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蓬莱阁大门口。
季云素和沈陌白一前以后上了马车。
季云素一坐上马车,就迫不及待地向沈陌白开口询问。
“沈陌白,我阿娘和弟弟怎么突然来南召了?”
“是不是我那便宜渣爹,给我阿娘和弟弟气受了!”
这四年来,季云素一直都是靠着跟阿娘和弟弟的寥寥几封通信保持着联系。
因为南召和大乾相隔甚远,往往一封书信的往来,中间间隔时日要经上好几个月。
有时候,遇到边关不稳定,甚至半年以上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每一次跟阿娘和弟弟的通信机会,季云素都会格外珍惜。
通过跟阿娘和弟弟寥寥不多的几封书信往来,季云素从字里行间里面,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阿娘在太傅府过得并不快乐。
其实,季云素本来就有心想要将阿娘和弟弟接过来,跟她一起生活。
只是碍于前段时间答应陪沈陌白一起演戏给南诏朝臣看,二人进行一场大婚仪式。
因此,这个计划,也就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季云素本想着等沈陌白这边的事情了了,她就偷偷潜回大乾,带走阿娘和弟弟,从此,一家人齐齐整整,远离纷争,快活似神仙。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阿娘和弟弟居然这个时候来到邺城。
季云素目光灼灼地看着端坐在自己对面,沉默不语的沈陌白。
眼看着他不说话,季云素心里不由一紧,她想当然地认为,阿娘和弟弟真的在大乾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当下,季云素挨着坐垫的屁股,不由一撅,她整个上半身,几乎全部都往沈陌白的方向倾了过去。
突然,心爱女子距离自己那么近,沈陌白温润的眼眸中,光芒微微一闪。
不自觉间,沈陌白的耳根子,微微有些烧红。
季云素这时候一把抓住沈陌白的胳膊,沉着声开口。
“沈陌白,被我说中了对吗?”
“那季学礼当真对我阿娘不好……”
“素儿,别紧张,柳夫人和文博弟弟,是我派人接他们过来的。”
沈陌白温柔地看着距离自己这般近的女子,呼吸着带着女子身上特殊馨香的空气,温和地出声。
话音落下,他又继续宽慰女子:“素儿,柳夫人和文博弟弟在你不在大乾的这四年里,日子过得还算平静,所以,你不用太过紧张。”
听到这话,季云素悬着这颗心,不由地松了下来。
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语气略微有些轻松地感慨了一句。
“还好,还好,阿娘和弟弟没受委屈,不然,我真的要自责死了。”
当年季云素离开大乾的时候,她跟阿娘连声像样的道别都没有。
就连弟弟季文博,也是临时被拉到前往南召的大船上,才知道她这个阿姐,决定要带着三个小外甥离开的事情。
说实话,季云素每每想起这件事情,心里面都挺惭愧的。
离开没跟阿娘提前报备,走得有那么突然,她真的很不孝。
“素儿,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沈陌白温润儒雅的面庞上,透着关切,温柔地问。
季云素摇了摇头,随后,有些无奈地开口。
“沈陌白,如果我跟你说,我现在有些害怕跟二娘和弟弟见面,你信吗?”
沈陌白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没有说话,只是温和地点了点头。
见状,季云素鸦羽般的睫毛,连续扑闪了好几下。
她杏眸中光芒闪烁不定,脆生生地扬声:“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害怕跟他们见面?”
这话,季云素几乎是脱口而出,完全没有任何犹豫。
不过话出口,季云素还是有些尴尬地在车厢里东张西望起来。
毕竟,她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强人所难了。
人家沈陌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为什么害怕的原因?
这时,沈陌白常年没什么情绪波澜的温润眼眸里,眸光闪烁不定。
他看着女子的眼神里,透着一抹令人极难察觉的宠溺和爱慕。
这时,沈陌白不疾不徐地淡声开口:“素儿,你不用为当年没有跟柳夫人和文博弟弟好好道别一事,而感到内疚自责的。”
“毕竟,当时的情况很复杂。”
“而你当时,正处在生产的生死边缘。”
“如果柳夫人和文博弟弟知道你当时为了生灵犀他们三个小崽崽,差一点丢了性命。”
“我想,他们肯定会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只恨不得自己能替你受苦,又怎么舍得怪责你没有跟他们好好告别?”
对于沈陌白的话,季云素心里自然是非常认可的。
阿娘和弟弟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
她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阿娘和弟弟永远都会无条件支持她。
哪怕她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只要是她做的决定,阿娘和弟弟就永远不会质疑。
不仅不会,而且,还会不遗余力地帮她善后。
也不知道,她忽然带着孩子跟沈陌白走了之后,裴无蘅和他们之间有没有交集?
忽的,摇摇晃晃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紧跟着,外头便传来石头毕恭毕敬的禀报声:“国主,皇后娘娘,驿馆到了。”
听到石头在外头喊自己皇后娘娘,季云素五官精致的绝美脸庞上,神色不由微微一滞。
她和沈墨白是假成婚,别人不知道,石头还能不知道吗?
在私底下喊她皇后娘娘,实在是不合适。
想到这里,季云素下意识地扭头,对着沈陌白开口。
“沈陌白,你让石头私底下别喊我皇后娘娘,听着怪别扭的。”
沈陌白温柔地看着对自己提出抗议的绝美女子,温润的眼眸里,光芒微微一闪。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女子,淡淡地应了句。
“素儿,你只是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听久了,就会习惯了。”
话音落下,沈陌白微微俯身,率先走出马车车厢。
季云素目光灼灼地看着先于自己离开车厢的温润儒雅男人的背影,秀气的眉毛,不由微微蹙了起来。
奇怪?
为什么刚才沈陌白给人的感觉,似乎跟往常不太一样?
若是从前,但凡只要她说的话,提的要求,沈陌白都会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可眼下,仅仅只是让石头改一个称呼,只是别喊她皇后娘娘而已。
沈陌白却并没有很积极的回应,真是奇怪。
“阿姐,是你吗?”
恰时,车厢外头传来了一道略显低沉的年轻男子的喊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