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说,她若是真的说出来,她不知道柔嫔会不会迁怒于她。
似乎柔嫔并没有特别在意她说的用膳,毕竟元武帝喜欢去坤宁宫用膳,也不是什么秘密。
反倒是那一句在偏殿,很是让柔嫔不解。
“偏殿?”
“为什么在偏殿用膳?坤宁宫正殿有什么问题吗?”
君儿快哭了,“不是,娘娘,坤宁宫的正殿没有问题,只是如今大阿哥住在坤宁宫的偏殿,他腿受伤,不方便挪动,应该是因为这个,皇上才去了偏殿用膳。”
原来是因为这个……
皇上以前不是最讨厌大阿哥的吗?
他不是一直恨这个儿子,恨他的出生,害得丽贵妃死了。
怎么如今看着,元武帝是越来越重视这个儿子了。
若是皇后一直没有嫡子,大阿哥可是长子!
皇上万一在大阿哥身上动了什么念想,那他的四阿哥怎么办?
柔嫔一边想,一边转身朝着殿内走去。
君儿的心底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正殿内“啊”一声响。
“娘娘,您怎么了?”
珍儿快步跑进去的时候,柔嫔躺在地上……
沈清绾与大阿哥刚刚用过晚膳。
珍儿快步走了进来,“皇后娘娘,钟粹宫那边出事了。”
“怎么了?”沈清绾缓声道。
“回娘娘的话,刚刚太医院来报,说柔嫔娘娘在自己的宫中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倒的时候,脚踝撞到了桌腿,似乎伤到了骨头,一时半会儿都下不了床了。”
“知道了。”沈清绾淡淡,“去让人把这边东西收拾了,打扫干净,用熏香熏一熏,满屋子的菜味。”
珍儿微微愣了一下。
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把钟粹宫的事情说清楚,怎么他们家主子反应的竟然如此平淡。
沈清绾是没什么反应,可江文澜就不一样了。
他听完珍儿的话,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
“怎么了?”沈清绾放下了手中擦嘴的帕子,诧异道。
“这个柔嫔还真是戏多,什么摔伤了腿,就是想着法的想要引起皇阿玛的注意,想要让皇阿玛去她宫中。”
江文澜沉着脸。
“柔嫔不是刚刚失了一个孩子,小月子中也能侍寝吗?怎么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搞出那么多事来。”
沈清绾眉心轻挑,“那么多事?”
她重复着江文澜的话。
“难道刚刚,她让她的贴身侍女来送人参,不是故意而为之,她若是真的有心,想要把那个人参送给儿臣,那么在儿臣刚刚受伤的时候,就应该送过来,而不是好巧不巧的,偏要等到皇阿玛过来的时候,才把它送来,她这分明就是做给皇阿玛看的。”
沈清绾眸光复杂的看着他。
虽然她知道江文澜要比同龄的孩子都早熟,可是他竟然能把事情看的如此清楚透彻,确实是她想不到的。
沈清绾摆了摆手,示意珍儿下去。
等到偏殿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沈清绾才缓声道,“既然你能想明白前因后果,那皇额娘可否再给大阿哥说上一嘴?”
江文澜眸色一惊,诚恳的垂了眸,“皇额娘请讲。”
“喜怒无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猜,才是在宫中安身立命的法则。”沈清绾一错不错的看着他,“大阿哥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能听懂皇额娘在说些什么吗?”
江文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所以刚刚珍儿姑姑来给皇额娘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皇额娘没有直接回应,是心事勿让人猜?”
“那倒不是。”沈清绾的声音依旧是温婉的,“今日你皇阿玛提起想要让你日后跟着本宫,也绝非一时兴起,而是前些日子,本宫在你的皇阿玛面前,提起想要给你找一个养母的事情。”
江文澜眸光一颤,“皇额娘,除了皇额娘,儿臣不想要什么养母。”
“可是……”沈清绾顿了顿,压低了一些声音,“虽说你皇阿玛还年轻,可宫中的皇子却很少,难道大阿哥对储君之位,一点争一争的心思也没有吗?”
储君之位?
江文澜似乎没有想到,沈清绾会给他说起这个,脸上满是震惊和意外,“皇……额娘。”
“若是你能听得懂皇额娘的话,皇额娘一定会帮你找一个能够为你筹谋的人帮你一把。”沈清绾顿了顿,“皇额娘不是想要让你将来一定要怎么样,可是你皇阿玛兄弟那么多,如今剩下的也没几个了……”
若是不争,很有可能等到新帝登基的那一日,便是江文澜的死期。
二阿哥身子孱弱,必然不是继承大统最好的人选。
三阿哥是庞氏所生,元武帝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才把旁氏一族给废了,他又怎么可能让旁氏一族的孩子有为旁氏一族平反的机会。
那么就只剩下了大阿哥和四阿哥。
柔嫔可不是吃素的。
她心机之深,身后又有温家的支持。
那么若是大阿哥真的成了她儿子唯一的威胁,她必然要对江文澜下手。
只怕住在阿哥所孤身一人的大阿哥……
“皇额娘,您不必再说了。”江文澜笃定的点了点头,“儿臣听得懂,也知道皇额娘的良苦用心,儿臣一切都听皇额娘的。”
沈清绾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可是皇额娘,儿臣有一事不明?”江文澜不解的皱眉,“既然皇阿玛今日有意试探,想要皇额娘收养儿臣,皇额娘为何不一口应下?皇额娘如今也没有自己的孩子,若是他日真的有了,儿臣一定会好好辅佐弟弟,不会跟弟弟争抢任何东西的。”
沈清绾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件事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时辰不早了,皇额娘让人进来伺候你洗漱,早点歇息吧。”
江文澜虽然不太明白,还是沉声道,“是,皇额娘。”
沈清绾从侧殿出来的时候,珍儿还在门口候着。
“娘娘,刚刚当着大阿哥的面,奴婢不方便说,这是您上次让奴婢去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沈清绾从珍儿手中接过了一个钱袋子。
“这个是从京城最大的青楼老鸨那里寻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