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修的葬礼算不上隆重,但他毕竟也曾是圈子里的新贵,前来追悼的人亦是不少。
桑旎在现场看见阮俞,并且发现她是以任修妻子身份出席的时候就猜到——她已经都知道了。
让桑旎意外的是,阮俞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悲伤。
她只是捧着任修的遗照,安静地站在那里。
任思禹则是被人抱着站在她的旁边。
小女孩儿显然还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双眼睛还在滴溜溜地看着周围,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
当看见桑旎时,她还兴奋地叫了一声,“阿姨!”
桑旎一顿,再朝她微微一笑。
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面熟的人,任思禹立即闹腾着从别人的怀中下来,再走到了桑旎面前,“哥哥呢?他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此时司仪已经开始念任修的追悼词,现场是一片肃静。
只有任思禹清脆的声音穿插其中。
桑旎看了看左右后,蹲下来轻声说道,“哥哥没来。”
“为什么?他怎么不来找我玩?”
“他……要上学,没时间。”
“幼儿园吗?那幼儿园好不好玩?”
“等你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吧,那我可以跟哥哥读一个学校吗?我想要跟他一起上学。”
“那……得看你家大人的决定。”
“我爸爸吗?”任思禹想了想,“可是我好久没有见到爸爸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这个问题倒是让桑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好在这个时候,负责照顾她的人也过来了。
她将任思禹抱了起来,“思禹小姐,你不要乱跑呀。”
任思禹认真应了一声,又看向桑旎,“我好想哥哥,下次你一定要带哥哥来玩哦!”
生怕桑旎听不见,任思禹的音量跟着提高了一些。
旁边的人见着,不得不伸出手来,将她的嘴巴捂住了。
任思禹有些不太高兴,刚想要将那只手拨开的时候,门口却突然传来了声音。
“哥!”
那悲恸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微微一震!
不等人反应,任甜也几步上前来。
她的小腹隆起,一双眼睛哭得红肿。
然后,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她直接跪了下来。
“哥,你带我一起走吧!就这样的世界,你让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任甜说得声泪俱下。
在场的很多人看着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桑旎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和她一样反应的还有任家的其他人。
不过现场还有很多人,所以他们也不好发作,只能让人去将任甜拉开。
但任甜却挣扎了起来,“放开我!不要碰我!”
话说着,任甜突然从身上抽出了东西。
那锋利的刀刃让在场的人一愣!
傅宵寒的反应倒是很快,直接上前一步,挡在了桑旎面前。
“哥,你放心,我马上就来陪你了。”
任甜的话一边说着,一边要将刀刃往自己的脖子上抹。
这个时候,现场的人倒是反应过来了,几个人冲了上去,将她的手直接按住了。
任甜还在嚎啕大哭,“不要拦着我,你们都不许拦着我!我要跟我哥一起走!”
她手上的刀很快被人抢走了。
然后,她的人也被拽了起来。
任夫人走到了她面前,显然被气得不轻,整个身体都在轻轻颤抖着。
“你跟我来!”
任甜站在那里没动,“我今天就要跟哥一起走,反正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就这么跟着哥哥一起走吧,我觉得……”
任夫人的牙齿紧紧咬着,“你不就是要谅解书吗?我给你!”
听见这句话,任甜整个人才松懈下来。
然后,她就好像计划得逞了一样,唇角微微向上扬了起来。
任夫人终于成功将她拽走了。
于是,葬礼这才终于能顺利继续进行。
虽然已经拿到了谅解书,但任甜还是继续参加了葬礼。
到达墓园时,她就站在桑旎的身后。
傅宵寒注意到了她的站位,眉头不由轻轻皱了起来。
然后,他默默和桑旎交换了一下站位。
桑旎不太明白,但还是按照他指示的做了。
任甜看着傅宵寒,突然轻笑了一声,“傅总,您还真是细心呢。”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多爱你的太太,但你这样的人,不也是出轨了吗?”
任甜的声音并不大。
但她确定,站在她前面的傅宵寒一定是听见了。
因为她可以清楚看见,当自己的话音落下后,傅宵寒的身体明显一凛。
不等他回答,任甜又继续说道,“不要以为没有人知道你和阮俞之间那点破事,我就知道,阮俞那个贱人,之前不仅哄着我哥跟她结婚了,后来还对她这样掏心掏肺,甚至连公司都给了她!”
说到这里,任甜的牙齿也忍不住咬紧了。
但傅宵寒依旧没有回头。
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
任甜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又笑了一声,“说真的,我好好奇。”
“阮俞长得其实也没有多好看吧?她是怎么让你们做到这么为她神魂颠倒的?我哥他为了她隐忍了这么多年,傅总你还为了她不惜耗费这么多的资金和精力。”
“难不成是她有什么我看不见的优点?啧啧,如果是在床上的话,那我的确是不知道……”
任甜的话还没说完,傅宵寒旁边的桑旎突然转过身来。
任甜对上了她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抬起下巴跟她对视着,“我说错了吗?本来就是这样,你老公……”
她的话还没说完,桑旎突然抬手,直接给了她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干脆利落。
但桑旎用的力气并不算小,所以此时任甜的脸颊直接红了起来,上面更是一个清晰的掌印。
任甜的眼睛立即瞪大起来。
然后,她的牙齿跟着咬紧了。
她想要上前,但傅宵寒很快将桑旎拉了过去,人也挡在了任甜的面前。
任甜一开始还以为傅宵寒的不敢应答是因为心虚。
直到此时对上了他那冰冷的眼神她才知道——他是不屑跟她做任何的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