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搜索的声音,越来越近
“这是命令。”褚英传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现在就分开。
记住,无论哪一路成功突围,都是胜利。熊灵族的火种绝不能灭在我们手里。”
卜英深深看了褚英传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消失在黑暗的水道岔路中,动作迅捷如猎豹。
无怨和无悔对视一眼,眼中满是不甘和担忧,但最终还是重重点头。
“姐夫……你一定要活着。”无怨声音有些哽咽。
“我可不敢死,因为我怕你姐会把我刨出来鞭尸!呵呵……。”褚英传勉强笑了笑,“去吧。一路小心。”
两兄弟最后看了他一眼,也转身朝着另一条岔路快速离去。
现在,水道中只剩下褚英传一人。
他扶着墙壁,艰难地挪动脚步,朝着陈七之前所说的下游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但他咬牙坚持着。
大约走了几十丈,前方黑暗中亮起一点微弱的火光。
陈七举着火把,焦急地等待着。
看到褚英传独自一人蹒跚走来,他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
“将军,他们……”
“分头走了。”褚英传喘着气,“我们也得加快,追兵快到了。”
陈七连忙上前搀扶,同时低声道:“下游三十丈处有个岔口,左边通往黑水沼泽,右边是死路。
我在左边准备了船,但我们得小心——我刚才听到右边那边有动静,可能已经有搜索队摸过来了。”
褚英传点点头,强迫自己加快脚步。
两人在黑暗的水道中艰难前行,身后远处已经能清晰听到狮灵士兵的呼喝声和灵能探测的嗡嗡声。
显然,柯雄俊动用了专业的水道搜索队,甚至可能调来了擅长追踪的兽灵者。
“快点,将军!”陈七焦急地催促,同时警惕地前后张望。
终于,他们来到了那个岔口。
左边水道较为宽阔,水流平缓,隐约能看到深处停着一艘简陋的小船。
右边水道则狭窄阴暗,深处传来微弱的水滴声,但在那寂静中,褚英传敏锐的灵觉捕捉到了一丝异常——
太安静了,安静得像是……有人在刻意屏息。
陷阱?
他猛地拉住陈七,压低声音:“右边有人埋伏。”
陈七脸色一变:“怎么会?那条路明明是……”
话未说完,右边水道深处突然亮起数点火把!
“发现目标!”
“围住他们!”
至少七八名狮灵士兵从黑暗中冲出,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小队长,手中长刀在火把下泛着寒光。
他们果然早有准备,而且特意埋伏在这条看似死路的岔口。
陈七立刻拔刀挡在褚英传身前,但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褚英传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他推开了陈七。
“上船,走。”
“将军!”
“这是命令。”褚英传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把船划到黑水沼泽,在那里等我三天。
如果三天后我没到……就自己想办法去到相思泉,与卜英汇合。”
陈七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褚英传的眼神,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那是视死如归的眼神。
也是不容违抗的眼神。
他咬了咬牙,最后看了褚英传一眼,转身跳上小船,解开缆绳,用尽全力向水道深处划去。
褚英传转过身,独自面对那些逼近的狮灵士兵。
他缓缓举起手中重新凝聚出的冰刃,刃身在黑暗中泛起微弱的蓝光。
胸前伤口剧痛,灵能运转滞涩,金色审判气息仍在灼烧经脉。
但他站得很直。
“柯雄俊派你们来的?”他问。
刀疤小队长冷笑:“柯统领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褚将军,您是自己跟我们走,还是……”
褚英传冷笑,“你们!未免太小看我了……”
话音未落,褚英传动了。
冰刃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在狭窄的水道中掀起刺骨的寒潮!
战斗,再次开始。
而这一次,他必须独自一人,为其他人的撤离争取足够的时间。
为那刚刚重燃的火种,争取一线生机。
冷杉城地面,柯雄俊站在临时指挥所中,听着接连传来的报告,脸色越来越沉。
“东区水道发现血迹,但目标已转移。”
“西侧染坊暗道有近期通行痕迹,正在追踪。”
“黑水沼泽方向检测到微弱灵能波动,疑似有人潜入。”
目标分散了。
而且分散得极其果断,极其狡猾。
“好一个褚英传……”柯雄俊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重伤至此,还能做出如此决断。”
他看向地图,上面标记着三条可能的撤离路线,每一条都通往不同的方向,每一条都可能携带着那个重燃的图腾。
而他手下的兵力,正在被这三条线拉扯、分散。
“统领,”一名副官匆匆进来,“刚刚收到水道三队的灵讯,他们在黑水沼泽岔口堵住了褚英传本人!
但对方负隅顽抗,战斗还在继续!”
柯雄俊猛地抬头:“确定是本人?”
“确定!三队长亲眼所见,对方伤势极重,但战力仍不可小觑!”
一瞬间,柯雄俊脑中闪过数个念头。
褚英传亲自断后?
那图腾一定不在他的手里!
那会在谁手上呢?
或者……这本身又是一个诱饵?
但无论如何,褚英传本人,绝不能放过。
“调集最近的两个小队,立刻增援水道三队。”柯雄俊下令,“我要活的。至于其他路线……加强封锁,但首要目标,是拿下褚英传!”
命令传达下去。
冷杉城的地下与地面,搜捕网开始朝着黑水沼泽方向收紧。
而与此同时,在另外两条黑暗的通道中,两支护送着火种的小队,正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向着自由与希望,悄然突围。
晨光已经完全照亮了冷杉城。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这场围绕着火种存亡的追逐与逃亡,才刚刚进入最残酷、最紧迫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