凭借针灸和中药调理，延缓病情发展、减轻痛苦，让您维持正常工作状态，我还是能做到的。”
龙百川猛地一愣，随即皱紧眉头，满脸诧异：“你会中医？”
他着实没想到，这丫头年纪轻轻，不仅军事技能拔尖，还懂中医？
柳如烟干脆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隐瞒：“当然懂，不过我走的是师承路子，没有官方的资格证，说出去可能没多少人信。所以龙队，我给您半天的时间考虑，要不要信任我，让我试试。”她的眼神坚定又自信，没有半分虚浮。
龙百川看着她笃定的模样，没有急于回答，反而好奇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只给半天时间？”
柳如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又了然的调侃。
“延缓病情发展需要对症下药，得仔细问诊、调配药方，可我猜，你们后续的选拔训练只会越来越严苛，根本不会给我那么悠闲的时间慢慢准备，半天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极限了。”
龙百川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笑容里满是赞同与欣赏，这丫头不仅心思缜密，还把他们的计划猜得八九不离十，后续的选拔，确实不会有半分松懈，重头戏还在后头。
“好，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龙百川收起笑容，语气认真地说道。
其实对于柳如烟会中医的说法，他心里已有几分相信，此前他就注意到，柳如烟去海训场那段时间，海训场曾特意给后勤打报告，申领了一批中药药材。
后来他私下找人问过，得知那些中药都是治疗陈旧性身体损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