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无人烟的郊外。
顾惜戴着帽子,口罩,墨镜,手套,全副武装的步行。
乡间小道上长满了茂盛的杂草,有些草甚至比顾惜还高。
他拨开杂草艰难前行,最后终于在听到一阵水流声时,停下脚步。
炙热的太阳悬在头顶,照的人眼前阵阵发黑,他擦了把额头的汗水,走到河边。
他每走一步,身后那东西就动一下。像影子一样,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顾惜生性多疑自卑,他习惯了一个人独处,这就导致他对别人的视线格外敏感。
所以,那道看不见摸不着的视线第1次投射到他身上时,他就察觉到了。
顾惜知道,那东西跟了他很长日子。
第1次察觉那东西的存在,是在他对所谓父亲生出杀意时。
那东西来无影去无踪,突然就出现在他身边,饶有兴致的打量他的一举一动。
顾惜心里惊慌,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装作无知无觉的样子任凭那东西一直跟着他。
顾惜从小就能看到鬼,各种各样的鬼,他早就见怪不怪。
但是这个东西,不是鬼。
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出现在他身边的东西绝对不是普通鬼魂之流。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他很兴奋。
河水清澈,看不到什么鱼。
顾惜很有耐心,一点点仔细寻找,很快他眼睛一亮,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他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刀叉袋子等工具,取出河豚卵巢等有毒部位,小心装好。
顾惜敏锐的察觉到,当他亲手剖开河豚肚子时,投射到身上的眼神似乎热切了许多。
他藏在刘海下的眼睛微微眯起。
顾惜想,他大概明白了那东西的意图。
那东西喜欢他杀人,喜欢他作恶。
既然如此,他就作恶给那东西看。
两天时间一闪而过。
再次回归校园生活,学生们都有点无精打采。
晚上,宿舍。
其他三人一边吃外卖,一边唾沫横飞的讨论着休息日的精彩生活,顾惜照例默不作声。
这两日,顾惜能明显感觉到那东西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异常热切,似乎迫不及待等着他去害人,等着他下手。
那好,那就如你所愿。
顾惜眼神暗了暗,在上铺一通翻找。
上铺没住人,堆放着学生们的杂物。男生宿舍的卫生情况,不用想也知道。
他这一通翻找,把上铺的灰尘洒的满屋都是。
“卧槽,你特么有病啊?”
“没看见我们在吃东西!”
“欠揍是不是!”
顾惜漠然的板着脸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操,啥比。”
男生没了吃饭的兴趣,一摔筷子站起来怒道,“老子真是够了!”
“一天到晚绷着张死人脸哭丧呢!老子看见你就来气!”
“算了算了,别动手。”
其他两人赶紧拦住准备动手的兄弟,“小事而已,不至于动手。”
“草这破宿舍老子真是住的够够的!我明天就去找老师换宿舍!”
“好了好了,别生气,我们今晚去别的宿舍挤挤。”
“走走走。”
两个男生边说边劝,把暴脾气男生拖走了。
宿舍只剩顾惜一个。
他迅速锁门,戴手套,均匀的把毒抹在几人喝水的杯子内侧。
天气炎热,他们每天晚上都要喝好几杯水。
每个宿舍的床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天气炎热,宿舍没有空调。
他们不可能和别人挤在一张床上睡。
冷静迅速的做完所有事情,顾惜打开宿舍门,躺在床上睡觉。
果不其然,半夜11点。三个舍友骂骂咧咧的回来了。
“尼玛热死了。”
“我水杯呢,打开手电筒给我找找,我要喝水。”
“我也好渴。”
“我也喝。”
三人“吨吨吨”,每人都喝了一大瓶水。
“啧,不错,就是手法有点粗糙,很容易被人顺着顺藤摸瓜找到你头上。”
黑暗中,一道苍老的声音点评道。
顾惜装作害怕的样子抖了抖,用枕头蒙住头。
其余三人在黑暗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谁在说话?”
“我去,你也听到了?”
“会不会是鬼啊?”
三个男生连滚带爬的爬到一张床上,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苍老的声音“哈哈哈哈”大笑两声,“我不是鬼,不过你们很快就要变成鬼了。”
什么意思?
三个人还没想明白,只觉肚子里一股剧痛传来,疼的他们痛不欲生。
与此同时,顾惜惊讶的发现自己藏在枕头里的作案工具不见了。
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顾惜兴奋的瞳孔扩大,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疯狂叫嚣。
他赌对了。
这个东西是他命运的转折点。
“能死在我的手里,是你们的荣幸。”
苍老的声音高傲的宣布。
下一刻,三个年轻的身体停止挣扎,死不瞑目。
警方和法医给出的死因结果是中毒而亡,但具体是什么毒,却怎么都查不出来。
至此,顾惜成了学校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不过,他并不在乎。
因为他有了新的人生目标。
这个附身在他身上的东西很有趣。
以后的生活应该会很有意思。
数月后。
顾惜收到了人生第1件礼物,他拿着崭新的新手机第一次搜索纸条上的xx号码。
他没有第一时间申请好友,而是点进对方的个人主页查看。
这一看,顾惜愣住了。
一张张面目全非的人脸占据了全部屏幕,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段飞毁容了。
他翻遍段飞的所有动态,终于串联出事情的大概情况。
段飞的姑姑开了一家火锅店,店里人手不足,段飞每天放学后都会去火锅店帮忙。
直到有一次在端汤底时,他脚下一滑。
滚烫的汤底全部浇到了他的头上和脸上。
他的人生彻底毁了。
烧伤的后续治疗费用太过庞大,段飞姑姑无力承担,便把侄子的遭遇发到了各大社交平台上。
段飞的每条动态下面都有捐款链接。
顾惜思索片刻,把手上的五万块全都捐了出去。
他知道这点钱对于段飞的治疗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可是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