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妞妞在门口追上他，快速问道，“夫君什么时候学过这些话？”
“别提了，往事不堪回首，恶心的语法和逻辑。”
“本来就是蛮语啊，夫君有时间学俚语，为何不学拉丁语？”
“屁话，夫人去问问拉丁语的罗马皇帝，为何不把语言传播到东方。”
刘妞妞不知他哪来的这怪情绪，“那夫君直接立规矩就行了，为何与他们长篇大论，浪费精力嘛。”
陆天明扭头，“夫人知道我为何打郑芝龙吗？”
“对妾身不敬，其实没必要，一会让回去吧。”
陆天明摇摇头，“我说这么多，做这么多，只为告诉他们一件事：我的规矩才是规矩。直接下令不行，不仅要用武力把他们打怕，还得用舆论思想把他们压服，这就是政治。
郑芝龙学过很多种语言，脑子里有他们的思维方式，这个混蛋，难怪每个人与他合作，最后又都想弄死他，他忠于土地，又逆于文明，逻辑混乱的基础价值观迟早会害死他，靖海伯不能带海军了，哪怕全是郑氏的人也不行。”
刘妞妞一愣，“不…不过是个玩笑而已，何必呢。”
“郑芝龙当下有用，未来全是祸，你看看他给我做的这些事，内心缺乏大局观，根本没有统一的原则。世界王机构一出，他就没用了，现在不惩罚，以后会被夷三族，弄不好动手的是太北，那他杀的就不是郑氏了，是自己的姐姐和姐夫。”
刘妞妞看着大步离去的陆天明，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追，短短两天，陆天明对郑芝龙从惩戒到愤怒，现在直接动了杀心，自己却不明白为什么。
上位一旦不屑隐藏情绪，显现杀心，陆天明不需要亲自下令动手，有的是人能意会，很快就会做掉郑芝龙。
不是什么好事啊。
议会大殿，陆天明走后，贴身侍卫跟着离开，油灯留了一半。
众人准备离开，到明军提供的住所。
托马斯过去把郑芝龙扶起来，“郑将军，鄙人明白大明王的愤怒，您确实有点失礼。”
郑芝龙有点腿麻，拖着桌子嘶牙咧嘴，开口却是发狠，“不准糟蹋粮食，把食物吃干净。”
黎塞留拿起筷子甩一甩，“郑将军，我们不是不吃，是不会用。”
“那就学，你们又不是小孩子！”
郑芝龙恶狠狠吼一声，又咬牙踢腿。
路易拿筷子当勺子，挑着吃了一口鱼肉，连连点头，“味道不错，爽口清淡，诸位都尝尝，主人请我们吃饭，却没有吃，肯定很失礼。”
弥尔顿这时候道，“路易陛下，费马先生和笛卡尔先生还有四天时间，您别忘了，否则一切都会被推翻，鄙人告退！”
智者们挨个离开，路易扭头问黎塞留，“这两人去哪里了？”
“回陛下，探马没有回报，应该还在海岸。”
路易又问郑芝龙，“郑将军，两位先生若不到，会发生什么？”
“郑某不知道，军令是什么，结果就是什么。”
“军令是我们不准到花果城，可我们来了啊。”
郑芝龙一愣，“那可能上位只是说说，不会太在意。”
他俩说话的时候，丹麦王克里斯蒂安端起盘碗，很快扒拉干净了，拍拍肚子打了个饱嗝，“朕有点明白了，东方吃饭的时候，需要闭嘴。”
众人眉头一皱，但转瞬觉得他说的有理，个个端起碗吃，果然快了很多。
郑芝龙拿着主位的葡萄酒，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咕咚咕咚喝尽，跺跺脚恢复，又打了个饱嗝，感觉有点饿，得去吃点夜宵。
“郑将军，大明王陛下杀了门德斯，杀的好，杀的妙，我们都知道，真正的上位者容不下那种人，你的美人呢？”
郑芝龙瞥一眼路易，冷冷回应，“死了，我杀了！”
“杀的好，该死，郑将军有没有觉得可惜？”
“没有，郑某又不缺女人。”
“那当然，但西方女人别有滋味，更加美妙，更加愉悦，更加放纵，不是吗？”
郑芝龙又瞥了他一眼，“路易国王想说什么？”
“我们在考虑给大明王送贵族家的女人，东西方联姻，不过…需要人挑一挑，我们不知大明王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万一送错，难免误会。”
郑芝龙一指旁边安静站立的传智，“传智先生就清楚。”
传智立刻摇手，“不不不，小人可不清楚，郑将军玩笑了，神上之神的女人岂敢妄言。”
郑芝龙本来没什么兴趣，听他这么说，突然对路易点点头，“那我就帮陛下个小忙。”
路易大喜，“好极了，随从就有十几名贵族少女，幽香的处子，大明王一定会喜欢。请！”
郑芝龙点点头，迈步出殿。
其他人倒也没觉得什么，陆续跟上。
只有黎塞留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路易的名声让所有人以为他是个惰政的傻子，其实陛下聪明着呢，看人极准。
在法兰西，能欺骗路易的人，肯定是路易愿意让欺骗，否则一句话就戳穿了。
一个简单的行为，一句简单的话，路易已经看出来郑芝龙与他们一样，对传智很不满意。
大概郑芝龙一直垄断东方与西方的交流渠道，如今有传智加入，大明王更信任传智，让郑芝龙产生了危机，下意识厌恶，起了争斗的心思。
路易不知大明王如何处理下臣的争斗，他也不操心，但他想通过陆天明的属下提前获得消息，传智是个刚刚投靠的狗腿子，当下没任何机会。
只有与郑芝龙谈心、交朋友，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