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启山出门去城外军营，小六也在他之后出门。
这次出门她一个人都没带，只一个人回去看白姨和老六。
她离开张府的时候管家还在疑惑，这小六爷是什么时候来的，等小六走远了他才想起怎么就看呆了，都没问问小六爷需不需要备车。
黑背府
老六正神情恍惚的听白姨唠叨，翻来翻去就那么几句话，小六，小六，小六……
自从前段时间收到小六从北平寄回来的礼物，他就越发不受这女人的待见了，天天揪着他让他出去找小六。
也不想想，他上哪儿找去，北平那么大的地方，他怎么找？
再说了，小六不都说了，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好在前几天，小六回长沙了，但是也不知为何并没有回家，就在红二爷府上晃了一圈，就不知去向了。
这下白姨这女人就炸了窝了，一天到晚不是收拾小六的院子，就是让他派人去找人。
也不想想，小六若是能回来，早就回来了，还用得上她去找再说也找不到人。
他估摸着小六应该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但是这话他也没法说给白姨听，因为这女人她不讲理。
唉，老六忍不住叹气，这几天家里真是鸡飞狗跳的，连黑小子都躲着边走，不敢到白姨面前来凑热闹。
白姨正说着话呢转头就见到一旁的老六手杵着筷子，吃着饭呢就一副快睡着的样子，当场火气就上来了，一根油条拍他脑门上。
噌的一下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睡睡睡……晚上睡不着早上睡不醒，一天到晚不是抱着那那破刀晒太阳，就杵着当门神，叫你找个人北平你嫌远，家门口你嫌大。”
“那脸上长着两个鼻孔你知道喘气，鼻孔下面的嘴巴你不知道问路？闷嘴葫芦你撬不开嘴吗？九门里里外外那么多人，你不好意思去使唤一声，还不知道提着礼物上门？”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拿着钱都不知道怎么使唤，你不舍得搭脸面，那你搭银子啊！……”
老六拿着从脸上掉落到碗里的油条，一时沉默不语，倒不是他不想接话，而是白姨那话密得跟机枪扫射一样，他压根插不进去话头。
“我跟你说话呢，你就不能给我点反应，知道的我是在和你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牛弹琴呢，那牛听了都知道咩一声，你就一声不搭理我。”
“说……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白姨指着愣神的黑背老六，一副不说清楚今儿过不去了。
老六看着她张了应嘴，半天回了她一句，“那羊才咩一声，牛是牟……”
噗呲……
边上站着小丫鬟没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来，等笑出来才反应过来，脸一下就变得苍白，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六爷赎罪，夫人赎罪……”
黑背老六不耐烦的看向门口的小丫头，怎么回事，吃饭之前不是让他们都下去了吗？这怎么还有一个。
白姨被这么一打岔，气反而消停了一会儿，踢开凳子几步走到门口，将那还在磕头的小丫头拉了起来。
伸手拂开小丫头脸上的乱发，一看还好只有些红肿没破皮，“没事儿，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她和老六吃饭前都是清了场的，家里的老人都是知道她的脾气的，这会儿小丫头过来饭厅说不定就是被人当枪使了，再者可能真的有事儿来报。
这会儿白姨说话语气温柔得跟之前冲着老六吼的人直接判若两人，她身后的老六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上油条。
对自己爷们凶得要死，对个才来府里没多久的小丫头倒是温柔得很。
小丫头被这么一问，连忙想起来饭厅的目的，
“回……回夫人，管家说…说小六爷回来了，让…让……奴婢来回禀夫人和六爷。”
然而还不等她结结巴巴的说完，之前还在饭厅的两位当家做主的人，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远远的还听见夫人的声音，让她去找管事娘子拿药把额头涂一下。
小丫头眨巴眨巴有些迷茫的大眼睛，六爷是习武之人跑得快就不说了，怎么……夫人也跑得那么快？
也是黑背老六之前速度太快小丫头没看清，她家夫人哪里是自己跑得快，分明是被人扛着跑的。
原本十几分钟的路程，生生被压缩到几分钟。
“哎哟，你就不能慢点，跌得我肚子疼。”一被老六放下，白姨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不过想到他也是好心，就没与他计较那么多。
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白姨这才推开虚掩着的院门。
“小六，你回来了吗？”一跨进院子，就没了推门时的小心翼翼，迫不及待的往小六住的房间走去。
老六背着手悠悠哉哉的走在她身后，哼，他才不会告诉她这院里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气韵绵长，一听就是有功夫在身的人。
想来是小六故意透露出来给他知道的，不然以小六的本事，哪里会让人知道自己的位置。
还不等白姨走到房门口，紧闭的门就缓缓打开了，一身黑色长袍的小六微笑着站在门口，脸还是那张脸，就是好看得跟在发光一样。
白姨嗷的一声就扑了上去，“呜呜……你这孩子，一出去就不知道回家，也不想想我有多担心你。”
小六连忙接住她，“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越过白姨的肩头，小六对着后面咧着嘴笑的老六抬了下头，意思就是她回来了。
老六乐呵呵的点点头，表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下他耳朵终于不用受罪了。
白姨擦了擦眼泪，揪着小六的手臂不放，仰着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饿不饿啊，吃饭了没啊，前儿那么大雨你淋着了没啊，”
她现在想起前几日小六下着大雨送红夫人回去就心揪得很。
那红府的人也真是没一个会办事的，连一个生病的人都看不住，任由当家夫人一个人跑出去找二月红，也不想想出去容易回去难啊！
要不是有小六护着她一口气，她还不得变成孤魂野鬼了，值不值当啊！
小六扶着白姨进屋坐下，才回答她那一叠声的问题。
“刚刚回来，不饿，没淋着雨。”
“那你……”
白姨想问小六这次回来后，不会再出去了吧！又不知从何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