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古画有一半是唐代的,有一半是宋代。”
我微微昂着下巴,对我的鉴赏结果非常自信。
同时也不出所料地收到了他们的唏嘘声。
我非但没有感觉到不悦,反而觉得非常地爽。
用关爱智障一样的眼神回应他们。
“你们不信?”
他们果断就回应我说。
“要我们相信,你首先要拿出证据来啊。是吧?”
“就是就是。
黄口小丫头。
口说无凭。
又是平川萧家的。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诡计。”
“平川萧家诡计多端,说的话都不能全信。”
“就是就是。”
他们说着说着就又变成对平川萧家的口诛笔伐了。
我纵然感觉到不爽。
却还是面露挑逗地回应道。
“那如果我要是有证据呢?
你们又当如何?”
“你有证据就证明你对呗。
那还能怎么样?
那难不成要我们今晚做够一百个俯卧撑才能睡觉吗?
哈哈哈——”
他们当中有人回应着。
突然就有人起哄。
“嘿我瞧这个主意不错。
刚好我们也是好久没比试了。
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比比。”
他们内部这个声音一出来。
其他人就开始附和。
“比就比。”
提议的人就开始摆盘下注。
“那么现在大家伙谁觉得这个小丫头能证明说的是真的,就站这边来。
反之就站那边去。
咱就定个赔率。
100个俯卧撑起步。
大家看见输赢比多少?”
人群中就有人举手。
“一比一点五吧。”
“一比二!”
“一比十!”
喊得越来越高。
好似输赢不是关键,全凭想玩似的。
在他们自己内部呐喊声中,输赢赔率定在了一比十。
赔率一定下来,他们就开始战队。
嘻嘻哈哈的。
好像还玩上瘾了。
到佘夫人表态的时候,她直接拿性别来推脱。
“我一个老太太怎么陪你们做一百个俯卧撑?
你们自己玩吧。
我就跟从前一样。
就看你们玩好了。”
到最后。
只有借了我放大镜的老男人站在赌我赢的那一方。
他们当即发出震天的嘲笑。
借了我放大镜的老男人就回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笑屁笑?
要是人人都站到赌她输那边。
这赌局还怎么成立?”
他们就开始不说话了。
而后又逗笑说。
“那这样如果你赢了,那不得像过去那样看着我们做俯卧撑?”
“呸呸呸!
你个乌鸦嘴!
比赛还没有开始,你就先说我们输!
晦气!”
“晦气!”
其他人立即也跟了上来。
打打闹闹的。
好像他们不是一群老头,而是一群生活在一起的少年。
看着他们都定下来以后。
佘夫人就示意我开始给出我的鉴赏证据。
我一收到可以开始的指令。
立即无比自信地站到古画一侧。
麻烦会长和佘夫人把古画一左一右地倾斜着抬起来。
而后有模有样地站到古画面前。
挨个指出疑似后期拼接的点。
“大家看这里。
这处石头静景。
我们都知道,古山水画画石头无非就几种笔法。
倒不论几种笔法,都绕不过勾勒,提笔,泼墨,渲染。
它应该是一气呵成,风格一致。
大家看。
这处石头,它是不是和整座山的笔法有所差异?”
我故意停顿,让他们自己看。
等他们脸上做出好像看出来了的神情。
我就不给他们机会地自己公开说。
“对。
笔法不同了。
并且落笔的力道也不相同。
上半部分是往上勾提,而下半部分是往下一点点渲染。
虽然一眼望过去让它看起来没什么差异,但是细看就会发现它们渗透渲染开的笔墨层次大不相同。
从而影响了整副画作的构图美和欣赏价值。”
我有理有据地侃侃而谈,眼神始终落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
看到他们眼里散发出来的对我说的话越来越折服的样子,我说得更自信,更大胆了。
“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大家请看这里。”
我移动手部指引的位置。
享受着他们集体关注我的感觉。
继续侃侃而谈。
“这里的纸张质量与周围的纸张质量有明显的不同。
大家可以站近一些来看。
会长,佘夫人,麻烦你们在古画背后的这个位置加强光线照射。”
我自然而然地调动指使着他们。
看到他们真的按我说的去做,并且灯光也按照我说的那样,打在我指点的位置。
我心中的满足感更盛了。
指着我要求打光的地方就是侃侃而谈地公布。
“大家请看。
这里,这里,纸张上是不是有不规则的多边形补漏?
这幅古画在当时可能是完美的,看不出来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失,风化的不同程度加深,这些补缺的地方开始慢慢翘开。
大家看,纸张上这些细微的绒毛就是补缺处的纸张纤维。”
我越说越上瘾。
最后下断言说。
“所以经过我的鉴赏,这幅古画既是唐代的,又是宋代的。
并且经过多名工匠的修补,可见这幅画作在历朝历代历任持有者手中的重要程度。
都将他视为宝贝去珍藏。
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藏主,现在把这幅古画交出来了……”
我乘兴说着,突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赶紧把声音消停,眼眸去观察提供这幅古画的会长的脸色。
佘夫人也不自觉看向了会长。
会长面色始终从容镇定。
在发现我们都在看他的时候。
他就自然地回应一个笑脸。
夸声说来就来。
“不愧是佘夫人引荐的人。
有水平。
一眼就看出了这幅画价值和渊源。
林家小妹妹很不错啊。
有眼光。
有见识。
哈哈哈。”
会长哈哈笑着。
我下意识想回应。
但是看到其他人都不笑,我也压下表情。
就听见会长把古画放下。
而后手掌轻柔抚摸过去。
隔着白色手套。
“实不相瞒。
这幅古画其实是我一位故人祖传画作。
那位故人早年去了。
去之前一直挂念这幅画的去向。
我这些年一直辗转各地寻画。
整整寻了12年。
才终于寻得这幅与故人描绘一致的画作。
可我又不确定。
只好委托佘夫人办了这场鉴赏会,把大家聚集起来,一起鉴赏是不是真迹。”
手轻柔地抬起,就给我一个感恩而又平静的眼神。
“刚才听了林家妹子的鉴赏,我也终于确定这就是我要寻的那副。
谢谢你了。
林家妹子。”
说得平静。
却感觉有万千情绪,让我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