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夷陵城。
随着一身便服的卫渊等人来到,便看城内有许多文人墨客,以及跑江湖打把势卖艺,最多还是撂地说书的先生。
“三百万大军将夷陵包围,那是里三层外三层,将先皇部队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在这时,杀出俊俏小将军,单看此人,面如淡金,眉分八彩,目若朗星,其英武气质一看就是绝非凡人!”
“要问来者是谁?拳打三州六府,脚踏黄河两岸,银枪镇长江断流……大魏开国第一猛将,卫伯约,要问后事如何,请听下回……”
卫渊看着说书人拿起醒木,准备收摊,卫渊笑道:“继续说,重重有赏!”
“这位公子,老朽号称三寸不烂舌,世代说书人,祖上规矩,过午不讲,哪怕你给赏钱也不行,我们说书唱戏虽是下九流,但也有行规,有骨气……”
没等说书人话落,喜顺掏出一百两银票丢过去。
“过午咋地?我看看你有啥骨气!”
“啊?”
说书人拿起银票,确认一下真伪,然后连忙笑道:“过午也没事,我也没啥骨气,这钱我能讲三天,公子随便点……”
喜顺呵斥道:“少贫嘴,我家世……我家公子让你继续讲!”
“好嘞!”
说书人二话不说,继续朗声道:“卫伯约面对三百万大军临危不乱,单枪匹马一人应战三百万敌军,一枪扎出,山崩地裂水倒流!”
“第二枪,日月无光鬼神愁。”
“第三枪,五爪金龙入海流!”
“三枪!仅仅用了三枪,活生生挑死一百万大军,将包围圈扎出个大窟窿,这才让先皇带兵撤离……”
“放他妈的屁,当时就三十万队伍,哪来的三百万大军?”
袁老啐了一口,没好气地看向说书人:“能不能贴合点实际?那时候卫伯约都他妈中年糙汉子了,狗屁的小将?英俊和他沾边?而且你把卫伯约说得那么牛逼,让他多扎几枪,把对面三百万大军都捅死得了呗!”
“这位老先生,咱们说的是大鼓书,有演绎成分,三百万士兵是夸张的说法,真实估计一百五十万人有了。”
说书人对卫渊继续道:“在慌忙撤离中,五岁的太子走丢了,卫伯约二话不说,为了忠义二字,单枪匹马返回包围圈……前朝第一战神,武圣轩辕登场,老轩辕那可不是一般人物……”
袁老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喜顺脑袋:“徒儿,听到没有,师尊当年也是很威风的……”
没等袁老说完,说书人忽然一声大喝:“单听卫伯约一声怒吼,轩辕老儿,拿命来!卫伯约一声龙啸,吓惊百万匹战马,无不胆颤俯首,轩辕武圣更是从马上摔下,张嘴吐出一口老血,也不知是摔的,还是吓的……”
“我要弄死你!”
袁老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但却被幸灾乐祸的叶无道拉住:“都是演绎,听着乐呵乐呵的了。”
“老夫他妈乐呵不起来啊……”
说书人拿起扇子,宛如持枪般耍了两下:“卫伯约为救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南昭帝,孤身闯敌营,于万马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累得几乎精疲力尽,偏偏碰到追上来的武圣轩辕,卫公说时迟那时快,虚晃几招,打得武圣轩辕抱头鼠窜,那一战,卫公身中七十二箭,三十六处刀伤……”
“如果不是梁、杨两将带兵救援,卫伯约都得被老夫打死,明明是他抱头鼠窜!”
叶无道拉住冲动的袁老:“就问你当时是不是比卫伯约人多?”
“是!”
“是不是让他救出人跑了?”
“是!”
“那这说书讲得没毛病……”
说书人指着东方,对卫渊道:“这位公子,城东便是当年卫老英雄七进七出,单骑救主的地方,如果你真感兴趣,我做向导带你去看看。”
“不用了,你这故事我听过当事人说的两个版本!”
卫渊笑着摇头,想到从小卫伯约给自己讲的故事,他在五百万大军中七进七出。
然后是袁老,说带三万人差点把卫伯约打死,最后他跪地求情,心软才放了他一马……
在夷陵城东,还有当代画师三绝,画绝、才绝、痴绝,分期给卫伯约作的笔画,以及一座卫伯约胯下马,掌中枪,怀中孩童,背后刺满箭矢的雕像。
不少文人墨客,都跑来对着卫伯约雕像,抒发情感,吟诗作对……
江流儿带着卫渊等人,顺着城外河水往下游走,大概三十里左右的地方,便听到阵阵哭声。
循声望去,秦兰儿坐在树下放声痛哭,一旁老石不停地安慰。
一群督天卫都站在旁边窃窃私语。
随着卫渊赶到,所有督天卫连忙迎上来:“世子殿下!”
卫渊点点头,看向哭泣的秦兰儿:“怎么回事?”
