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宇这一声怒吼清晰的传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以他为中心的寂字诀金色光圈扩散开去之后，整个冥府的天空都被刺眼的金光照亮，
一瞬间恍若白昼！
下方负责屠戮的仙人们停了下来，
那些还没被打散的亡魂也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这恐怖而又壮丽的一幕。
“别停！继续！”
张天宇再次怒吼出声。
仙人们立刻继续，只不过因为寂字诀的存在，他们无法再施展法术，只能亲自动手斩杀。
这大大降低了效率，所幸张天宇把天庭所有的天兵也拉了过来，所以还不至于让亡魂们四散逃走。
随后，张天宇收回了寂字诀。
“继续！用法术！一个都不留！”
杀戮机器重新开足马力。
‘你已经罪孽缠身，业障深重，还不收手么？’
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虽然脑海中的声音很多很杂很吵，但这个声音却无比的清晰，在响起的时候，盖过了其他所有的声音。
‘看看现在的你吧，哪里还有一丝神圣的模样，你与那食人恶鬼又有何区别？’
‘哦不对，有区别，食人恶鬼比你差远了。’
‘所以你真的还不收手吗？还要继续么？’
‘尽管你实力很强，但这是整个宇宙中所有生灵的亡魂，这庞大的数量是你无法想象的，’
‘它们很弱，弱到甚至无法承受你只是看一眼的力量，可它们聚集到一起之后，就会形成一股你无法抵挡的强大力量。’
‘这力量来自于它们汇聚到一起庞大怨念，更是你做出这一切之后引到自身上的因果，哪怕强大如你，也根本无法承受。’
‘最后听我一句良言，收手吧。’
“难道我做的这件事是错的吗？”张天宇喃喃自语。
在将天元大陆的那片冥府屠戮一空之后，张天宇还没有什么感觉，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
他有他自己的立场和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正因为他没什么感觉，所以才诞生出了将整个宇宙所有亡魂全部集中处理的这个想法。
全部集中处理，也就不会再有妖鬼，也就能在人间彻底混乱之前，最大限度的保护人间的安全。
他觉得他这么做是对的，毕竟轮回已经没有了，亡魂除了变作妖鬼回人间作乱之外，就只能无奈的等待冥府彻底消亡，然后随着冥府的消亡一起消失。
‘它们因大劫而消失，那是它们的宿命，’
‘可因你而消散，并不是。’
张天宇反问：“那它们变成妖鬼回人间作乱，人类被它们杀死，也是人类的宿命么？”
‘那你觉得宿命是什么？’
‘所谓的宿命，不就是等一个命中注定的死亡方式么？’
‘你已经承受不住这因果和怨念了，及时收手，还来得及。’
‘把一切重新交还给宿命，这是你目前唯一能走的路。’
‘你已经保全了天元大陆和你在乎的那些人，已经可以了，就此收手吧。’
张天宇的拳头猛地握紧了，下一秒，他缓缓开口道：
“我张天宇，从来都不是一个什么心怀天下的大善人。”
“我连心怀天下都做不到，更别说什么心怀宇宙，说出这种话，简直就像是个神经病一样。”
“可是，现在我却有能力，让这个宇宙中所有人间世界，在真正的混乱到来之前，享受最后的和平与安宁。”
“哪怕只是一天。”
“哪怕只是一秒。”
“如果我能做到，那么我就希望我做得到，而现在，我能做到。”
那声音沉默了两秒，说道：
‘那你还记得你最初的理想么？’
‘当一个修士，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无忧无虑，逍遥快活。’
‘你现在把自己身陷在了业障和因果之中，何谈逍遥？何谈快活？’
张天宇也沉默了两秒，反驳道：“可那是很难实现的，除非我是最强的那一个。”
‘你现在就已经可以算是最强的了。’
“是吗？那我为什么还会承受不住这因果和怨念？”
‘因为你在以一己之力，对抗宿命。’
“那我就不是最强的那一个。而且，如果这个宇宙混乱了，我也做不到逍遥快活，无忧无虑。”
“就算能做到，也是短暂的。”
“所以，”张天宇的眼神突然有了亮光，“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结束这一切，结束所有的混乱。”
“因果也好，怨念也罢！”
“如果这是为了结束混乱而必须承受的，那我就承受好了！”
“如果灭杀所有亡魂能结束混乱，哪怕治标不治本，这也是我所追求的，因为我想要的就是结束混乱！”
‘哪怕是错的？’声音问。
“哪怕是错的。”张天宇坚定的说，“所有的一切，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立场的不同和追求的不同。”
“我做不到永远正确，更做不到绝对正确，那我只能完成我追求的一切，哪怕它不正确！”
“即便它真的不正确，但我提前结束了妖鬼带来的混乱，那么它就是正确的！”
“因为它结束了一种混乱，一种由妖鬼带来的混乱，给人间带来了和平安宁！”
脑海中的声音，突兀的变小了，就像是有人突然按下了静音键一般。
张天宇猛地深呼吸了几口气，脑仁终于不那么疼了！
而张天宇也感觉自己的身体内凭空多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这力量温和浩大，庞然厚重，
带着几分煞气，但底色却是柔和的。
‘整个宇宙中所有生灵的亡魂，好恐怖的怨念和因果啊......’
那声音发出了一声慨叹。
‘看来，你终于找到你心中追求的东西了。’
“干嘛？怎么不继续骂我了？不继续劝我了？”
‘你已经找到你心中最正确的事情了，不需要我再劝了，完成你心中最正确的事情，这就是你的顿悟。’
‘【万法寂，众生灭】的力量，看来这次真的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啊......’
“所以我脑子里这些东西都是你搞出来的？”张天宇皱着眉头问。
‘不是我搞出来的，但我可以替你带走它们。’
张天宇愣住了：“什么？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