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换十?”老僧差点破功,连忙双手合十,默念了句什么,才稳住心神,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施主说笑了。此香膏乃优昙婆罗花露与百年龙脑、檀香合制,更有佛法加持,九九八十一日方成一盒,耗费心力无数。便是无上琉璃宝,一换十也……也太过……”
“妈鸭~~~锅锅~~~他也废敷悠(忽悠)~~~肿么办~~~经系防不兴防鸭~~~”小公主变的更加警惕起来,果然,十七姐说的对,和尚打扮的都不是什么好人,特别是外族的……
“嘘,看哥哥的。”
李昊轻轻拍了拍小公主,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转向老僧,脸上的随意收敛,换上一副庄重又带着点神秘的表情。
他把那颗蓝色螺旋的弹珠举到两人之间,让阳光充分穿过,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那叫一个诚恳,内容那叫一个能吹。
“啧~~~这位大师此言差矣。你那香膏,是人间采集,佛前诵经,九九八十一日不假。可你瞧瞧我这琉璃宝珠。”
他手腕微动,让弹珠内的蓝色螺旋在光线下缓缓流转,仿佛内蕴星河:“此物非是凡间火窑烧制,乃是西方极乐净土,八宝功德池中,历经四万八千劫,受亿万佛光昼夜洗炼,涤尽红尘业力,凝聚虚空虹彩,自生无量光明,方得此一粒!你说的天竺水晶,与此物相比,不过是恒河畔一砾石罢了。我观大师与我佛有缘,眼中尚存一丝慧光,这才忍痛割爱,以一换十,实是指望这无上佛宝,能在你这般有缘人手中,广结善缘,普度痴顽啊!”
他这一番话,抑扬顿挫,佛理夹杂着私货,玄乎得旁边的长乐,临川等人都听得一愣一愣,就连他自己都差点就信了……
“普度气玩啊~啊~啊~~~”丫头左右瞅了瞅,气氛都到这儿必须接好话尾,这样哥哥的话更有气势……
“……”李昊觉得小家伙有点傻傻的,但没敢说……
老僧被李昊这一大套佛宝来历给镇住了,盯着那似乎真在散发“无量光明”的弹珠,眼神更加火热,但商人的精明让他迅速冷静了些。
他双手合十,低眉垂目,语气也变得“悲悯”起来:“阿弥陀佛……施主所言,固然……令人神往。然我佛亦云,交易公平,亦是修行。此香膏虽为凡物,却也是贫僧与弟子们跋涉万里,苦心孤诣所得。一换十,实在有失中道。不若……一换七?取个七七四十九,暗合我佛妙理,如何?”
“一,二,山,系……揍~~~不卖呐~~~介锅脑头几不像锅好银~~~”小公主掰完手指头,扒拉在哥哥肩头轻声说完,便开启“斜眼大法”盯着那老头儿……
“七盒?”
没等李昊说话,一直竖着耳朵听的高阳公主忽然惊呼一声,她不知何时已挤到前面,眼圈说红就红,一双美眸瞬间噙满了泪水,要掉不掉,看着那弹珠,又看看老僧,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不换了!昊哥,我们不换了!这……这是要给阿耶换‘雪山灵芝’和‘千年参王’救命的啊!阿耶的病……就指着这颗‘佛光琉璃珠’了!若是换了香膏,阿耶……阿耶可怎么办啊!”
丫头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拭泪”,演技逼真,情真意切。仿佛李世民已经病入膏肓,就等着这颗玻璃弹珠去续命了……
李昊嘴角抽了抽,心里默默为躺枪的李世民点了根蜡烛……
老僧也傻眼了,看着“悲痛欲绝”的高阳,又看看一脸“我很为难但妹妹说得对”的李昊,再看看那颗仿佛承载了“救父重任”的琉璃宝珠,一时语塞。
这买卖要是做了,岂不是断了人家孝女的希望,阻了人家救父的良药?这因果……有点大啊……
“一换九!” 老僧终于绷不住了,生怕这“救父佛宝”真的飞了,也顾不上什么“七七四十九”的妙理了,抢着开口,语气带着斩钉截铁:“就一换八,此宝与我有缘,亦盼能助施主尽孝,功德无量!” 说着,手脚麻利地把面前所有的椰壳小盒归拢一下,推到李昊面前,眼睛死死盯着那颗蓝色弹珠。
“这……” 李昊摸着下巴,还在“犹豫”……
“秦交~~~”小公主对着老僧比了个“oK”的手势,已经到数字九了,丫头认为已经是很大的数字了。
“既然我妹子说了,那行吧……” 李昊“忍痛”将几颗螺旋弹珠放到老僧迫不及待伸出的手中,另一只手飞快地扒拉香膏到面前:“全换了,那就……多谢大师成全了!但愿此宝,真能助大师修行精进!”
老僧握住弹珠,入手温润(都是李昊用手捂的……),光华内蕴,顿时心满意足,连连念佛。
一场“佛宝”与“香膏”的惊天交易,在“孝心”、“佛缘”和一堆忽悠中,圆满达成。
“怎么样,怎么样?今天赚了吗?”
“昊哥~~~比上回赚的多吗?”
“雪儿~~~我的演技如何?是不是能去大舞台演戏啦?”
“哎~~~还没等我发挥就结束了……”
“咯咯咯~~~”xN
“一锅,酿锅,山锅~~~”
李昊麻利分完香膏,一溜烟便撤了。丫头们已是笑闹一片,高阳说掉就掉的泪珠还挂在脸上,笑声却先响了起来,小公主则捧着小包,小声嘀咕着核对弹珠,欢快的不行。
只有远在长安的李世民,再次莫名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惹得无舌一阵关切……
又随意逛了逛,返回时,在一个波斯商人那里,见摊上的琉璃器皿造型别致,色彩绚丽,有种古朴的手工韵味。李昊想着带回去当个摆设,或给宠物们当食盆,便又顺手买了几个琉璃杯,琉璃碗,用软草仔细包了,交给小老弟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