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口莫辩。
唯一能为他洗清罪名的只有一个人。
今迟越压着心中翻腾的情绪，目光沉沉看着辛瑶。
他唤：“阿瑶。”
洛明朗抬眸看他：“师妹被你重伤至此，你觉得她还有力气应你么？”
辛瑶：“……”
她果断选择沉默。
虽然没装过伤，但徒弟都把台子搭好了，她自然不会亲手拆了。
唇瓣微动，便又涌出一串殷红。
“当着我的面动她。”冥夜阴鸷含着无尽杀意的目光，隔空刺向今迟越，“我看你是想死。”
“等等！别动手！”沈渺、沈雾两人当即道。
真要让他发了疯，动起手来，这事可就闹大了！
“把他交给戒律堂，我们必会给吞天峰一个交代！”
说着，两人厉眼瞪着今迟越。
“明镜仙尊还请别让我们难做。”
今迟越却仿若未闻，一双黑沉的眸子，紧盯着辛瑶。
她竟真的没有为自己澄清的意思！
这个认知让他身心剧震。
他忽然间意识到，那个曾经满心满眼全是他的妻子，竟是真的不在乎他了！
一股细密的疼痛裹挟着恐慌和愤怒，涌上他心头。
见他不动，沈雾二人也失了耐心，当即便要出手强行将人带走。
“别碰我！”今迟越狠声道。
他深呼吸一下，勉力压住内心的动荡：“我自己走。”
被押着去往戒律堂，他半生的威严和脸面，都将毁于一旦。
今迟越丢不起这个人。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临走前，仿若不死心般又回头看了辛瑶一眼。
看见的却是她毫不动容的冷淡模样。
今迟越只觉一股寒气凉透了他的身心。
好！
好极了！
他容色紧绷着，一张挂了彩的俊脸阴沉得叫人胆寒。
“师兄！”周琳琅慌忙追上去。
却被沈雾、沈渺二人拦在了戒律堂威严的大门前。
“触犯宗规者，只有明镜仙尊一人，辉月道人请留步。”
周琳琅还是第一次吃到闭门羹，见两人软硬不吃，心中气急又强撑着，不愿破坏了自己多年来善解人意的形象。
满心的憋屈尽数怪在了辛瑶身上。
“师妹你且回去。”今迟越止步在门前，向她传音，“今日之事莫要外传。”
周琳琅含着泪点头：“我会压下消息，就算辛姐姐那边走漏了风声，旁人问起，我也会解释师兄的去向，不让旁人知道的。”
一声辛姐姐，又勾起了今迟越的心绪。
妻子冷淡的模样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冷冷启唇：“峰里的事务暂且交给你来管，明珠那边……”
他顿了下，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但随即又变作决绝，语气森寒：“由她去，不必再拦了。”
“机会我给过辛瑶，是她自己不肯要。那就让她去尝尝这苦果，我倒要看看，大祸临头时，还有谁会护着她！”
他会在戒律堂等着，等她认清了现实，哭着来求自己！
周琳琅本就是为这事才来寻他的。
崔明珠自昨日醒来后，一直闹着要找辛瑶麻烦，只是被他压着，不得不留在峰中。
她原本想来告诉师兄，崔明珠还在峰中大闹，自己已经压不住了。
如今听得此言，倒是省下了她一番口舌。
“好，琳琅都听师兄的。”她泪眼婆娑地应下，又当着今迟越的面，求着两位长老别太为难他。
那滚滚落下的泪，让今迟越动容的同时，对辛瑶的狠心薄情，更是恼恨至极！
另一边。
辛瑶又躺了一会儿，直到洛明朗有模有样地为她诊了脉，点头说：“气息稳定些了，看来是药性起了作用。”
她方才缓缓起身。
“你再给她看看，看仔细点。”冥夜提醒，“别落下暗伤。”
郑霜在一旁连连点头，甚至动了让辛瑶回峰歇息，延后参加入峰仪式的心思。
“我感觉已经好多了。”辛瑶婉拒了她的好意，“别为了这一点小事，耽搁了大家的入峰仪式。”
而且她也要尽快拿到弟子令，前往丹城，替大徒弟寻药。
见她打定了主意，郑霜也没再多劝，只是心头对她更是喜欢。
“多懂事的孩子啊，那人是瞎了眼吗？居然舍得对你动手。”想到离开的某个男人，郑霜忍不住嘟哝了起来。
“被押去戒律堂纯属他活该！你别担心，他这次犯的可不是小罪，戒律堂不会因为他的身份就对他开恩的。”
这一点，辛瑶很清楚。
毕竟那个地方她过去可是进了无数回。
不过只是受惩，还不够。
一抹暗芒隐过她的凤目。
“走吧，我先陪你去弟子堂……”郑霜刚要伸手扶人。
两道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
伸出的手蓦然停在空中，看着辛瑶身旁的两个男人，她像是忽然灵魂回体了似的。
咻地一下收回爪子，闪身后撤了好几十米。
“我我……我还是先去弟子堂，你慢慢来，别着急，身体最重要。”
说完，竟是没等辛瑶回应，一溜烟就跑了影。
那仿若落荒而逃般的样子，和上次在淬体池时，如出一辙。
辛瑶忍不住问了句：“你们过去对她做过了什么？”
“都没见过，你说能做什么。”冥夜随口回道。
洛明朗扬起温和的笑容：“是呢，算上上回，还是第二次见。许是我们长得可怕了些，吓着这位道君了吧。”
可他们俩，个个是人中龙凤，相貌更是万里挑一。
怎么看都与可怕不搭边。
辛瑶不解。
“管她干嘛，现在重要的是你。小三，确定她没事了？”冥夜斜睨着洛明朗问。
“真的没事了。”辛瑶笑了笑，随即想起来什么，好整以暇地看向洛明朗，“只是想不到三师兄还有在丹药上动手脚的嗜好。”
洛明朗偏头与她四目相对。
他笑着道：“人都有自己的小爱好，不是么？”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冥夜没听明白，面带狐疑：“那丹药有问题？”
他当即便想起来昨夜的那一桌菜肴，厉眼射向洛明朗。
“你又给她下药！？”
“不是下药。”辛瑶见他误会，忙解释：“只是丹药内加了一种红果的汁液，所以入口化开之际，才会有红液涌出。”
“嗯？”冥夜一怔，后知后觉道：“所以她刚才不是在吐血？”
这话一出，洛明朗当即扶额，低笑出声来。
“大师兄还是和过去一样，这么单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