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他,“你做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是想做什么?”
想让她原谅他,再嫁给他?
还是,真打算进谢家当赘婿?
他总有自己的心愿。
王少甫没有说话。
手臂牢牢抱着她,良久,才缓缓开口。
他说:“让我看到你。”
谢安宁一怔:“仅此而已?”
“嗯,”王少甫颔首,“这就够了。”
他已经把手头能处理的事,都处理完毕。
余下的日子,只想待在心爱的女人身边,什么也不管。
谢安宁看着他,“好,我不会赶你走。”
如他所说。
他已经无家可归了。
也没多少日子可活,她的确做不出赶他离开的事。
何况,他们还有共同的女儿……
脑中闪过什么,谢安宁终于想起自己晕厥前是在生孩子。
她伸手抚向自己肚子,“孩子呢?”
“孩子一切都好,奶娘正带着休息,你不要担心,”王少甫握她的手,“倒是你自己,昏睡了三日,该吃点东西了。”
他起身,唤了奴仆进来伺候。
此刻是深夜。
不过,家中有才生产的女主人,厨房热水没停,随时温着膳食。
简单洗漱过后,一勺温补鸡丝粥入了口。
谢安宁这才有了几分实感。
她看向旁边的男人,“你去休息吧。”
本来就没几天可活了,还不保重自己,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王少甫看着她,欲言又止。
很想留在这儿陪她。
最好,能许他上榻。
谢安宁只当没看见。
他们之间的感情太复杂。
曾经深厚的爱意,演变成了失望,又被他无休止的纠缠搅得厌烦疲倦。
而现在,梦境亲眼见证他活葬于她的棺椁后,说不清是震撼更多,还是其他什么。
总之,两辈子的感情沉淀,他们注定不可能形同陌路了。
何况,……他活不了多久了。
她从没想过他死。
哪怕是最厌烦他的时候,也没想过。
她已经亲眼见证过他的一次死亡,马上又要来第二次。
夫妻多年,这是几乎融进她整个生命的人。
是同情也好,余情未了也罢,反正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
第二天一早。
谢安宁苏醒的消息传了出去。
石家夫人还在谢府主持事务,得了消息,连早膳都没用,便进来探望。
正巧府医把完脉,她关切问询了几句。
听闻并无大碍,只是气血两亏,好生调养即可时,长舒口气。
“那就好,”石夫人坐在床边,握着谢安宁的手,安抚道:“你安生坐月子,其他事情都不要操劳,养好身子才是当务之急。”
谢安宁轻轻嗯了声,“多谢夫人,我知道的。”
石夫人笑,“还叫什么夫人,我家子钦一颗心都挂在你身上,现在孩子也生了,你看几时把婚期定下来,给他个名分。”
她在谢家住了大半个月,对自家儿子的心思,可以说看的一目了然。
那是绝无回旋余地的。
偏偏,儿媳前夫也紧追不放。
这可怎么行。
做娘的来给儿子要名分了。
谢安宁有些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