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在那还有个小闺女吧!”
孙爱民想起了小舞,三个孩子一个死了、一个走了,剩下的那一个肯定也待不住了。
“小舞今年也不小了,她怕一个人在儿童福利院受欺负,也想出来找个活干。”
郑为民想了一路子,没想到小舞能够胜任的工作。
“小闺女能干的活……”
孙爱民陷入了沉思,小舞双腿残疾,这就排除了绝大多数正常人的工作,她只能在一些不需要移动身体的岗位工作。
“你哥的彩票站用不用人?”
郑为国彩票站的生意非常红火,整天买彩票的人乌泱乌泱的,看的大伙都眼馋。
“那个连养活他们两口子都够呛,根本雇不起人!”
郑为民考虑过这事,不过上面在设计彩票站分红规则的时候,就是按照夫妻店的标准制定的,如果额外雇人的话,利润根本得不到保证。
“镇上的福利企业呢?老朱的福利面粉厂行吗?”
镇上有几家福利企业,孙爱民往里面塞个残疾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没有合适的岗位,去混日子也没啥意思。”
郑为民也想过将小舞安排到福利企业里,福利企业需要有一定的残疾职工比例,小舞只要把残疾证放在那里,就算不去上班,也能按月拿最低的工资。
不过现在小舞才十六岁,如果这会就开始熬日子的话,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
“你姐那个绣花厂呢?”
孙爱民突然想起郑红英的绣花厂,他记得绣花厂用的都是电机驱动的绣花机,完全靠手上的技术,这个好像非常适合小舞。
郑红英绣花厂开业的时候,他和老牛都去捧过场,郑为民可没少拿他俩当幌子。
在乡镇想要办企业,没有人帮忙站台,是万万不行的!
“那里确实挺合适!”
郑为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残疾人只要学好了技术,一辈子都饿不着,而且自己堂姐肯定不会亏待小舞。
“你先去问问,看看行不行,如果不行,我再跟张镇长和牛书记汇报,上哪还安排不了俩孩子!”
孙爱民倒是不怕给他们找不到工作,小志和小舞是协谷镇放在儿童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也代表着协谷镇的脸面,人家乡镇都安排的挺好,到你这了成了社会盲流,你让上级领导检查儿童福利院的时候怎么看?
郑为民从孙爱民办公室出来,就直接骑车来到了协谷矿,找杨洋商量小志工作的事。
“咱们在孤儿院有个孩子,现在长大了,能不能给他找个活干?”
孤儿院就是儿童福利院的俗称,郑为民跟杨洋说儿童福利院这个名字,估计他也听不明白。
“想干什么岗位?”
杨洋现在是协谷矿的工会主席,掌管着矿上的人事组织工作,妥妥的实权人物!
“有专门晚上值班的活吗?”
郑为民还是倾向给小志找夜班的工作,不仅仅是因为小志白化病不能晒太阳,更多的是考虑到晚上接触的人少,受到的歧视也少。
“我们三班倒,肯定有晚上值班的活,不过光值夜班也不行,人长时间不晒太阳,会出事的!”
杨洋不明白为什么要专门找值夜班工作,晚上值班虽然有补贴,不过时间长了人肯定受不了。
“那个孩子有白化病,不能见太阳。”
“白化病?是八几年那个孩子吧!”
说到白化病孤儿,杨洋倒是有点印象,那时候他才刚上班不久,保卫科跟办公室汇报捡到孩子的时候,还是他跑去处理的。
“对,就是那孩子,马上就满十八岁了。”
全镇这会被扔掉的白化病患儿,活下来成年的也就只有小志一个人。虽说白化病一般不耽误正常生活,但是谁家也不愿意养这样的孩子。就算协谷矿门口是扔孩子的圣地,但很多人家连协谷矿都懒得来,直接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孩子扔了,就没想过让这个孩子活!
“哦,那可以让他来调度上学活,上三休一,就是累点!”
杨洋考虑了一会,觉得把小志安排到必须加夜班的调度科比较好,这样可以大幅度减少他们加夜班的强度。调度科是杨洋公布的第一个科长,也是他的嫡系,作为矿上最重要的科室之一,科长到现在也没落到外人手里。
“工资呢?”
把小志安排到矿上,就是为了矿上的高工资,对一个孤儿来说,想要成家立业,比一般人要难多了!
“我们矿上的临时工,都比一般社会上工人的工资高,如果表现好了,或者镇上牛书记出面协调,还可以想办法给他转正。”
说起工资来,矿上绝对不虚任何单位,这会社会上平均工资才几百块,矿上已经过千了。
虽说协谷矿的级别是处级,牛进明才是个正科,但协谷矿的驻地毕竟是在协谷镇,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企业编也没那么严格。
“以后再说吧,给孩子安排个地方住吧,这孩子啥都没有。”
郑为民觉得请牛进明为小志说话,这事不太靠谱,谁会舍得把这种机会让给外人?与其想这些虚无的事情,倒不如让小志走杨家庄的路子,现在杨家庄一系在协谷矿一手遮天,安排个人还不是小意思!
工作的事商量完了,该讨论生活上的问题了,这一年国家明令取消了福利分房制度,后面入职的倒霉蛋们,拿着全单位最低的工资望房兴叹!
“我给他安排单身宿舍,让财务预支给他半个月的工资。”
这些事对杨洋而言,根本不叫事,随便跟办公室和财务打声招呼就成。
从1998年开始,上面一直要求取消福利分房,为了稳住矿工的情绪,协谷矿自从经济好转以后,突击建设了一大批福利房,这会单身宿舍正好空了不少出来。
“那好,我尽快安排他来上班。”
郑为民见目的达到了,就准备去郑红英那边,商量小舞的事情。
“晚上不在这吗?”
杨洋有些诧异,这孙子哪次来,不都是连吃带喝、连要带拿的,这次怎么转性了?怎么连饭都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