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方筱染没什么好隐瞒的，直言道：“她确实来找过我，并向我求救。”
“胡说八道，她与你都不熟，怎么向你求救，多半是你将她扣下，你把交出来，我要带他走！”
方怀德瞪向方筱染，双手紧握成拳。
即便再怎么愤怒，他也不敢上前，深知方筱染的厉害之处，硬碰硬吃亏的只是自己。
之所以敢到侯府来闹事，是他觉得侯府还不至于过分袒护她。
再说，他现在背后也不只是方家，还有端王和柳如烟那边呢，就算方筱染动他也得掂量一二。
然而方筱染根本不在乎他背后的人是谁，也不在乎他来找自己的目的，见他，纯粹是想知道他对那操控血蛊之人了解多少。
“是啊，我也很纳闷，一个与我并无交集之人，为何偏偏找上我。”方筱染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的给自己倒杯茶，悠悠的喝了起来。
“你想报复我，完全可以冲着我来，何必针对闻香。”方怀德咬牙。
听闻这话方筱染笑了，“报复你？我为何要这么做？”
她语气淡淡，笑容浅浅，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让人不寒而栗。
“你的死活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也不在乎，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重要，至于闻香，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她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方怀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方筱染，对她所言感到不可思议。
虽说他猜到闻香可能出事了，但没想到方筱染居然如此坦白的告诉了他，是觉得他拿她没辙吗？
“你很意外吗？闻香的死应该早就在你的预料之中才对，她一身血蛊，早晚会被蚕食殆尽，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
“你杀了她？”
方怀德红着眼，冲着方筱染低吼。
方筱染淡笑道：“是，我杀了她。”
“为什么？”方怀德指节捏得发白，朝着方筱染怒吼。
“为什么？因为她想杀我，难道我还不能还手吗？”
“她怎么可能要杀你，你们之间没有仇怨，她甚至都不认识你！方筱染，你个毒妇，我要杀了你！”方怀德如同疯狗一般扑向方筱染，可就在他即将近身时，方筱染垂眸看着茶汤里浮沉的叶片，忽然将茶盏往他身上一泼。
茶水并不烫，只是稍微有些温热，但对方怀德而言却如临大敌，他一腔怒火瞬间被茶水浇灭，整个人愣在那，呆呆的看着方筱染。
“有人让她来送死，你不该追问我，而是应该去问问给她下蛊之人是何目的，当时她被折磨的几近崩溃，只能向我求死。”
“方怀德，不是你亲手将她交出去的吗？现在又故作伤心给谁看？你知道她死前说了什么吗？”
“她说她躲过了方云瑶的追杀，却没能躲过你的算计，方怀德比谁都狠。”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方怀德浑身一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他依稀记得将闻香送到柳如烟她师父面前的场景，那时闻香紧紧扣住他的手，死活不肯松开，求他放过自己。
只是种蛊而已，又不会死，他并觉得会怎样，或者说，即便知道闻香的下场会很凄惨，可为了傍上柳如烟的师父，他依旧会毅然决然的将闻香送出去。
闻香体质特殊，柳如烟的师父需要用她来研究蛊，并承诺会给他好处，让他搭上端王，然而这一切也都如他所愿，只是他不愿意承认闻香是被他自己害死的。
当时方云瑶要害死闻香，是他竭力将其保下的，在他看来，闻香的生死就该掌握在他手中。
可现在，得知闻香的死，他依旧无法平复，心中除了悔恨，更多的是痛苦和绝望。
“续完旧，接下来该你把所知道的事告诉我了。”
在方怀德思绪纷乱时，方筱染站起身，走向他，微微颔首，眼中带着三分寒意，“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来问。”
方怀德猛然抬起头，只感觉一阵阴影碾压下来，让他有些透不过气，在方筱染面前，他无所遁形，连逃走都做不到。
他再一次看到这个妹妹的可怕，完全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她恨我吗？”方怀德绝望的笑了起来，忽而问。
方筱染摇头，“不清楚，她没有说，我与她交谈不深，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只能用我的办法让你开口了。”
话音一落，一只白色的蛊虫悄无声息的爬进了方怀德的耳中，他惨叫一声，浑身开始颤动，直到双目涣散，然后又渐渐恢复一丝神采，方筱染这才平静的看向他，问：“下蛊之人是谁？”
……
从方怀德口中可知，这人非常神秘，来自北疆，一直蛰伏在柳府，暗中在四处寻觅种蛊之人，看来应当是想以此饲养血蛊。
方筱染猜测，当时柳如烟应当就是被此人所救，至于为何柳如烟没死，想必与她开始的猜想一致。
至于他的目的是什么，暂时尚不明确。
不过有一点，他既然派闻香与她交手，显然对她了解颇深。
大概了解一番后，方筱染放方怀德离开。
在方怀德彻底回过神后，他已经站在了侯府大门外，望着庄严肃穆的牌匾，大脑一片空白。
发生了什么？
他摸摸脑袋，沉默半晌，乘坐马车回去。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见到方筱染了？”柳如烟见方怀德现身，好奇的追问。
方怀德愣了一下，很快想起闻香之死，双眼立马泛红，甚至隐隐可见一丝怒火腾升。
“怎么不说话？”柳如烟觉得奇怪，上前一步，打算继续追问时，突然一只白色的蛊虫自方怀德身上窜出，眼看要冲向柳如烟时，突然，一只手伸出，迅速将其捏住，白色蛊虫一下子在那人指间化为了灰烬。
柳如烟脸色苍白，猛地回头，看到来者后立马毕恭毕敬的行礼，“师父……”
“哼，不愧是颜氏一族的后人，果然厉害。”那人冷哼一声，并目光冰冷的扫了眼方怀德和柳如烟，一言不发的转身欲走。
见状，方怀德咬牙问：“先生，闻香她，她是不是已经……”
他话还未说完，柳如烟就恶狠狠的刮了他一眼，将他的话制止。
在师父离开后，柳如烟上前，没好气的说：“你别分不清好歹，现在你所拥有的，可都是我和师父给你的，如果你在拎不清，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丢下这句话，柳如烟拂袖而去，留下方怀德脸色阴沉，握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