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佛爷的亲兵和大狼青久居困境,经历神奇,漂黑渊而还九垠,窥地底而上回,只可惜还来不及领略一番地上风光,就若昙花一现,缥缈成烟,让人心生感慨,逝者如斯,终未尝悔,生死无常,而坦然不拒,一切真是时也命也。
我心下有些黯然,闷油瓶将玉把件收进木盒给我,其余的扔还给胖子,示意任他处置。
我问他,“小哥,你不挑?”
闷油瓶摇头,这种东西张家有的是,他其实不在乎这一星半点。
胖子接过去看一眼,看起来他对那几个亲兵的物件儿没什么深刻印象,压根没认出来,又回头劝我,“你俩这么疼我啊,其实这几件更值钱,天真,你让小哥掌眼再挑一件呗。”
我摇摇头,挑这件东西,并不是因为它值多少钱,是附会其上的心意不能被辜负。
胖子见我还是推拒没再勉强,又挨个拿给秀秀显摆,秀秀还能没见过好东西?所以她只是看着,笑而不语,倒是小花忍不住回头冷笑一声,“看来胖爷这一趟大发横财了哦,那咱们之前欠下的账和利息,要不也一块算算。”
胖子闻言立即把包扎紧,嗖的扔到我怀里,一边冲我挤眉弄眼,一边跟小花装傻充愣,“帐?咱们还有什么帐?新月饭店不都给平了么?就算以前有点小账,我这点芝麻小财又怎么能入您的法眼?再说了,你接新月饭店这笔活也小赚不少吧,好歹也算哥几个给你没活硬拉了,你都不来点,分红吗?”
我冲胖子呵呵一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叫小赚一笔?小花什么时候遇上我们不是赔本还不赚吆喝,这回新月饭店拿捏住他在意我们的安危,不趁火打劫都算他们忠厚可靠有良心。
小花彻底被胖子无耻的嘴脸逗笑了,“搞搞清楚,我这回为了救你们,砸钱砸人砸装备,大几百万打水漂,投入都没收回来,你还跟我要分红?我手里还剩一堆白骨,要不要车几箱珠子给你?”
什么白骨拿来车珠子,想想就怪瘆人,胖子打个哈哈,赶忙问秀秀别墅到底在哪里,怎么黑灯瞎火跑这么久还没到,再开下去都要过山海关了。
黑瞎子看一眼导航,回应道,“快了,快了,你又不是地三仙,还怕过山海关?”
胖子听到地三仙一下来了精神,他正巴不得转移话题。
“别说我,你以前可在地三仙的食谱上,老虎,黑瞎子和鹿,跟青椒土豆和茄子没半毛钱关系,人家是正儿八经的荤菜——小哥以前肯定吃过,不过现在可能忘了,早先我也跟人吃过一回,那滋味,啧啧~88年以后就不兴吃喽,要不说现在的东北菜都叫家常菜了呢,动物保护法一出来,整本食谱都入了刑,食材简直史诗级削弱,大的会武术,没真理打不过,小的会法术,没道业惹不起,不大不小的有法律保护,没胆量不敢吃,再牛逼的菜都得荤改素了,连小小一只飞龙都三年起步,算算吃完一桌正宗东北菜,大概要300来年吧,这辈子搭上不算,还得往后借好几辈子,小哥和瞎子还能试一试,我们就算了。”
闷油瓶抬头扫他一眼,轻叹口气低下头,难道他还遗憾忘了吃过地三仙?
