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旎早有防备,手被他扣住的那瞬间,她便抬起脚来,准备往他下腹处直接踹上一脚。
但对方却对她的动作了如指掌,膝盖一挡,桑旎的脚也被挡了回去。
桑旎还想继续动作的时候,对方却开口了,“怎么,一段时间不见,想谋杀亲夫?”
桑旎的动作这才停了下来,眼睛瞪大,“傅宵寒?”
“嗯。”
听见他回答的这一刻,桑旎的动作这才卸了下来,然后咬牙,“你干什么?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她的话落下,傅宵寒却是轻笑了一声。
桑旎又皱起眉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
傅宵寒将她圈入怀中。
他埋下了脑袋,鼻子在她颈窝旁边蹭了蹭,仿佛是在汲取她身上的味道和力量。
当蹭的时间够了后,他才轻声回答,“想给你个惊喜。”
桑旎反问,“惊喜还是惊吓?”
傅宵寒不说话了。
他也不做什么,只用力地抱着她。
卧室里没有开灯,而且桑旎现在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明显的疲惫感。
于是她也没有将他推开,只抬起手来,慢慢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一段时间不见,他的头发有些长了,但此时桑旎的手指穿入他的发缝时,依旧可以感觉到他发根的坚硬。
“事情不顺利吗?”她轻声问。
傅宵寒没有回答。
桑旎也不问了,只继续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一会儿后,傅宵寒这才直起身来,垂眸看着她。
桑旎这个时候才发现了他那带着血丝的双眸。
她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手也慢慢贴上他的脸颊,“是不是很累?你不用着急赶回来的,反正我会照顾好孩子和我们的家。”
她的声音很是温柔。
傅宵寒在跟她对视了一会儿后,突然笑了。
——孩子、家。
没错。
傅宵寒从来没有想到这两个词汇拥有这么大的魅力。
所以现在,不管他在外面多累,经历了什么事情,只要一想到他们还在这里等着他,他就感觉那些疲惫都仿佛不存在了一样。
此时桑旎的话音落下,他的心情也是无尽的安定。
然后,他说道,“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回来。”
“没你在旁边,我睡不着。”
桑旎轻笑,“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矫情就矫情吧。”
傅宵寒回答,一边再次将她搂入怀中。
桑旎却有些嫌弃,“你是不是刚从机场过来?身上好脏的……”
“你现在还嫌弃我了?”
话说着,傅宵寒那抱着她的手也更加紧了几分力道。
“嘶,疼!”
桑旎忍不住哼了一声。
傅宵寒没有理会,只略一用力,将她整个人直接抱了起来。
两人面对面,桑旎整个人是挂在他身上的。
这姿势让桑旎有些不适和羞耻,手也往他肩膀上打了两下,“你干嘛?”
“不是说脏吗?一起洗。”
他低声说道。
桑旎还想说什么,傅宵寒却已经抱着她进入了浴室,一边问,“这么长时间了,你不想我 ?”
他的话音里,似乎还带了几分委屈。
桑旎听着,手到底还是改搂住他的脖子,“你不累?”
傅宵寒只低笑一声,“你感受一下就知道了。”
在这件事上,他从来没有输过阵。
从浴室中出来不一会儿,桑旎身上又是黏腻腻的,哪怕室内开着充足的冷气也没能改善。
傅宵寒就覆在她的身上,手指拨弄着她的头发,慢慢玩着。
桑旎已经有了睡意了,眼睛正准备闭上的时候,傅宵寒突然说道,“任修死了。”
轻飘飘的四个字,却如同惊雷一样,让桑旎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猛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傅宵寒又将话重复了一次。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前天。”傅宵寒说道,“霖州现在乱成一锅粥了,他们也不敢公布死讯,就这么一直压着。”
“那……阮俞知道吗?”
“应该吧,毕竟现在已经到了收割的阶段,任修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她应该是能察觉出什么的。”
“所以任修去世之前……也没有跟她见过面是吗?”桑旎低声说道,“当年的事情,阮俞也依旧不知道?”
“嗯。”
桑旎不说话了。
在沉默了几秒后,她突然伸出手来,抱紧了傅宵寒。
后者倒是能明白她的心情。
他也没有说什么,只默默将她抱紧了。
用力的拥抱,有时候比其他任何的接触更要让人觉得安心。
“那霖州现在……如何?”
“差不多尘埃落定了。”傅宵寒慢慢说道,“阮俞算是最大的赢家,不过这也算是在任修的预料中。”
“那荀亦呢?”
“他?” 傅宵寒轻笑一声,“他准备入狱吧。”
“什么意思?”
桑旎的精神越发好了。
“你知道任修是怎么死的么?”
傅宵寒问。
“不是因为……生病吗?”
“他的身体状况的确不是很好,但也不至于去世地如此仓促。”傅宵寒说道,“是因为一些利益问题,荀亦去了他的办公室,两人起了冲突,荀亦没能控制好情绪,捅了他一刀。”
桑旎越发震惊了。
这显然是她……没有想过的结局。
她原本还以为任修是因为病情,可是现在看来,她又觉得这件事带了那么几分……荒谬。
“他是故意的吗?”桑旎又问。
傅宵寒挑了挑眉头。
“毕竟他已经将霖州留给阮俞了,他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任甜可以脱离苦海?”
桑旎的话说完,傅宵寒却一直是沉默。
桑旎戳了戳他的胸口,“嗯?”
“你把他想得太好了。”傅宵寒说道,“他当时可能也没想那么多的,只可惜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被捅了那一刀后没能撑过去。”
“而且他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让荀亦彻底失去竞争力,至于他妹妹……”
“他早在这之前就已经将她踢出公司了,所以这次霖州重新洗牌后,她连一分钱都分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