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光挂了电话去请假，又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郑书记不耐烦道：“有事说事，你支支吾吾扭扭捏捏的干吗呢？虽然你媳妇把我媳妇拐走了，但我不会给你穿小鞋的，我不是那么小气又公私不分的人。”
钱大光：“……”
啊！那是谁让他以厂为家连轴转了半个多月啊？
“是是是，您当然不是。”
郑书记：“……”
不对劲！
“你到底想干嘛？”
“我要请两天假，去趟柳树屯。老邵跟我说，高韵在那儿拍电影呢。”
郑书记：“……”
他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会，就答应了。
主要是老钱有点可怜，闺女闺女一走不回头，儿子儿子一去不复返。都好几年没见了。一个个的，都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现在连媳妇都离家出走了。
老钱现在就跟个孤寡老人一样。
他比老钱强多了，虽然媳妇走了，但是儿子一家还在，隔三差五的还能过来看他一回。
“去吧去吧，扣你两天工资啊。”
“行，别说两天了，你扣我半个月都行。”
“赶紧滚蛋吧，我又不是周扒皮。”
☆
钱大光高高兴兴的坐上了从省城到任城的长途汽车，又坐了从任城到曲水县的长途汽车，他这回是办私事，不能用厂里的车，全靠自己倒腾了。
到了曲水县，他跑到县委找李书记。李书记一看见他就知道他是来干嘛的。
“坐坐坐，你先坐下歇会。小钱她们都在食品厂呢，你一会直接去食品厂找她们。”
钱大光喝了两杯茶，说道：“你自行车借我骑一下。”
“你会开车吧？”
“会啊。”
“那你直接开我们县里那辆车过去吧。我们那车平时用不上，隔一段时间就要启动一次，确定它还是正常的。正好这回你帮我们试试吧。”
“好嘞。回头我给你补上油费。”
“成。”
☆
钱大光一启动车子，就知道这是李书记在关照他。
人家这车好得很，非常丝滑，好开的过分，哪用他来试啊？
他根据李书记给的路线指引，直接把车开到了食品厂。
传达室大姐让他做好登记就放行了。之前邵湘同志跟她打过招呼。“钱高韵同志正在拍摄，你先去办公室找邵湘同志吧。”
“哎。谢谢您！”
大姐摆摆手，“别客气。”
钱大光把车开进厂区，停好车后直奔邵湘的办公室。
“来啦？等会，等我整理完这些文件。”
“要帮忙吗？”
“不用，很快就好。”
“你喊来的那些人呢？”
“她们在科学院那边帮忙呢，顺便带带新人。”
“科学院？”
“小谢那一堆研究院、研究所升级了，成了东省科学院。省委同意的，现在正在开工盖大楼呢。”
“我说呢。我从任城过来的路上看到了施工队伍，应该是要把火车直接通到曲水来了。”
“都是科学院的配套设施。我们小谢现在是科学院院长，党组书记。”
钱大光：“下次我见到她直接喊她谢院长了？”
“喊啥都行。”
“高韵呢？”
“在拍摄呢。你等她拍完了再说。”
“你看她怎么样？”
“好着呢。容光焕发的，比电影上看着还好。”
钱大光放心了，又问：“有吃的吗给我来点。我这一路就在李书记那儿喝了两杯茶，一点东西都没吃。饿的肚子咕咕叫。”
邵湘笑道：“你饿了不知道跟老李要点吃的啊？死要面子活受罪。老李又不会笑话你。你泡碗方便面吃吧，我们厂的新产品，没工夫做饭的时候来一包，味道不错。”
“好。”
钱大光站起身，自己找出碗筷，又拿起一包泡面，按照包装背面的说明书操作，3分钟后，他就吃上了香气扑鼻的、热腾腾的面条。边吃边竖大拇指，“确实不错。”
等他吃完刷完碗，邵湘也整理完文件了，陪着他去了钱高韵的拍摄现场，在旁边围观。
两分钟后，邵湘把钱大光拖走了。
这家伙忍不住总是笑，差点影响到人家拍摄了。
钱大光被拖出来还是合不拢嘴的状态。
这真的不能怪他，主要是钱高韵太好玩了。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邵湘表示：“她演的就是别人，当然是变了一个人啊！”
钱大光明白，但就是控制不住想笑。
两口子在厂区里散步，钱大光问邵湘：“你这两天跟她聊了什么呀？她这几年有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吗？谈对象了吗？”
“没有。她就是专心工作，勤学苦练，遇到合适的事情就写个剧本。剧本这事主要是斌斌提醒她，斌斌说这个事情可以写一写，她就写一写。自己还没有锻炼出来这种洞察力呢。要是没有斌斌，高韵不会有今天的成绩。对象这事她想都没想过，她当初离开曲水去文工团的时候发过誓的，十年之内不谈对象。”
钱大光：“……”
邵湘又说：“我看十年以后她也不会谈对象，脑子里没这根弦。心里只有事业和祖国。”
“那挺好的。谈不谈无所谓。我问这事，不是说我希望她谈，而是我希望能掌握她的最新人生进展。她高兴就行。我都没意见，你也没意见吧。”
“没有。我只希望我的女儿高高兴兴的，平平安安的，如果可以对这个社会有所贡献，那自然是最好的，没白来这世界走一遭。至于别的什么谈对象、结婚、生孩子，那都不重要。有了这些反而不好，我希望她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别人而活。我还怕你会催她呢。”
钱大光摇头，“我管这些干嘛。我只要她好好的就行。对了，还得巴结巴结小谢，让她多关照着点我们高韵。我看小谢也不像是个会结婚的人，等以后她们上了年纪，她们小姐妹可以结伴养老。”
邵湘笑得不行，“你想太远了吧。斌斌和高韵都才二十来岁，咱们这个年纪还没想养老的问题呢，人家用得着想这个？再说了，斌斌这么年轻，就有现在的成绩，以后她的养老肯定是政府的事。咱高韵也不差。孩子们会比我们强的。你还是想想自己吧。”
钱大光：“……”
也是，他虽然儿女双全，但是吧，不说也罢。
“等我退休了，我也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