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二年五月,汉城的风虽仍带着几分初夏的清冽,却已褪去了战火弥漫时的肃杀。明军入城三日后,蓟辽督师徐天爵率领的精锐骑兵也抵达汉城城外,十里长街之上,朝鲜百姓自发列队相迎,手中捧着的谷穗与热茶,映着朝阳的微光,将整条街道铺成了一片暖意融融的海洋。
明军来朝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朝鲜百姓似乎都已经习惯了,公元1592年、公元1597年前后两次,近三年的时间明军都驻扎在朝鲜。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朝鲜百姓并不排斥明朝军队。
徐天爵骑在胯下那匹通体乌黑的辽东神骏上,银鳞明光铠在晨光中泛着冷润的光泽,甲叶缝隙间沾着的沿途尘土,尚未完全拭去,却丝毫不减这位督师的威严。
韩勇亲自前来迎接,两人
他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的朝鲜百姓,看着他们眼中的感激与安稳,微微颔首,抬手示意身旁的亲兵统领赵武:“传令下去,全军入城后严守军纪,不得擅动百姓一物,不得惊扰市井安宁,违者军法从事。”
“此次将士犒赏皆有朝廷提供按军功赏赐。”
“是,末将领命!”沈平高声应和,调转马头对着身后绵延数里的中军大阵高声传令,声音穿透晨雾,清晰地传到每一名士兵耳中。
明军将士们齐齐拱手应诺,队列严整如墙,迈着沉稳的步伐,有序地踏入汉城城门。沉重的脚步声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笃笃”的闷响,却始终保持着整齐的节奏,没有丝毫杂乱,看得路旁的朝鲜百姓纷纷点头称赞,低声念叨着“大明官军果然纪律严明”。
入城之后,徐天爵并未前往王宫去见朝鲜国王光海君,甚至未曾多看王宫方向一眼。
在他看来,如今的光海君不过是丧家之犬,手中早已无半分实权,若不是碍于大明“存朝鲜、安藩属”的初衷,早已成了阶下囚。
眼下最要紧的事,并非安抚一个傀儡国王,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控制朝鲜全境——如今汉城以北的平安道、黄海道等区域已尽数被明军掌控,残余抵抗势力要么溃散逃窜,要么缴械归降,唯有汉城以南的庆尚道、全罗道、忠清道、江原道南部仍有零星抵抗,且地势复杂,若不迅速出兵平定,恐生变数。
徐天爵的临时督师府设在汉城城内的原朝鲜都元帅府,这座府邸始建于朝鲜世宗年间,青砖灰瓦,朱门高墙,虽历经战火洗礼,部分屋舍的门窗略有破损,庭院中的草木也有些荒芜,却依旧透着一股厚重的威严。
督师府正厅之内,原本的朝鲜都元帅座椅被临时换成了一张宽大的梨花木案几,案几之上铺着泛黄的朝鲜全境舆图,舆图上用朱砂笔清晰地标注着明军已攻占的区域,以及尚未平定的南部四道,密密麻麻的记号与标注,将战场局势勾勒得一目了然。
厅内两侧的墙壁上,悬挂着十余柄寒光闪闪的长刀与长枪,都是明军将士在战场上缴获的朝鲜兵器,刀鞘上的铜饰虽已斑驳,却依旧透着凛冽的杀气。
厅外的庭院中,数十名亲兵手持长枪,昂首挺立,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连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整个帅府都笼罩在一片肃穆而紧张的氛围之中。
辰时刚过,督师府外便传来了一阵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紧接着,便是甲胄摩擦的“窸窣”声与脚步声。
辽东总兵韩勇率先踏入正厅,他一身玄铁铠甲,身形高大魁梧,脸上的刀疤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却难掩眼中的敬畏。他快步走到案几前,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而恭敬:“末将韩勇,参见督师!”
“韩总兵免礼。”徐天爵坐在案几后方的座椅上,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语气沉稳,“汉城防务交接得如何了?城内百姓安置得还算安稳?”
韩勇连忙起身,垂首立于一旁,恭声回道:“回督师,汉城四门防务已尽数交由末将麾下将士接管,每门各派兵力驻守,昼夜轮值,绝无疏漏;城内百姓皆已安置妥当,末将已按照督师此前的吩咐,开仓放粮,救济贫苦百姓,修复受损屋舍,如今汉城城内秩序井然,百姓们安居乐业,并无异动。”
徐天爵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做得好。朝鲜百姓久经战火,早已不堪重负,我们既然接管了汉城,便要护他们周全,切不可因一时疏忽,寒了百姓的心。”
“末将谨记督师教诲!”韩勇再次拱手应道。
紧接着,义州参将徐进、宁远参将姜远、金州参将王大勇、盖州参将张超、锦州参将沈平等一大批明军各级将领纷纷踏入正厅。
他们身着各式铠甲,有的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显然是刚从战场上赶来;有的面容疲惫,却依旧目光锐利,透着军人的刚毅。
每一名将领踏入正厅后,都立刻快步走到案几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地喊道:“末将徐进、姜远. . . . . .,参见督师!”
一时间,正厅之内满是将领们的恭敬呼声,声音整齐划一,震得厅内的烛火微微摇曳。
徐天爵缓缓抬手,目光扫过厅内的每一名将领,语气沉稳而威严:“诸位将军免礼,都起身吧。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是有一件要事与诸位商议——如今汉城以北已尽数平定,唯有南部四道仍有零星抵抗,若不迅速出兵掌控,恐夜长梦多,后患无穷。今日便是要定下出兵之策,选派得力将领,率军南下,一举平定朝鲜南部,彻底掌控朝鲜全境!”
“是。”
将领们纷纷起身,垂首立于厅内两侧,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案几上的朝鲜舆图,脸上露出凝重而肃穆的神色。
这对于他们来说又是一场轻而易举的军功,不要白不要,所以他们都想领兵南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