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我有事情得出去一趟。”
她点点头,眼睛弯了一下,语气自然:“好,那你路上开车注意安全。”说话间,她把手机锁屏放到一边,身体往前倾,伸手替我拉平t恤下摆,掌心在我腰侧轻轻拍了两下,像是给了我一个简短的告别拥抱。
我站在原地,愣了半秒,与我想象中的不同,遥遥并没有对我问东问西的,反而很放心地让我出去。我拎起车钥匙,手指在金属环上摩挲两下,还是开口:“你不问我干什么去吗?”
她抬眉,嘴角带着一点笑,声音轻而稳:“我问这干什么,你跟我谈恋爱又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妈,该问的我自然会问,不该问的,我也会给你时间。”话说完,她抬眼看着我,眼神澄澈,没有好奇,也没有试探,只有笃定的信任。
我心底松了松,钥匙圈在指间转了一圈,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一个极轻的吻:“我尽快回来。”她“嗯”了一声,尾音软软拖长,“去吧,我等你。”
我熄了火,把车钥匙揣进口袋,右腿还有点发沉,走路时尽量让步伐看起来平稳。公司楼下停着一辆白色商务轿车,周姐靠在驾驶门边,双臂环抱在胸前,阳光落在她肩头,衬得她那身淡粉色衬衫格外柔和。她抬眼看见我,嘴角先带出笑,眼角也跟着弯起,既像打招呼,又像早已料到我会准时出现。
“周姐,是公司有什么事情吗?”我加快半步,站到她面前,声音不高。虽然我和周姐关系很好,但是我说话也没失去对领导的尊敬。
“公司没什么事情。”她轻轻摇头,说话间把垂在肩头的长发往后一拨,动作利落,语气却温和,像安抚一个紧张的小弟。
“那你叫我过来难道是有什么别的安排?”我微微皱眉,心里快速过着可能的选项,脸上还是维持着轻松的表情。
“我们俩这关系,我还不能请你吃顿饭了?”她扬了扬眉梢,语速放慢,尾音带着一点调侃,却听不出居高临下的味道,反而像朋友间的打趣。
“能,太能了。”我立刻点头,手掌在空气中虚按一下,表示接受,也是感谢她的体谅。
“好了,闲话少说吧,我都饿了,你不饿吗?”她说话时已把车门解锁,手指在门把上轻敲两下,动作干练,眼神却落在我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饿啊,我都快饿死了。”刚刚吃饭吃到一半儿,虽然没吃饱,但是领导问话,肯定得顺着说。我咧嘴笑,语调故意夸张,好让气氛再松一点,也让她放心我不会拘谨。
“那还不上车,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她侧身让出驾驶位,手掌在车顶边缘轻轻一摆,示意我先进去,动作自然,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利落。
“我来开吧周姐,你给我开车不太好吧。”我手已经伸向门把,身体却停在半步外,等她点头,也是出于礼貌。
“本来就是我大周日的把你找过来,给你当司机是应当的。”她说话时已把驾驶座车门重新合上,绕到副驾那边,步子稳稳当当,鞋跟踩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语气里没有客套,只有理所当然的果断。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拉开车门,先抬手护住门框,等她坐稳,才轻轻合上,动作尽量放轻,怕惊扰这份难得的轻松。随后小跑着绕回驾驶位,系安全带时,她已把导航设好,屏幕亮起,目的地显示在郊区一家私厨。我踩下刹车,挂挡,车子平稳滑出,她靠在副驾,单手支着额头,目光落在前方,神情放松,却又不失警觉,像把锋利藏在柔软里的刀。
车子沿着滨江大道稳稳滑行,周姐把窗开了一条缝,风卷着江面潮气涌进来,她额边碎发被轻轻扬起,却掩不住眉心里那点盘算。导航提示右转,她抬手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指节干净利索,随后把音量调低,车厢里只剩发动机轻微的轰鸣。
私厨藏在半山腰,白墙黑瓦,门口竹影斜斜。周姐把车停进预留车位,熄火后绕到副驾,我已自己推开门。周姐鞋跟落地脆响,她顺手把车钥匙抛回给我,掌心在半空划了道弧线:“你拿着吧,一会儿还得麻烦你开。”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利落。
包间是侧院独间,木门推开,里头一张圆桌,两副碗筷,墙上挂着小幅水墨,灯光柔黄。她先入座,把外套搭在椅背,抬眼看我,嘴角带着惯常的笑,却比平时轻:“坐吧,今天没别人,就咱俩。”
服务员斟茶退出,门扇合拢,屋里只剩瓷杯轻碰声。她抿了口普洱,指腹在杯沿上转了一圈,目光才抬起来:“叫你出来,其实有件小事想让你帮个手。”她顿了顿,声音比平时低半分,“今晚区里有个招商饭局,政府班子在,几家上市企业也到场,这种场合免不了要喝点儿,我……”
她停住,眉心轻轻蹙起,似在斟酌字眼,又似在给自己找台阶,“我酒量你知道,两杯就上头,明早还要赶飞机去总部,实在不能倒。”说到这里,她第一次把目光移开,落在桌面,声音更缓,“你要是方便,能不能替我挡几杯?不用多喝,点到为止,让我平安熬过这场局。”
“我知道你能喝,平时只是在装醉,但是你也可以拒绝我。”
话说完,她抬眼看我,眼神里带着少见的不好意思,却仍旧镇定,仿佛把请求包装得再委婉,也掩不住骨子里的干脆。我放下筷子,掌心在膝盖上蹭了蹭,点头:“周姐开口,我肯定去。”
她明显松了口气,肩膀微微下沉,嘴角重新扬起,伸手提起茶壶,给我续满杯:“那就这么说定了。”茶香氤氲,她举杯与我轻碰,瓷声清脆,像给这场简短的谈判画下句号。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