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霰将车子推进车库，移步回房间。
李映棠靠在炕头的软枕上，手里举着本书。
“棠棠，方才那位老太太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抹黑你的事我不会这么算了，我明天便抽空找她儿子谈谈，若她的儿子不管她，我便去举报，总会有说理的地方。”秦霰说。
李映棠放下书，不以为然：“跟她计较不如多看两页书。这事儿，你别管了。”
贾伯伯能制服贾老太太，也不会被搞得家破人亡。
老太婆不死，这一家富不过三代。
太能作了。
福气都作没了。
“秦大夫家的在吗？”凤凤在外面唤。
“在。”李映棠起身走出门。
凤凤一手抱着小孩，一手提着菜篮子，篮子上面盖着一层蓝底白花的布。“今儿来转了两趟了，我在家煮的咸菜，给你送点。”
“你太客气了。”李映棠上前，接过凤凤手里的菜篮子。
萝卜干腌的，黑乎乎，一股子奇异的味道。
浅尝一口，齁咸齁咸。
而且辣。
她伸出舌头：“你放了多少盐和辣椒啊。”她一能吃辣的都受不住。
“不多，是不是太磕碜了，可别嫌弃啊。”凤凤有些脸红。
“不嫌弃，挺好。”李映棠收了咸菜，将碗和菜篮子交给凤凤，又往篮子里放了一大包豆奶粉：“这个送你补补。”
“可使不得。”凤凤推着。
“别客气。”李映棠注意力转到小孩身上，出了月子，更俊秀了：“孩子长得真好，像你。”
“你如果和秦大夫生，肯定更俊。”凤凤很会说话。
李映棠笑道：“不一定哦。”
正正的负。
或许丑呢？
“我能抱抱不？”
“可以。”凤凤将孩子放到李映棠怀里，小孩乱动，李映棠抱紧，凤凤道：“秦大夫家的，你放松些，不用勒太紧，他会不舒服的。”
李映棠手忙脚乱：“我担心摔着他。”
“没事儿。”
秦霰走过来接过孩子：“不是你这么抱的。”
李映棠：“.......你抱的就对吗？”
秦霰弯了弯嘴角：“嗯。”
李映棠撇嘴：“你稀罕抱，往后我一胎给你生八个儿子，忙死你。”
凤凤笑道：“一胎八个儿子，你得是我们全村的榜样。”
李映棠也笑：“我说着玩的。”她又不是猪。
这时有村里人来看病，秦霰将孩子交给凤凤。
李映棠邀请母子俩进房间坐。孩子哭了，凤凤便侧过身喂：“秦大夫家的，你们城里的姑娘，清明节能上坟吗？”
李映棠疑惑：“上坟还分城里乡下？怎么了？你家里不让你上坟啊。”
“不单我家，村里的女人都不能，老祖宗忌讳。”
李映棠：“........第一次听说。天气晴好的话，我不愿意去爸妈还不乐意呢。冷天或者下雨天才可以不去，长辈们的说法是，怕女人们体弱吹凉风感冒。”
凤凤被刷新了认知：“你家这样好，不像咱们村里，说不允许迷信，实际上迷的很。”
“现在不让多生孩子了，生不出儿子的家庭，难道不需要祭祀啦？”李映棠想说几十年后的墓园随处可见女子，咋不讲老祖宗忌讳了？
其实就是家里男人为了控制女人胡诌的一个说法。
女人不能上坟，贡品难道不是女人做的？
元宝蜡烛不是女人准备的吗？
这时程十来了，凤凤见状抱着孩子离开。
李映棠进办公室为其讲课，休息时间，程十主动提及白日里的贾老太太：“听大嫂说，你们家来了个老太太说你。”
“是啊，你也怀疑我的学历吗？”
程十忙摆手：“你比秦大夫懂得多。”
他有时候不会的题问秦大夫，秦大夫读完题说不明白，让他问她。
她讲课好懂，哪道题考查哪里的知识点，她熟练的很，且不会骂人。
他读初中的时候如果遇到她当老师，他一定能考上中专。
她的学历绝对没问题。只是没工作而已。
李映棠笑哈哈：“算你有眼力见，我当年啊，可是参加过很多竞赛拿了奖的。算了，说你也不懂，学你的吧。”
“诶。”
秦霰回眸，伸手拉她，待她顺着他的力道到他跟前，他低声道：“他不懂我懂，你告诉我。”他对她的自小的经历，很感兴趣。
“偏不说。”李映棠傲娇扬下巴。“除非.......”她拿眼上下扫他。
秦霰：“.......”肯定没想好事儿。“我忽然不太想知道了。”
“谁稀罕告诉你似的。”李映棠和他斗嘴。
片刻后，卫生站来了病人。
室内除了秦霰问诊病人的说话声，便是李映棠压低嗓子指点程十的声音，氛围十分和谐。
远在城里的贾家，却被阴影笼罩着。
贾老太太吃了闭门羹，找不到贾焰，看谁都不顺眼。
骂大儿媳烫头发不正经。
骂二媳妇和贾老爷子的警卫员说话笑容太盛，想勾引人家。
气得两人脸红脖子粗。
大儿子贾炎看不过眼：“她的头发不是您约着一起去烫的吗？本来直头发好好的，您非给人整一个老妈子头，您到底想怎样？折腾的老三半死不活、离家出走，没人受您的窝囊气，您开始折腾我们了，您非要把我们一个个弄疯才算？”
贾老太太委屈道：“我还不是为了他好，是他自己不上进。当时如果听我的话，他哪会像今天这样？现在我要认回自己的孙子，他又装缩头乌龟，你当大伯的，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可是你的亲侄子。”
“老三承认了吗？你有什么证据？人家乐意理咱们不？其实您也不是真心想认孙子，是咱家人没有能让您骄傲的孩子了，除了之前几个推荐上了大学的，后面考试的都不中用，甚至连丁家的一半都不如。
最新一代小孩也是一个比一个拉跨，成绩不上不下。
比较丁家，适龄的青年几乎个个被安排在重要的部门重要的岗位。
最新一代小孩读书不说都有天赋，起码有一半能在年级里排得上名次。
咱们家太普通，您心理有落差。
明明老爷子能力都差不多，后代差别咋那么大呢。
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丁老太太不会瞎指挥，找儿媳妇也不看外表，只要脑子好使，五官端正，不管人家家世如何，高高兴兴迎进门。
当时您若像把秦茉迎进门，老三不会自暴自弃，高不成低不就。您还会有个正儿八经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孙子。您过年的时候没看电视吧？秦霰的媳妇上过，她的外语很流利，接受外国人采访一点不怯场。不信问问清风，这事儿是他说的。
您真为秦霰好，该多多关心他的生活，有没有什么困难，需不需要帮忙，而不是给人造成困扰。”贾烛苦口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