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唬谁呢？”王宇翻白眼，“你这刚结婚的毛头小子，敢教我怎么过日子？”
“我爸说的。”庄岩不急不躁，“我妈脾气炸，我爸闷得像石头。
结果呢？三十年，没红过脸，日子过得跟蜜似的。”
王宇愣了愣，居然点点头：“……有道理。”
蔚烟岚回来，没端茶，拎了杯鲜榨橙汁，放在庄岩手边。
坐了五分钟，转身走人。
她懂规矩——这种事，她不能听。
王宇看看橙汁，再瞅瞅自己那杯茶，傻眼：“你刚才不是要茶吗？”
“有病吧？”庄岩乐了，“大半夜喝茶，你当自己是熬夜修仙的和尚？我姐又不是真傻。”
王宇：……我真想一拳打在墙上。
“这案子，死结。”
庄岩脸一沉，点了点平板。
“太硬了。”
不然他也不可能拉王宇回家。
两人盯着屏幕，空气越来越沉。
王宇脸色发青。
“给我搞个持枪证。”
庄岩头也不抬，“那种能随身带的，别整虚的。
不然，你找别人。”
为什么？
因为这案子——就算前世他都避着走。
稍有差池，命就没了。
没枪在手，他不敢接。
普通警察的配枪？那得开会、申请、领导批、现场出任务才许带。
你天天揣着枪逛街？
做梦呢？
“没问题。”王宇一口应下。
“你不担心我拿着枪乱来？”庄岩意外。
“别人有枪，我不放心。”王宇笑了，“但你？你连保险栓都不一定敢碰，除非真要命了。”
庄岩眯起眼，盯了他三秒。
“别看了。”王宇摇头，“不是我了解你，是大老板说的。”
“啥？”庄岩一愣，“大老板……夸过我？”
“嗯。”
王宇收了笑，认真起来：“他说你……是个好孩子。”
庄岩：……？
这话咋听怎么别扭？
“老爷子识人，从没走眼。”王宇认真道，“别让他失望。”
庄岩心里一沉，莫名压了块石头。
这帮人，是不是都有病？
好好过日子不行吗？非给我扣个“好孩子”的帽子？
王宇掏出手机，拨了个号。
挂断后，看着庄岩：“明天枪和证一起送到。
子弹……不多，你自己懂。”
庄岩点头。
这他比谁都清楚。
枪是工具，子弹是火药。
多了，麻烦就炸了。
“不对劲。”庄岩盯着平板，声音低下来，“‘意外’太多，就不是意外了。”
“对。”王宇轻声应，“我们心里都明白。”
“但是……”
庄岩抬头，目光死死钉在王宇脸上：“王哥，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有人能‘安排’意外——不是碰巧，是特意设计的，那得多吓人？”
“安排……意外？”王宇嘴张了张，脸色一下白了。
谁没遇过意外？
早上被电梯夹了脚，下班路上被掉落的广告牌砸中，过个马路被闯红灯的车撞飞……这种事天天都有，谁都说不清为啥就轮到自己。
可谁又能“安排”意外？
不可能！
绝对没人能！
如果真有人能做到……那他妈就不是人了。
那是魔鬼，是神，是活在人间的程序！
“你别跟我说什么异能、超能力那一套！”王宇声音都发紧，“这又不是网文，又不是科幻片！”
“哈！”庄岩笑出声，“王哥，你梦里都说这话，是不是最近睡不安生啊？”
王宇：？？？
啥？我做梦说啥了？
“真不是啥超自然东西。”庄岩摆摆手，一脸“你太天真”的表情，“就是脑子太好使了。”
“蛤？”
“人类为啥要造电脑？”庄岩突然蹦出一句。
王宇一愣：“……啊？”
这画风转得，跟坐过山车似的。
“计算机嘛，名字里不就带着‘计算’俩字？”庄岩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可你知道它最初是干嘛的吗？就是为了代替人脑——把那些人算不动、算不快、算不完的东西，丢给机器算。”
王宇张了张嘴，想说点啥，却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人算不过来的，电脑能算。”庄岩语速加快，“比如——一个杀手想让你死，但他不能开枪，不能下毒，不能明着动手。
那他咋办？”
他顿了顿，眼神发亮：“他就在脑子里演。
演你几点出门，走哪条路，哪个路灯刚坏，哪块地砖松了，哪个外卖骑手刚好经过，哪只狗突然冲出来……他算出一万种可能，然后挑最巧、最没人怀疑的那一个——推你一把。”
“……不可能。”王宇摇头，像在否认一个荒唐的童话，“人脑哪有这算力？电脑都要几小时模拟的事，人能想出来？”
“人脑比电脑狠多了。”庄岩冷笑，“电脑只会按程序走。
可人会想，会猜，会撒谎，会装傻，会装倒霉。
电脑算一个车祸，得输三万个数据。
可人呢？看一眼路口，心里已经过了十种结局。”
他压低嗓音：“那个孩子扔了颗玻璃球，一小时后，路人踩上去摔死了——你以为是运气？”
王宇喉咙动了动。
“那是算出来的。”庄岩轻声说，“有人提前算好了，这个玻璃球，会在什么时候，被谁踩，摔成什么样，会不会刚好撞上后脑勺——连血溅多远，他都心里有数。”
王宇后背一凉。
“这种人，每十年出一个。
你别不信，你站这的位置，就是你比别人多想了三步。
你升职不是靠关系，是靠你猜准了老板的心思——你算得比别人准。”
王宇想骂人。
这小子是骂我呢？
“那个杀手不是有多强。”庄岩接着说，“他就是把‘意外’当产品，天天研发。
他杀人，不流血，不留指纹，不带凶器。
你连监控都拍不到他是谁。
他让你‘碰巧’死，死得连你妈都哭不出来。”
“那咋抓他？”王宇额头青筋直跳，“他不动手，我们咋逮他？”
“抓他之前。”庄岩指了指平板，“他得先发广告。”
“广告？”
“对。”庄岩咧嘴一笑，“他不是黑产？他不接单？他不收钱？那他怎么活？”
王宇愣了两秒：“……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