小花抽了黑瞎子一下。
黑瞎子摩挲胳膊,看向小花,无奈道,“老板,我只是顺口开句玩笑而已啦。”
胖子不管,嘴里打东北菜开始,滔滔不绝的讲到当年的满清宫廷菜,然后到满汉全席,小花几次出声都没能打断,胖子还是很自然的接下去,说到这个其实黑瞎子比胖子更权威,两个人还一唱一和报起菜名,小花恨不得把他俩从车窗一起扔出去,最后成功把我和闷油瓶还有秀秀都催眠了。
终于车一停我醒了,闷油瓶也醒了,背起我们的包先下去,我一看胖子居然也睡着了,就把他晃起来,他还在懵着,“不吃不吃了,再吃就无期徒刑了……”
怎么梦里还惦记着吃呢,我把他拖下车,秀秀一早通知人准备好了,把院子里的灯都打开了。
这是一栋三层现代风格的小洋楼,坐落在绿树掩映的山谷中,周围都是山峦剪影,出了车库就是一个大院子,空气冰凉沉静,仰头能看到漫天星斗,人一瞬间放松下来。
院子里就有个圆形的汤泉,四周开着氛围灯,照上去热气腾腾,我过去试了试水,还真是温泉。
秀秀在跟别墅管家吩咐事情,我回头问胖子和小花,“这是真的温泉吗?厉害啊。”
小花笑了笑,“怎么不是温泉,每晚要费不少电呢。”
我听完也笑起来,温泉这种东西其实并不稀罕,但也不是随处可见,很多自然温泉并不具备足够的温度和出水量,大都是靠地表再度加热,不像墨脱,是实打实的雪山温泉,泡在池子面看雪山蜿蜒,星辰流转,实在是世间不可多得的享受。
我看一眼闷油瓶,恰好他也在看我,连忙转开视线。
很快秀秀过来,跟小花和我商量过,今天太晚了,先好好休息,明天起来再一起复盘。
于是她给我们分派房间,她和小花黑瞎子住二楼,我们三个的房间都在顶楼,末了她冲我眨下眼,“你会满意的哦,记得要跟我说谢谢。”
我摸不清她什么意思,但她一定不怀好意,我突然想起她上次送的那些个还都藏在小花四合院的洗手间柜子里,老脸瞬间红起来,妈的,忘记毁尸灭迹了,回头小花伙计去打扫房间一定会想歪的,虽然我们一盒都没拆封过。
真是一个过于懂事的臭丫头啊。
等我们三个上到三楼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三层一共只有两个房间。
秀秀没有跟上来,这是让我们自行决定的意思,我有些无语,明明看他们二层都有三个房间,一层应该也还有空的。
我们三个站在那面面相觑,都没好意思开口,最后胖子伸手搂住我,“天真,这么多天你肯定累坏了,胖爷晚上给你来顿爱的马杀鸡呀,咱俩挤一挤睡一起呗。小哥劳苦功高,自己睡一屋,清静。”
我歪头看着他,“谁要和你睡一起?你不会一躺下就睡着了,然后呼噜声吵的我整晚睡不着吧?”
“你这就是赤裸裸的歧视了,打呼噜怎么了?男人怎么会不打呼噜呢?难道小哥就不打呼噜吗?”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闷油瓶一向睡觉很轻,夜里但凡有一点动静都会把他惊醒,是长年累月习惯性的保持警觉,哪怕在安全的环境,他睡熟了,呼吸声也很轻很轻,我有时候看着都忍不住要试试他还喘气吗。
我摇摇头,胖子在一边晃着我说,“我不信,我不信,那我要跟小哥睡,我晚上好好听听。”
胖子撒的哪门子娇啊,大家都怪累的,闷油瓶更要急坏了,他架起胖子就走,“你喝多了,早点休息。”
然后推开一间房门就把他扔进去,随手啪的把门带上。
我看着他,“……胖子没事吧?”
闷油瓶推开另一间房门,率先走进去,“他没事。”
房间很大,落地窗外映着青山剪影,远天疏星,开了灯才发现窗前还有个小型的长条温泉池子,有水汽从池中冉冉升起,可以泡在温泉里看山景,吹山风,小茶几上还有果盘和醒好的红酒,想来睡前泡一泡,浅酌一杯,应该是件很惬意的事。
秀秀是怎么想到在这里囤一幢别墅,她的爱好还真是太全面了。
我和闷油瓶转头对视一眼,彼此都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