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林裹着一层薄薄的露水，空气里满是湿润的草木气息，远处的天际线泛起淡淡的鱼肚白，将废弃水泥厂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斑驳。
柳如烟靠在越野车的车门上，指尖捏着一片沾着露水的草叶，目光落在水泥厂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按照时间线，唐心怡差不多该到了。
昨晚和另外三名幸存的战友汇合时，王艳兵主动提出组成狙击分队，从水泥厂两侧迂回包抄，却被其中两人当场拒绝。“一个列兵也配定作战计划？”其中一个上等兵抱着胳膊，语气里满是不屑，“要去你们去，我们自己找路线。”
看着那两人开车扬尘而去的背影，宋凯飞忍不住皱眉：“柳战友，这俩也太傲了，真不管他们？”
柳如烟松开草叶，露水顺着指尖滴落，她轻轻摇了摇头：“等等吧。”
她没法解释“唐心怡会来”这个理由，只能用“自有安排”搪塞。徐天龙和王艳兵虽有疑惑，却也选择相信她。
宋凯飞挠了挠头，也没再多问，只是靠在车边，盯着水泥厂的方向发呆。
在他们等待的时间里，这三个人自己开车闯进水泥厂，被早有准备的何晨光和李二牛干掉了。
大约在那几个人被淘汰的一刻钟后，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柳如烟的眼神瞬间亮了，终于来了。
“注意隐蔽！”徐天龙最先反应过来，压低声音喊道。
四人迅速猫腰，钻进路边的灌木丛里，只露出半双眼睛，警惕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军用吉普车顺着土路驶来，让众人惊讶的是，驾驶座和副驾上坐着的，竟是两个女兵。
“我去，怎么会有女兵？”宋凯飞趴在草丛里，小声嘀咕，眼神里满是意外。
“女兵怎么了？”柳如烟侧头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淡淡的反问。宋凯飞这才反应过来，身边这位就是个实打实的“女战神”。
赶紧干咳两声，讪讪地闭了嘴：“没、没什么，就是好奇，毕竟这地方也不是女兵该来的……”
话没说完，就被柳如烟一个眼神堵了回去，只能尴尬地把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里。
吉普车径直停在水泥厂门口，副驾上的顾晓洁推开车门，对着厂房里扬声喊：“有人吗？我们是军区游戏办的，迷路了，能不能送我们出去啊！”
她的声音清亮，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带着几分刻意的急切。
柳如烟趴在草丛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时机到了。
“行动。”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到三人耳中。
宋凯飞和徐天龙对视一眼，迅速钻进驾驶座和副驾，王艳兵拎着枪，上了后座。
柳如烟弯腰，利落地钻进越野车的底盘下，双手紧紧抓住车架。
这是她早就计划好的，自己从车底潜入，其他人则用烟雾弹制造干扰。
引擎轰鸣声响起，越野车朝着水泥厂门口冲去。
顾晓洁听到动静，转头看见疾驰而来的车，赶紧挥手：“喂！等等！我们是军区游戏办的，能不能带我们出去？”
驾驶座上的宋凯飞早就被柳如烟提前打了预防针，此刻只当没听见，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眼神盯着厂房入口。
徐天龙和王艳兵则迅速掏出烟雾弹，拉开保险栓，朝着车外扔去。
“砰！”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将车身笼罩在一片朦胧中。
趁着烟雾最浓的时候，柳如烟松开车架，身体像条灵活的蛇，从车底滑出，一个翻滚躲到水泥厂门口的废弃铁桶后。
金属桶上的锈迹蹭到迷彩服，却丝毫没影响她的动作。她快速扫过厂房内部，很快锁定了两个隐蔽的狙击阵地。
“东南方向四点钟，有一个狙击阵地，还有一个位置，应该是和他是交叉射击布局。”柳如烟对着通讯器小声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刚好能被王艳兵三人听到，“你们进场时注意规避射击死角，从正面吸引火力。”
“收到！”王艳兵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几分兴奋，终于要和何晨光正面较量了。
徐天龙扔完最后一颗烟雾弹，对着宋凯飞喊：“往左拐，绕到厂房侧面！”宋凯飞猛打方向盘，越野车在烟雾中划出一道弧线，朝着侧面的破窗冲去。
厂房内部，何晨光和李二牛原本正警惕地盯着门口的女兵，突然听到引擎声和烟雾弹的爆炸声，瞬间绷紧了神经。
“是猎人！”何晨光低喝一声，迅速调整狙击枪的角度，对准烟雾弥漫的门口，却迟迟不敢开枪——烟雾太浓，根本看不清目标位置。
唐心怡见越野车不仅不停，还扔烟雾弹，顿时来了脾气。
她从副驾上拎起一把步枪，对着越野车的方向就扣动了扳机——“哒哒哒！”子弹打在车身上，发出“铛铛”的声响。
“我靠！这女的疯了？”宋凯飞吓了一跳，赶紧猛踩油门，越野车“嗖”地一下冲过破窗，才算躲过一劫。
王艳兵率先从车里跳下来，刚想朝着柳如烟指示的狙击位移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给我站住！”顾晓洁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刚才跟你说话没听见？我们迷路了，在山里困了一晚上，你就这么不管不顾？”
“同志，我们在进行演习，真没时间帮你们！”王艳兵急着执行任务，想挣开她的手，可顾晓洁抓得太紧，他又不敢用力推，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拉扯间，顾晓洁脚下一滑，“咚”地一声摔在地上，膝盖磕在水泥地上，疼得她眼圈泛红。
这一幕刚好被唐心怡看见，她瞬间炸了，冲了过来：“你敢推打女人？！”
话音未落，唐心怡的拳头就朝着王艳兵的胸口砸来。王艳兵吓了一跳，赶紧侧身躲开。
他这才看清，唐心怡的肩章是上尉军衔，比他这个列兵高了整整三级。
“同志！误会！我没推她，是她自己没站稳！”王艳兵一边后退，一边解释，唐心怡却根本不听，紧接着又是一记扫腿，直逼他的脚踝。
王艳兵只能赶紧跳起躲避，心里满是憋屈。
对方是干部，又是女性，军衔比自己高，他连格挡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碰伤她，落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别跟我扯这些！你把人推倒了还有理了？”唐心怡越打越凶，直拳、肘击、扫腿，招招都朝着要害来，显然是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
王艳兵被逼得连连后退，后背都贴到了废弃的水泥袋上，只能用手臂勉强格挡，胳膊很快就被打得发麻。
躲在铁桶后的柳如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唐心怡这蛮不讲理的性子，还真是没变。
不过这样也好，混乱越大，越能掩护他们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