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谁？齐枫？”
“嗯，就是发生了一些事吧，然后就说开了。”
“发生什么了？怎么我一会儿没看住，你进展就这么快了。”
夏青青笑了笑，她也没想到两人会这么快就把话说开。
“就是昨天晚上我心情不好，然后就当着他的面哭了好久。今天早上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碰见他了，就聊了聊昨晚的事，然后就……聊开了。”
简短的话语将两人加起来一个多小时的对话变成了一件很寻常的故事。
“嗯？就没了？”
黎芸还在等待后续，但夏青青已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没了，差不多就这样吧。”
“你们的聊天内容呢？”
夏青青和黎芸总是有种莫名地默契，就像夏青青一开始就觉得黎芸和自己很像一样。
“反正大致意思就是他也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但是可能等到高考后再在一起吧。”
“为什么要等到高考后？现在不可以吗？”黎芸不解地问道。
夏青青沉思了一会儿后，说：“因为我希望他去过属于他自己的生活，我不想他会因为我而做出一些违心的取舍。”
“比如？”
在黎芸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或者说在她准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告诉黎芸自己全部想法的准备。
她将今天中午的事全盘托出。
“可是他肯定是自愿的啊，他喜欢你，肯定会觉得能和你吃饭会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啊，那和朋友打球的机会那么多，但和你吃饭的机会不多啊。”
“那是因为他喜欢我，所以才会做出选择我的这个决定，可如果以后不喜欢我了呢？可如果是其他的事呢？我想要的是和他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谁围着谁转。”
“可是……我觉得你们挺配的啊。”
“但是我们两个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你是说成绩吗？但成绩又不能代表一切。”
“不只是成绩，以后我们可能会去到不同的大学。”
“你不能接受异地？”黎芸疑惑，夏青青想得很多，但这在她看来完全不算问题。
“不是异地的原因，而是以后两个人的想法可能会不一样。”
“但每个人的想法很难做到一样啊？”
“我是怕我们都做出违背自己内心的决定，而且现在的我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都配不上他，他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我总觉得自己会带着他一起坠入深渊。
“但其实你也不差，真的。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我倒觉得你大可不必。”
“再说吧，是我和他说得高考后再在一起，就当是也给自己一点时间吧。”
黎芸见夏青青已经做出了决定，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于是只好选择支持她。
最后她还不忘补一句：“好吧，那如果你中途又想和在一起了，一定要告诉我。”
“我一直都想和他在一起呀。”夏青青轻声说道。
“我是说真的在一起，你别在这儿给我玩文字游戏。”
“好好好，知道了，你看我今天白天才发生的事，下午就告诉你了，我肯定会告诉你的，放心吧。”
得到夏青青的保证后，黎芸才稍微松口气。毕竟这是夏青青和齐枫的事，虽然她有些着急，但总归只能是建议，真正的决定还是要由当事人来做。
等夏青青回到教室，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虽说今天中午已经和齐枫说了高考后再在一起，但她总能感觉到班里的男生时不时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停顿的时间很短暂，在她反应过来时已经移走目光，让她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
她努力让自己忽略这种不适的感觉，但下了晚自习后，齐枫主动来找自己变得格外明显。
她的内心渴望被人看到，但绝对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夏青青调整好心态，平静地扫视每一个带着看戏的眼神看向她的男生。
因为身高原因，她很少会去和别人对视，尤其是面无表情的对视。
这是夏青青对他们行为的一种警告，也是在表明自己的不喜欢。
她知道也许对方并不会有所察觉，她也知道一个人很难改变另一个人，但至少她不是毫无作为。
看完一圈后，夏青青对上齐枫的视线，眼里顿时放光：“怎么了？”
“一起走吗？有点事想和你说。”
“可以啊，那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下东西。”
夏青青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跟在齐枫后面，不知道去哪。
“什么事？”夏青青率先开口问道。
“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青青皱了皱眉，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不对劲：“是谁让你问这个问题的？”
“啊？”齐枫微微愣神，夏青青的答案超出了他准备的范畴，以至于他的大脑一时宕机。
“张散吗？”
齐枫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夏青青的意思，但夏青青已经把话挑明到这个程度，齐枫不得不承认：“嗯。”
“今天晚上约我一起走，也是他们给你出的主意？”
“嗯…”
“为什么？”
“什…什么为什么？”
“如果我要谈恋爱，那也是和你一个人谈，我不想和一群人谈。”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夏青青补充道。
同样是在今天下午，她突然明白为什么齐枫会站在自己位置上等自己，就算自己不哭，齐枫也做好了和自己坦白的准备，只是这场坦白背后，有多少是他自己的主观意愿，有多少是被他的兄弟们怂恿就不得而知了。
沉默了许久，齐枫才开口：“我…我是第一次谈，没什么经验，我，我怕自己会哪里做的不够好，我怕让你不开心。”
“可现在我就不是很开心。”
齐枫呆楞在原地，直直地看着夏青青，看着对方严肃的表情，齐枫结结巴巴地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像是怕夏青青更生气，齐枫接下来的话都有些小心翼翼。
“我也是第一次谈，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人，可感情这种事是两个人的事，我不想这段感情里掺杂太多人。而且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那也应该是我们一起解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夏青青没想说这些，她只是想让齐枫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她很难受，心里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急需一个发泄的窗口。
齐枫成了她的第一选择。
她就像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孩子，急促地表达自己，说出的话却不尽如人意。
齐枫默不作声，夏青青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刚才的话对他的打击有多大，她想安慰他。
“齐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就是有点烦。”
压在心里的事一件一件地出现在脑海中，心里的石头越来越重，快要重到无法呼吸。
自从那一晚哭后，她的情绪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可偏偏，齐枫在这个时候出现。
像是确认齐枫不会离开她，夏青青开始发着自己的小脾气。
直到后面很久，夏青青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敢这么和齐枫说话，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怎么就那么相信齐枫会一直在她身边。
那一晚，齐枫很沉默，夏青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没再多说一句话。
到了宿舍楼下，两人默契地说了声再见就各走各路。
也许，现在说清楚也好吧，夏青青心想。
她不质疑齐枫对她的喜欢，她只是厌恶自己的摇摆不定。
她希望能和齐枫在一起，可心里的另一个小人告诉她不可以。
她的犹豫，给两个人都带来了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