“昨晚,被…被屠村了。”
“屠村?谁干的?”
“不知道,对方非常神秘,都是一些江湖没出现过的高手,应该是某些势力暗中培养出的死士。”
“死士?”
卫渊嘟囔一声,看向糜天禾与公孙瑾。
公孙瑾用腹语言分析道:“主公,能培养出一夜屠全村死士的势力不少,可偏偏屠杀这个偏远小山村,那就只剩下一个了。”
卫渊点点头:“南昭帝!”
随着众人进村,吕存孝、追风、张龙赵虎一起出动,开始在村里寻找线索。
老石搀扶着哭红眼的秦兰儿走过来:“我带人找半天了,一点发现没有,作案我强项,破案差点,希望老吕他们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吧。”
良久后,几名神捕摇着头返回来。
“世子,全村无一活口,全部都是一招毙命,无论是老人小孩,甚至就留二十多年的老狗都没留下,而且对方还是经过专业训练之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另外还有一多半的房屋被放火烧掉了。”
“我们把放火的房子清点出来。”
吕存孝拿出清单,走到秦兰儿身边:“兰儿小姐,这些人你都认识吗?”
秦兰儿看到清单上的人名,哭得更厉害了:“认…认识,他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叔叔婶婶。”
吕存孝继续问道:“这些人是不是和你家走到比较近,特别是和你那个没见过面的义父?”
“这……”
秦兰儿想了想:“好像是!”
吕存孝无奈地摇头苦笑,看向卫渊:“基本可以肯定是那位了,他不想留下自己任何的一点信息!”
“谁?你们口中的那位是谁?”
秦兰儿抓住吕存孝的肩膀:“吕大哥我求求你告诉,是谁屠地村,你肯定知道的对不对。”
“这……”
吕存孝目光看向卫渊,后者上前轻拍秦兰儿肩膀;“你最好不要知道,因为目前那个人就算是我也得罪不起,但我们一直在筹备对付他,所以今后我们肯定会为你报仇的。”
秦兰儿崩溃地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一年前卫渊得罪不起的人不少,但如今的卫渊能说得罪不起的,除了卫伯约,整个大魏一个人,所以根本就不难猜凶手是谁。
那位是高高在上,那位是九五至尊,那位是一国之主,这辈子真的有希望报仇吗?
老石将秦兰儿搀扶起来,小声道:“世子父兄的死,也和那位有关系,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相信我,相信世子,报仇的日子,绝对不会太远!”
秦兰儿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重重点头:“石大哥,你…你能把他叔叔婶婶们都埋了吗?”
“行,肯定行!”
老石带着督天卫们,把全村人的尸首都带上附近山坡,这里依山傍水,算是村里的祖坟。
随着一群督天卫抡起铁锹挖坑,秦兰儿辨认尸体,提供名字,将全村的尸首一具具埋葬。
不远处的卫渊只是静静的站着,身旁糜天禾感叹道:“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却不知一点,猪八戒投胎第一件事就是咬死母猪和同窝的小猪,有些人是不愿意面对自己那段不堪回首往事的,甚至还要极力隐瞒。”
卫渊冷冷一笑:“他想隐瞒,我某人偏不让!”
“哦?世子你想……”
“安排下去,随便找一个疯癫的老乞丐,然后通报全国衙门,就说屠村案找到了线索,现场还有幸存下来的人证,只不过精神出现一点问题,需要三个月调理,然后利用特殊催眠手段,可以唤醒他那段记忆!”
一旁喜顺疑惑道:“世子,他都不是这个村的人,就算恢复记忆有啥用啊?”
糜天禾解释道:“你是真的傻啊,主公是在警告南昭帝,他但凡敢对付卫伯约,那么就把他的秘密公布于众,虽然我们没有人证……”
说话间,追风快步跑过来:“主公,我发现了线索。”
“嗯?”
卫渊跟着追风来到一处慌坟前,可以看出这坟茔有些年月,上面满是枯黄的杂草。
“这啥线索啊,看着老坟……你看上面写的日期,三十年前的坟了……”
喜顺没好气地嘟囔一句。
卫渊看着坟茔前的墓碑笑了起来:“村子读书人不多,生孩子都要去镇里找老先生起名字,所以写墓之人必是读过书的,三十年了,笔迹变化很大,但依然可以看出来,这是他写的。”
卫渊对秦兰儿招招手:“世子您叫我?”
“自家人无需拘谨,你义母有没有说过你义父会写字?”
秦兰儿点点头:“我义父是被外婆从河里捡到的,那时候他只有几岁,记忆全失,但却会写字,所有人都叫他大河,也是十里八村唯一会写字的人。”
啪~
喜顺一拍脑袋:“我想起来,圣旨,这墓碑上的字与圣旨的字迹好像……”
“你是说,这块墓碑是南昭帝写的!”
卫渊伸手打断秦兰儿的惊呼,小声道:“别声张,这是我们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