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看着安德鲁手里的两份录取通知书，目光最后落在另一个对他来讲几乎可以说的上是陌生的图案上。
他不是不知道霍格沃茨这个学校，同样的，他也知道这个学校的招生标准。
“哥哥？”
安德鲁知道他想问什么，回想着阿斯特拉那本《入学指南》里的交代，如实回答。
“你母亲是那边的人。”
这个答案太过简单又太过复杂。
它简单到明了说明了汤姆收到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的原因，又复杂到牵扯出了汤姆的另一位血亲，他完全不知道的另一份血脉相连。
小时候的汤姆对母亲的存在半知半解。阿斯特拉能够满足他所有的情感需求，他身边的人足够多，得到的情感更是多到溢出来。太小的孩子不会考虑那么多，所以他不在乎。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长大了，到了入学的年纪。原本和他年岁相差不多的伊芙和伊瑟尔已经在德姆斯特朗上了几年学了，他们之间的差距拉开了，认知出现差异了。
在学校待了三四年的孩子和没上过学的孩子在交流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摩擦。
那些差异原本可以随着自己的入学渐渐消失，可他的入学也出问题了，他和伊芙还有伊瑟尔不一样。
以及，自己从未了解过的另一位血亲。
安德鲁知道汤姆在想什么。两份录取通知书的到来在阿斯特拉的预料之内，汤姆对生母的疑问也在阿斯特拉的预料之内。
作为父亲，阿斯特拉为汤姆准备了两条主路线，其中分化的无数条分支也细细标注了各种可能和应对办法。
至于怎么走，阿斯特拉将选择权交给了汤姆自己，但安德鲁有点私心。
他不想让汤姆离家太远，所以在语言上少少带了点倾向。
汤姆是个聪明的孩子，影响概率不大。虽说安德鲁有点小小的心虚，但这并不妨碍主体怎么走。
去德姆斯特朗，还是去霍格沃茨。探究自己的身世，还是将这一笔带过。都看汤姆自己。
其实汤姆有些疑惑。
在他的印象里，父亲是个很重情的人，他把所有人都安排的很好，唯独有一个人不对劲。
自己的母亲，阿斯特拉的“妻子”。
为什么她的墓碑没有被安放在格林家的公墓？连一个名字都不得而知？
小时候的他没有察觉出这些异常，现在想想却格外的违和。
“哥哥。”汤姆抬起头：“我妈妈叫什么？”
安德鲁被问到了知识盲区：“我也不知道。”
汤姆已经意识到什么了。
“我是爸爸的孩子吗？”
安德鲁脱口而出。
“当然是！”
“我是问，我是爸爸的亲生孩子吗？”
这个问题明明很简单，但当安德鲁看着汤姆那双带着希冀的眼睛时，他却怎么都开不了口。汤姆眼里的希冀一点点消散，他低下头，终于听到了安德鲁的回答。
“你不是小叔叔的亲生孩子。可你确实是他的孩子。”安德鲁将两份录取通知书放下，拉起汤姆的手问道：“汤姆，你认为把你和阿斯特拉连接在一起的是血缘吗？难道没有那份血缘这份关系就要被否定吗？”
汤姆立刻摇头反驳：“怎么可能？那是我爸爸！没人能比他对我更好……可是，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安德鲁叹了一口气，将汤姆抱进怀里。
“你刚来格林家的时候还没到一岁，那时候根本不记事，小叔叔又把你看的比什么都紧，你又黏他，一离开他就哭。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舍得告诉你这些？”
“小叔叔和我说过对你的打算。他希望你能忘了他。小孩子的记忆留存短，这不是难事。但难的是你周围的所有人都记得他、怀念他。包括我。”
“他什么都为你打算好了。你想去哪所学校都可以，想去探究自己的真实身世，他也为你留了信。”
“小叔叔本来不应该有孩子的，他不希望自己的计划出现一丝一毫的纰漏。但他还是把你带回来了。”
“我不知道他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但你应该也能感受得到。”
“他爱你，汤姆。”
“就像你爱他一样，小叔叔真的爱你这个孩子。”
汤姆茫然抬头，那抹熟悉又陌生的金色映入眼中。
阿斯特拉的照片是黑白的，画像是闭着眼睛的，身上最具色彩的却是那双再也看不到任何色彩的眼睛。
那双眼睛唯一的影子就是安德鲁。
相似但不同，提醒着他，他再也看不到那双眼睛了。
“如果，我不走格林的路，去了霍格沃茨，怎么办？”
“那就去。哥哥尊重你的想法。”
安德鲁将阿斯特拉的打算全盘托出。
“霍格沃茨的现任校长是我们的曾祖爷爷，迪佩特。阿不思叔叔虽然只在学校当个挂名教授，但也是熟人。学校周围的霍格莫德村也有小叔叔的朋友，还记得克雷登斯吗？他也在那里。那边的魔法部官员也有很多小叔叔以前的同学，都能照顾你的。”
“你入学的朋友也有，莱斯特兰奇家的小孩比你大一岁，莉塔那边的亲戚。小叔叔还有个姓波特的朋友，他家小孩也在学校。只要你去，哥哥都帮你打点好。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这一大堆话让汤姆短暂愣了一下。
没想到爸爸在远在他乡的霍格沃茨还能有这么多亲戚朋友。
“那德姆斯特朗呢？”
安德鲁大手一挥，格外豪迈。
“那更好了！先不说我们家给德姆斯特朗捐了多少钱！就说咱们姓格林的哪个不是从德姆斯特朗毕业的？伊芙和伊瑟尔也在，你那堆纽蒙迦德的教父教母们也是从那里毕业的。不管是城堡独立空间还是户外据点都有现成的。”
“你去那里除了每年离家几个月，其他的和在家也没区别。”
“不要有心理压力，汤姆。不管是霍格沃茨还是德姆斯特朗，就算是伊法莫尼，只要你想去，哥哥都能帮你打点好！”
“来，汤姆，告诉哥哥，你想去哪个学校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