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山脚步匆匆地向着学堂赶去。
这所学堂，乃是青水县有名的学府，名为崇文堂，在这学堂中任教的共有三位教书先生。
能将自家子弟送入此处读书的，皆是青水县有些家底的人家，普通百姓想要迈进这学堂的门槛，简直比登天还难。
庞山一行人抵达学堂之际，孩子们正在上课。
寂静的学堂中，唯有先生讲学之声回荡。
庞山带着人马猛地冲进学堂，脚步声与甲胄碰撞声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一众孩子皆瞪大了眼睛，满脸好奇地望向这些不速之客。
教书先生，是一位年逾半百、面容清瘦的老者，见此情形，不禁皱起眉头，上前几步，呵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庞山却不理会他的质问，目光在学堂内扫视一圈后，大声问道：“付琼在哪？”
听到这个名字那教书先生愣了一愣，似乎对这个名字感到有些意外，随后缓缓说道：“付琼，自从他闺女出事之后就没来过学堂。”
“对了！不是你们把他抓走的吗！现在怎么又来问我，他在哪你们不是最清楚吗。”
“没想到咱们县也会有这等不公之事，人家女儿被人害了，你们不去抓凶手，反而将被害人的父亲抓入大牢。”
“这种手段，真是卑劣至极，我羞与你们为伍，你们快走，虽说老夫是个文人。”
“但是急眼了，照样溅你们一身血。”
庞山只听了前面两句话，后面他已经无心再听。
脑海中迅速梳理着这几日付琼从被关进大牢，又被释放的种种前因后果。
思索片刻后，他二话不说，转身往外走去，身后一众捕快连忙跟上。
庞山边走边吩咐：“你们几个去通知每个岔口主路的官兵，让他们打起十二分精神，一只蚊子也别放出青水。”
虽是寒冬腊月，本无蚊子踪迹，但这话中的严厉之意，让捕快们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如离弦之箭，向着四面八方冲去。
离开后，学堂的教书先生还在向学生夸夸其谈，说什么不知道，反正挺难听的。
庞山则马不停蹄地去找龙渊。
待他赶到付琼家时，只见龙渊在原地愣愣地发呆。
庞山见此情形，也是开口问道：“怎么样龙兄！”
龙渊缓缓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他没回来过，这里一切痕迹都停留在那个夜晚。”
庞山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与无奈：“那你说，他能去哪，咱们戒严时间，跟他从牢里放出去的时间正好相差一个晚上。”
“一个晚上时间也够他逃走，要是逃走了咱们也没话说。要是没逃走，你觉得他会去哪！”
龙渊微微仰头，沉思片刻后说道：“他在牢里关了三天，两天两夜没让他合眼，还饿了三天，滴水未进。”
“这种状态下他出不了青水县，我要是他，我只想饱饱吃一顿，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对了，你不是去学堂了吗，这种状态下的千面绝对回学堂睡过，在外留宿的可能性不大。”
“学堂你看出点端倪没有。”
庞山脸色有些黑：“一时心急，问了其他人说他没回去过，我就直接过来找你…………”
龙渊没多说什么，接着说道：“无妨，既然他睡一晚，养足精神。”
“那么第二天肯定会换个面孔，付琼的身份已经没法用了，再用下去露馅的可能只会越来越大。”
“我要是他，第二天换了身份后，准备好所需物品我再决定怎么跑，往哪跑。”
“反正又不知道我是谁，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等你们什么时候松懈，我什么时候走。”
庞山听了，眼睛一亮，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线索：“照你这么说，他三天未吃饭喝水，那天他肯定会去找吃的，自己做不现实，大概率会去饭馆。”
“咱们要是现在去调查，哪家饭馆接待过这么一位特殊的客人，应该很好查出来。”
龙渊却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却如豺狼一般锐利：“意义不大，咱们查他，是他走的第一步，殊不知他已经走了十四五步，越查进度越慢。”
“如今他肯定已经换了一副面孔，正不慌不忙干着他自己的事。”
“现在的青水，他肯定待不下去，咱们这些天的举动他也看在眼里，待的越久，他露出马脚的几率就越大。”
“不过既然没出青水，那就是他还没有谋划好，所需准备的东西，还没准备好。”
这人我追了半年，对他还有一些了解，这人虽然狡猾奸诈，手段残忍。”
“但是我通过这么多案发现场，对他的了解，他的武功，轻功都不高。”
“所以才需要致幻药粉的辅助。”
“既能让被害者不反抗，又能满足他变态的心理。”
“对他来说，什么都没有，也不能没药粉，这是他的根本，也是他满足变态乐趣的东西。”
“他已经对这东西产生了依赖性。”
“我对这东西了解的不多，查过大量资料也只有寥寥几笔，但是我推测，这东西会上瘾，千面不仅把这东西当成杀害被害者用的毒药。”
“同时他自己也在用，他已经对这东西产生依赖性。”
“不出所料，他如今应该在城内某家医馆，正在买药。”
庞山双目一凝，心中涌起一股急切之意，急忙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带人去啊。”
庞山这般心急实属正常，他不过是一个普通捕快，以往青水也没那么多案子，更别说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案子。
着实搞得他头大，恨不得把这个千面生吞活剥。
龙渊却一把拦住庞山，神色严肃：“你这般大张旗鼓去，是个人都能感觉出不对。”
“咱们现在还没确定千面的身份。没确定他到底用了哪副面孔。”
“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庞山被这一拦，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缓了缓身形说道：“是我太急了，那咱们现在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干等着？”
龙渊的眼神变得犀利，与以往的愁眉苦脸完全不同，那种表情就像狼在捕食猎物一般。
眼神犀利狭长，不动则已，一动势必要咬住猎物的脖颈，甩头甩死他。
“什么都不做，回县衙等，一直等……”
“等咱们药铺的眼线确定了此人身份，有些线索之后，咱们再动，给他来个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