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正常,最近在严打嘛,你那个项目既然想要享受高回报,自然就得承担高风险。”
傅宵寒的声音十分淡定自然。
话音落下时,荀亦的脸色却是一下子变了。
然后,他的手也直接拍在了桌子上,“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这里面投了多少钱你知道吗?这几年我全部的心血都在这里面了!而且我还将我们现在的房子都抵押了进去,如果项目停了的话,你让我们一家人都喝西北风去?!”
夜已经深了。
傅宵寒虽然把书房门关上了,但荀亦如此激动的声音,也有可能会穿透房门,吵醒桑旎。
于是他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眼睛看着荀亦。
后者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顿了顿后,他很快将手收了回去,再解释,“不是……傅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我就是太着急了。您知道的,我没什么眼界,我现在手上也只有这么一点东西了,如果真的……真的就这么没有了的话,我会死的,真的!”
话说着,荀亦的眼睛也越发红了起来,那样子,就差给傅宵寒跪下了。
但傅宵寒并没有任何的触动。
荀亦的嘴唇颤抖地越发厉害了。
他想要说什么,但下一刻,傅宵寒却说道,“其实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您的意思是……”
“现在这阶段,你就是将钱继续投进去也只能是竹篮打水而已,我这边让人建立了一个基金,你将钱转进去,再换个受益人的名字,虽然说不能将你前期投进去的钱都收回来,但损失至少不会很大。”
话说着,傅宵寒已经将打印好的文件直接放在了荀亦的面前。
如此准备“齐全”让荀亦的表情不由变了变。
在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略带艰涩地问,“我……我不太懂您是什么意思?”
“信托基金你不懂?”傅宵寒却是皱起了眉头,声音中也带了几分不耐烦。
“我……我知道,但我的那些钱怎么就变成信托基金了?我们不是投在项目中了吗?我还在等……”
荀亦的话说着,声音突然慢慢消失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傅宵寒没再说话,只眯着眼睛跟他对视着。
“所以……这是一个套是吗?”他问,“你说的那个项目,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对不对?那些钱……”
“基金的受益人是你儿子。”傅宵寒直接说道,“你要是想去告发我,也可以去,反正所有程序文件都是经过你的手,你自己签字同意的。”
“而且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说的那个项目,起意在国内就是灰色地带,你要是想将自己送进去,我也无所谓。”
荀亦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他的嘴唇在颤了颤后,这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尖叫着喊了一声,“傅宵寒!”
后者并没有回答,只抬起眼睛跟他对视着。
“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这些钱存入了基金中,那我的公司怎么办?我现在账目上已经没有流动资金了,如果我的公司完了,那你前段时间投的……”
“你的公司我会代为管理,当然了,明面上你的位置还是不会变的,我只作为股东,不会插手你的其他事情。”
傅宵寒的声音十分平静。
他的衣服也依旧整齐,那一张脸庞落在任何人的眼里,也都是俊美无俦的。
可此时对荀亦来说,他却连是个人都算不上。
更多的,像是一头吃人血的禽兽。
更是强盗!
这才多长的时间?
就好像是原始雨林中的毒蜘蛛。
他给荀亦编了一张美丽的网。
因为对他的信任,因为之前傅宵寒对他的“赞赏”就好像是他放在上面的诱饵。
等到他欣喜若狂地上前时,那一张网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包裹起来,让他连挣扎的力道……都没有。
更可笑的是,此时他还没有签字呢。
傅宵寒却已经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也毫无保留地在他面前表现出了那狰狞的面貌。
——就差直接告诉他,他就是在抢了!
荀亦深吸口气,在过了一会儿后,这才说道,“如果我不签字呢?”
他这个回答倒是让傅宵寒的眉头向上挑了挑。
那略带惊讶的样子,像是有些诧异到了这个时候,荀亦居然还想着“反抗”一样。
荀亦看出来了,心里甚至不免生出了几分得意。
——原来,傅宵寒也会有这样表情的时候。
但下一刻,傅宵寒又轻笑了一声,说道,“你当然可以不签。”
话说完,他甚至不等荀亦说什么,他已经将那份文件拿了回去,再直接放入了碎纸机中。
碎纸机工作的声音,让荀亦的心头不由一跳!
不等他说什么,傅宵寒又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你请回吧。”
“什……什么?”荀亦却没反应过来。
傅宵寒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走了。”
“我们……我们还没谈完呢!”
“你还想谈什么?”傅宵寒轻笑一声,“谈你的公司到底还能撑多长的时间?还是你抵押的那些资产,什么时候会被银行收走?”
“我……”
荀亦的脸色顿时变了。
刚才在傅宵寒面前表现出的自信和得意也荡然无存。
他努力咽了一下口水,再说道,“我……我不懂,傅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仇恨吧?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让傅总你如此费尽心思地来对付我?”
话说着,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邹微……是因为邹微吗?你看上去她了?”
他这句话落下,傅宵寒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眼睛看着他,“你疯了?”
“不是因为看上她,那是因为什么?”荀亦却不明白,“而且我要是完蛋了的话,邹微和邹荀也好不到哪儿去啊!您又何必……”
“没有原因。”
傅宵寒终于施舍一样的回答了他一声。
荀亦愣了愣,“什么?”
“我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有什么问题吗?”傅宵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