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李缘想都没想就告诉她，没法通过审核。
恢复高考后，各地先后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书籍方面的管控，仍是慎之又慎，尤其是爱情类的小说更会慎重些。
江婉却不这么认为，觉得市场上的缺乏，刚好能填补上这个需求。
李缘知晓她胆子大，可再好的想法没了支持最终也只能扼杀在摇篮里，便鼓励她加多一些其他因素。
就好比武侠小说，缺不了情爱，但主线仍是男女主的江湖上的纠纷和爱恨情杀。
爱情小说可以，但得加多一些现实因素，不要单纯写男欢女爱，或一些靡靡词眼。
江婉很听劝，很快补充了好些内容，把背景扩充得更广阔深远，加上几个极有魅力的配角。
其中，还有郝秀眉师父的一些往事，也加以文学修饰，编入这本小说中。
大结局写完后，江婉第一时间捧给李缘看。
李缘看了一天一夜，隔天又看了半天，才总算看完。
“……很不错。审核表我帮你写，重点和侧点得倒着来，审核方面应该就没问题了。”
“太好了！”江婉最怕填表写表，全部塞给李缘去解决。
李缘很快刷刷写完，带着稿子出去了。
江婉想开车送他过去，他罢手说不用。
“街上到处都有拉车的师傅，不必麻烦。”
江婉没勉强，回了办公室。
赖心善羡慕极了，问：“小江，这一本会不会超过最后那本武侠？”
“不一定。”江婉苦笑：“审核这一关，就够呛。”
赖心善却对李缘有十足的信心，解释：“老李能点头的，八成没问题。”
林新月也觉得如此。
那天傍晚，李缘才带着稿子和审核书回来。
“可以印刷，但不能宣传。”
林新月惊讶问：“这么严格吗？爱情只是主线，很单纯的男女感情而已。”
“这已经是突破。”李缘微笑道：“总得一步步来，哪能奢求一步而就。”
“对对。”赖心善道：“读者接受度是很高，可审核的人必须慎之又慎，怕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要承担责任和领导的责骂。”
江婉吐了一口气，笑开了。
“能通过就好，其他无所谓了。”
赖心善禁不住调侃：“没赚钱，你也能无所谓？”
“不亏本就行。”江婉心态极好，低声：“咱们算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心满意足。以前写书只为图钱。这一本不一样，只希望能有所突破，至于能不能赚钱，不好太强求。”
普一开始，她是看中了这块领域的空白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或利润。
后来师傅说可能没法通过审核，让她要想仔细些再写。
那时，她觉得一本书如果只有男女情爱的话，显然会太单薄太单调了些。
于是，她来了兴趣，加了许多新的因素。
越写越有兴趣，越写越觉得当初决定写这本书是极正确的选择。
写成了，写完了，心情极舒畅。
能通过审核就行，至于能不能卖得好，江婉反而不怎么在乎了。
她已经补上了这一块的空白，在这个领域又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就够了。
也只有师傅如此宽宏胆大的人，才会毫无余地支持她这个整天搞标新立异的徒弟。
李缘微微一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努力过了，就行了。做好心理准备，万一真被扯下书架，也要淡然以对。”
“没事没事。”江婉道：“我有心理准备的。”
林新月却格外有信心，道：“如果是一开始的框架，估计真会被撤。后来改过后，故事已经截然不同了，大可不必担心。”
江婉只是笑笑。
几人又加班坚持了一遍，才将稿子送去印刷厂。
接下来几天，江婉给自己放了假，不是躺屋里睡觉，就是懒洋洋带娃。
九霄已经能抓着栏杆蹒跚学走路，可惜只能走两三步就会摔。
江婉没理他，只要没危险就让他折腾。
京都的冬日早早就来了，一天比一天冷。
陆子豪非常忙，几乎天天都在服装厂那边，偶尔晚上也没能回来。
第一批货已经南下。
服装厂那边陆续有批发商或卖货的商贩去订货或直接拿现货。
叶云川一开始嫌弃他们拿的货太少。
陆子豪却不嫌弃，说哪怕是十件也照样批发。
只是数量越多，优惠的幅度就越多，这是不破的常规。
第一批货足足有二十万件，陆子豪不敢大意，亲自上车往南方送。
幸好还没下雪或结冰，路上非常顺畅。
服装厂动工后，郝秀眉一刻都没能离开，除了零散睡觉外，其他时间都扎在厂里。
设计师廖姗姗也是没能走开，忙得晕头转向。
周末，闲得没事干的江婉开车去郊外看望她们，还给她们带去了严师傅新做的点心。
廖姗姗左右手同时开弓，吃得不亦乐乎。
“还会做点心啊？真瞧不出来！”
江婉答：“上班好几个月了，第二回做。他懒得很，不爱动弹。”
“这么好吃竟然不多做。”廖姗姗郁闷：“暴殄天物——不，浪费自己的才能。”
郝秀眉乐呵呵解释：“他才不这么认为呢。他对自己的才能有非常清晰的认知，不然怎么会这般恃才傲物。”
“认知可以，傲也可以。”廖姗姗咕哝：“可别浪费呀！他得将自个的才能发扬光大呀。”
江婉耸肩：“他不一定这么想。”
“为什么？”廖姗姗好奇问。
江婉笑开了，提议：“等你忙完了，去心园亲自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吗？”
廖姗姗微窘，嘀咕：“真是一个怪人……”
郝秀眉享受美食，喝着茶水，满心的舒坦。
“他爱怪就让他怪去。只要他肯多做一点儿好吃的，无所谓。”
“有所谓呀！”廖姗姗举手：“他做得少，老板娘他们就吃得少，我们可能什么都捞不着。他做多了，咱们才有机会吃着，比如现在。”
郝秀眉忍不住调侃：“你想吃得多，干脆嫁给他算了，让他一日三餐都给你做。”
廖姗姗：“……”
江婉笑出声，不住点头附和。
“这是一个好主意，值得考虑。”
廖姗姗却貌似真心动了，问：“他——他还没有对象？没结婚？”
江婉摇头：“不知道。”
严进出不是一个好相处好说话的人。他只要把工作完成了就行，其他事情江婉真没兴趣去打听。
为数不多关于他的事，还是靠宫师傅偷偷说的。
郝秀眉语气颇笃定：“没结婚，对象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的？”江婉好奇问。
郝秀眉答：“他亲口说的。上回我和云川回去晚了，赶不上饭点，让他帮忙做两碗面。他不肯，说他要走了。云川问他说约了对象去看电影吗？几分钟都不肯均出来。他说他没对象，只想回四合院熬粥喝，说完就走了。我只好自己下厨煮两碗粉条吃。”
“真跩！”廖姗姗笑骂：“他一个打工的，比主人家还要跩！”
江婉耸肩：“一物降一物，人也是一样的道理。他只是还没碰到能让他吃瘪的人罢了。”
“可能吗？”廖姗姗问：“谁能降得住他呀？”
江婉摇头：“不知道，但总会有的。要不，你去试试呗！”
廖姗姗哈哈哈大笑。
郝秀眉跟着笑了，手肘轻碰一下她。
“可以试试，真的。等你降服了他，以后一日三餐想吃什么就让他做什么。咱们是姐妹，到时指不定还能沾沾你的光呢。”
“少来忽悠我！”廖姗姗轻哼：“我才不上当呢。为了一口吃的，就把自己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