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的意识在混沌中沉浮,脚踝处的莲花锁链灼烧着皮肉,每一道纹路都像是活物般钻进血管。她挣扎着想要触碰腰间的双剑,却发现掌心传来刺骨的寒意——剑刃上的裂痕正渗出黑色液体,将银紫色剑身腐蚀成斑驳的锈色。
“姐姐,你看。”伊莉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温柔。伊莎贝拉勉强睁开眼,看见祭坛上的沙漏正在扭曲变形,原本猩红的光芒逐渐褪成幽蓝,内部纠缠的锁链化作万千光点,拼凑出初代守灯人献祭妹妹的完整画面。那个被按在沙漏上的少女,脖颈处浮现出与自己脚踝相同的莲花锁链,而初代守灯人手中的骨杖,顶端镶嵌的竟是半块玉佩。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伊莎贝拉想起小时候在藏书阁的角落,曾见过一本残破的古籍,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与眼前如出一辙的莲花锁链。当时年幼的伊莉丝指着图画咯咯直笑,说这像是给玩偶戴的漂亮脚链,却没注意到书页边缘的批注:“以血脉为引,以牺牲为契,方能锁住终焉的躁动。”
“这都是骗局!”伊莎贝拉突然爆发,银紫色火焰在周身燃起,却在触及莲花锁链的瞬间被尽数吞噬。她望着伊莉丝空洞的幽蓝瞳孔,终于明白那些年妹妹总在深夜独自徘徊的原因——不是梦游,而是被血脉中的诅咒牵引,在灯塔的回廊里寻找解开宿命的线索。
伊莉丝手中的锁链匣子突然剧烈震动,万千锁链冲天而起,在空中编织成巨大的囚笼。伊莎贝拉的双剑自动飞向笼顶,剑身破碎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倾泻而下:她看见少年时期的自己在竹林中练剑,伊莉丝蹲在一旁用野花编花环;又看见某个月圆之夜,伊莉丝站在祭坛前浑身浴血,手中握着那把刻满符文的钥匙......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伊莉丝的声音突然哽咽,幽蓝瞳孔泛起涟漪,“从觉醒血脉的那天起,我就看到了无数个结局——你死在我的剑下,我被终焉吞噬,灯塔在烈焰中崩塌......但唯有这个结局,能让我们的血脉不再成为灾祸的源头。”
锁链突然收紧,伊莎贝拉感觉呼吸都要停滞。她望着伊莉丝颤抖的指尖,发现少女的掌心同样布满莲花状的伤痕,那是无数次试图打破轮回留下的印记。记忆碎片中闪过一个画面:伊莉丝跪在初代守灯人的墓碑前,将半块玉佩埋进泥土,低声说:“如果注定要有人成为祭品,就让我来吧。”
“不!”伊莎贝拉拼尽全力挥出一道剑气,却被锁链轻松化解。她突然想起初代守灯人妹妹临终前的那句话——“真正的钥匙...是甘愿成为锁链的决心”,难道所谓的“决心”,并非牺牲某一方,而是双生血脉共同承担这份诅咒?
沙漏核心的幽蓝光芒愈发耀眼,一个与伊莎贝拉面容相同的虚影缓缓浮现。那道虚影的胸口,莲花图腾正在疯狂旋转,每转一圈,空间就扭曲一分。伊莉丝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她死死攥住锁链匣子,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不对劲,预言中的终焉不该这么早苏醒!”
就在这时,整个灯塔开始剧烈摇晃,地面裂开无数缝隙,从中涌出黑色雾气。伊莎贝拉脚踝的莲花锁链突然发烫,与沙漏核心的幽蓝光芒产生共鸣。她在雾气中隐约看见无数双眼睛,那些都是历代双生血脉的残影,每一双眼睛里都映着相同的绝望。
“伊莉丝,我们必须一起打破这个诅咒!”伊莎贝拉挣扎着伸出手,却被突然出现的锁链缠住手腕。伊莉丝望着她,幽蓝瞳孔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握紧了锁链匣子:“对不起,姐姐,我不能再让你冒险......”
锁链如毒蛇般缠上伊莎贝拉的脖颈,她感觉意识正在飞速流失。恍惚间,她听见伊莉丝在耳边低语:“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种的那株莲花吗?它枯萎的那天,我偷偷把花瓣藏进了你的剑鞘......”话音未落,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当伊莎贝拉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纯白空间。四周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每一片都映着她与伊莉丝的过往:初遇时的懵懂,练剑时的欢笑,争吵后的和解......在碎片的尽头,年幼的伊莉丝抱着莲花玩偶向她招手,阳光洒在少女身上,仿佛从未有过诅咒的阴霾。
“这是...哪里?”伊莎贝拉喃喃自语,伸手触碰那些记忆碎片。指尖刚一触及,碎片便化作金色光点,汇聚成一道通往深处的阶梯。她顺着阶梯向上走,听见远处传来锁链的铮鸣和伊莉丝的呼喊,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姐姐!救我......”
阶梯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门,门上雕刻着双生莲花缠绕沙漏的图案。伊莎贝拉深吸一口气,正要推门,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她猛然转身,看见初代守灯人站在阴影中,手中握着那根骨杖,顶端的半块玉佩散发着诡异的幽蓝光芒......
“你以为这就是结局?”初代守灯人的声音回荡在空间里,“真正的终焉,才刚刚开始......”话音未落,整座灯塔传来剧烈的震动,伊莎贝拉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她坠入无尽的黑暗,耳边最后响起的,是伊莉丝撕心裂肺的哭喊:“姐姐!别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