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下子静了。
庄岩浑身猛地一抖。
手在抖，身子也不由自主跟着颤。
他直愣愣地看着她，嘴巴微张，脑子瞬间空白。
看着他这副呆样，蔚烟岚笑了。
心里也泛起一阵酸酸甜甜的感觉。
突然，他猛地把她紧紧搂住。
用力怕伤着她，不用力又忍不住，嘴都快哆嗦了：“啥时候……查出来的？”
“你回来之前。”
她脸上泛着光，美得不像话，“那天我觉得不太舒服，就去医院看了。
公婆和我妈也都赶来了。
最后确认了……我怀孕了。”
“为啥不告诉我？为啥瞒着我？”
他激动得不行，“对了！从我进门开始就觉得你们一个个不对劲！老妈看我那个眼神，爸也是，连丈母娘都不正常！你们居然合伙藏消息？！”
“傻瓜。”
她轻笑，“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呀。”
庄岩心里翻江倒海。
居然是……我的生日礼物？！
“弟弟。”她抱着他的头。
“嗯？”他把脸埋进她胸口。
“前天，我和妈又去许愿了。”她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许了啥？”他闷声问。
“老天爷保佑，让咱们的孩子平平安安落地，顺顺利利长大。”
蔚烟岚说话时，脸上泛起一层温柔的光，像是春日里刚冒头的阳光，轻轻洒在人心里。
“那我呢？”
庄岩从后面环住姐姐的腰，把脸贴过去蹭了蹭，“就不给我求个平安？”
“坏弟弟不配。”她低下头，在他脑门上亲了一下，“只给小宝宝，还有宝宝他爹祈福！”
庄岩一听，眼眶立马湿了。
他闷不吭声地把脑袋往姐姐怀里钻，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要当爸爸了。
我真的要有孩子了！
一个男孩，得经历啥才算真正长大？
也许是熬过一辈子。
也有可能，就那么一晚上——全变了。
又是彻夜没合眼，庄岩顶着两个黑眼圈，眼睛红得像兔子，可精神头却旺得很，高兴得有点傻乎乎的。
一边煎蛋一边咧嘴笑，活像个刚中了五百万的愣头青。
蔚烟岚坐在餐桌旁静静看着他。
这孩子算不算长大？说不准。
再这么乐下去，怕是要进精神病院了……
突然，手机响了。
庄岩皱眉抬头。
不是说好放假七天吗？
他瞥了眼姐姐，手里的手机拿起来就想关机。
“接吧。”蔚烟岚一手扶着肚子，笑着开口。
庄岩：？
啥意思啊？
有了娃，我就成外人了是吧？
心里顿时酸溜溜的。
蔚烟岚起身走过来，顺手接过手机按下接听，“喂？”
“弟妹啊，是我，张安鼎。
庄岩不在状态？”电话那头传来老大标志性的笑声。
“老大，啥事儿？”庄岩接过手机，语气不太热情，“先说清楚，我还有五天才归队。”
“队里出了点状况。”张安鼎语气轻松，“有个案子想问问你想不想插手。
行吧，你安心休假。”
“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能不好奇是啥事？”
他搂紧姐姐的腰，一只手悄悄搭在她的小腹上。
虽然啥也感觉不到，但他就是觉得暖洋洋的。
“有人来报警，说自己三年前杀了女友。”张安鼎继续道，“尸体塞进行李箱，埋了个地方。
我们照他说的挖开了，结果打开一看——箱子里是一条死狗。”
“人变狗了？”庄岩一愣，跟着笑了，“这脑回路挺清奇啊……失踪的女生查了吗？”
“三年前失联，时间对得上。”张安鼎说，“但问题是——到现在连具尸骨都没见着，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懂，太懂了。
庄岩点点头。
杀人这种事，不能你说杀就定了罪。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有尸体，哪怕你自己认罪，也只能算嫌疑。
更何况现在情况更诡异：说好埋的是人，挖出来的却是狗。
破绽一堆，疑云密布。
这案子必须查到底。
一句话总结：真杀了人，就得找出尸体。
找不到尸体，那就找灰。
连灰都没有，也得把整个过程扒个底朝天！
“那个……”庄岩挠挠头，一脸无奈，“我不是不想回去干活……但我姐刚怀上。”
“啥？”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惊叫，“哎哟我的天！恭喜恭喜！”
“嘿嘿嘿！”庄岩瞬间又开始傻笑模式。
还没挂电话，手机就被蔚烟岚抽走了。
“大队放心，庄岩马上就到，先挂了哈。”
“姐……”庄岩望着挂掉手机的姐姐，脸都皱了。
“有宝宝陪着我呢。”蔚烟岚仰起脸看他，眼神柔和得能滴出水来，“快去上班吧，办完事早点回来。”
他轻轻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低声问：“姐，我会过得幸福吧？”
“你当然会啊。”她柔声道，“我每天祈祷的时候，名字念得最多的，就是你。”
“越来越肉麻了。”庄岩嘟囔着，“真拿你没办法。”
“等我哪天真坐上轮椅了。”她轻声说，“记得别松开推我的手。”
“好！”庄岩咧嘴一笑，“那你也不能藏我假牙！”
两人相视一笑，像一对刚恋爱的小年轻，甜得空气都在冒泡。
只要彼此还在身边，日子总会朝着想要的模样长。
生而自由，爱无所惧！
……
刑侦大队办公室。
庄岩跟熟人打了招呼，直奔大队长房间。
敲门进去一看，张安鼎和查阁兹都在。
“哟，两位头儿都在？”
他笑嘻嘻走进来。
“恭喜啊。”查阁兹上下打量着他，一脸笑意，“老张说了，弟妹有喜了？”
“嗯呐！”庄岩咧着嘴，满脸写着“我很幸福”，瞎子都能看出来。
张安鼎和查阁兹互相对视一眼，忍不住摇头笑了。
过来人都明白。
女人一怀孕，男人的苦日子才算正式开场。
这小子还在傻乐。
不过嘛，这种苦，是带着糖味的。
回想当年自己听到消息时，不也是这样疯了一样地傻笑？
很快，两人的神情认真起来。
张安鼎拉开抽屉，拿出一副崭新的肩章递过去。
二级警督！
“职务调整为主任科员，正职。”查阁兹看着发愣的庄岩，语气复杂，“但岗位不变——还是咱们队的副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