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夫人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蒋清时。
她微微一笑，“明天回去吧，春节还是要过的。”
“家里不插手不过问，你也得给他们一点薄面。互相过得去，才能平衡。”
“你们聊了什么？”
“和你没什么关系。只是两个女人聊了聊女性的处境。”
“进去吧。我也该回去了。一会儿王局他们要登门拜访，我不能不在。”
临近春节，这个时候她比往常还要忙。
蒋家位高权重，一到年根儿前来拜访的人，大大小小的，一天里能有四五批。
不重要的，她还能躲一躲。
像是王局这种，她必须得到场。
类似的这些饭局，都要她这个蒋夫人来张罗。
她也想退休了，本来以为蒋清时能很快娶妻生子。
现在看来，无论有没有蒋家的阻挠，顾缈都不会接她的班了。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临走前，蒋夫人电梯前，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小姑娘挺讨喜的。”
“好好待人家。”
蒋清时推门进去。
顾缈正坐在沙发上吃东西，听到动静，她朝门口看了一眼，发现是蒋清时，松了口气，继续吃。
她是被饿醒的，一起来就看到蒋夫人坐在客厅。
面前摆放的茶点，出于矜持，她没好意思吃。
“你一直在外面啊？”
“嗯。”
“你就不怕你妈妈欺负我？”
“她不会。”蒋清时落座，“她不关心我的事。”
“今天过来，走个流程罢了。”
顾缈噗嗤笑出声。
好一个走流程。
“你明天回去吧，春节总是要回家的。”
“反正你想和我一起过节，也不差这一个。”
顾缈切了块酥皮点心，用叉子递到他嘴边。
蒋清时不喜欢这些，不过还是张开嘴。
顾缈顺势给他倒了杯茶解腻，“凑活喝吧。”
“你留在这儿？”
其实蒋清时想带她回去，不过看她的反应，大概也不会答应。
“昂。”顾缈点点头，“放假嘛，我在哪儿都一样啊。”
蒋清时没说话，大概是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实性。
她是迟家的未婚妻，这种时候迟家应该也对她发出过邀请。
他不得不怀疑，他走了，她转头就会去迟家。
“你会去迟家吗？”
“迟夫人确实邀请过我，但我拒绝了。人家一家人过节，我去凑什么热闹。”
“不过迟夫人又说，我私下是她的干女儿，过去一起过节，理所应当。”
“不过我还是不打算去。”
顾缈这样讲是为了告诉他，自己被邀请，和“未婚妻”这个身份没什么关系。
她在反复提醒他，这个身份是假的，不要揪着不放了。
“黎宗玉还在京市。”
“昂。”顾缈没懂他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他还不打算回去，很有可能会在迟家落脚。”
顾缈了然，“我暂时还没想好要不要见面。”
“哎呀算了，你不用在意这些了。你明天回去吧，我有什么想法的话会告诉你的。”
顾缈扬唇，没心没肺的冲他笑了笑。
——
蒋清时一走，顾缈轻松了许多。
这里娱乐项目很多，她也不觉得无聊。
不过，黎宗玉和黎宗源都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
蒋清时说黎宗玉确实还在度假村，但黎宗源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一向神出鬼没，行迹不好查。
顾缈也不在意这个人。
叫蒋清时不用关注对方。
再次听到黎宗源这个名字，是小年那天，蒋清时打来的电话。
两个消息。
贺老先生走了。
顾缈内心毫无波澜，毕竟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紧接着，她听到蒋清时说起第二个消息，“不是病逝。”
顾缈一怔，下意识以为是顾叙动的手。
“不是他。”
“是黎宗源。”
“……”顾缈瞪大眼睛，手里的麻将掉在桌上。
对面的大妈叫她快点打，她才回过神，捡起牌随手打了一张出去。结果直接点炮，对面的大妈乐的合不拢嘴。
顾缈把筹码丢在桌上，叫来其他人接替自己。
她换了个安静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的？他被抓住了？”
“没有。他现在不在国内。”
“不过事情捅出去了，对黎家有些影响。”
顾缈蹙眉，挂掉电话，她翻了翻通讯录，犹豫再三，还是拨了出去。
黎嘉在公司忙的焦头烂额，没听到电话。
电话自动挂断，顾缈打给二哥。
二哥还在港城没有回来。
上次说的就是，他要待在港城，等老先生的葬礼结束。
眼下看，真的要年后才能回来了。
电话接通，贺之淮那边传来脚步声，他大概在往外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才开口：“缈缈吗？是我。”
听到他疲惫的声音，顾缈靠在墙边无意识的扣着墙壁上翘起的壁纸，“二哥，你……还好吗？”
“我没什么事。”耳边传来熟悉的轻笑，和往日一样，带着安抚的力量。
明明是她想安慰他。
顿了顿，他又说：“大哥在集团，现在估计打不通电话。晚些吧，等他回来，我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啊不用。”顾缈立刻站直，尴尬的不知所措。
有些时候，她真的觉得贺之淮体贴过头了。
凡事都这么周到，他真的……不在意吗？
顾缈抿唇，“老先生的事，我听说了。”
“你没有受伤吧？”
他是医生，又专业对口，这些天应该是寸步不离的待在老先生身边的。
那老先生出事，他应该也在场。
她不清楚黎宗源这个人的手段，但一个活跃在东南亚的人……手段总归不会太友善。
“没有受伤，我们都没事。”
贺之淮用了个“我们”。
他知道，顾缈肯定也是担心顾叙的。与其让她等顾叙打给她，还不如先让她放下心。
这样，等待的过程就不会太煎熬了。
“你呢，是不是见过他们了？”
他指的是黎家人。
顾缈不惊讶他会知道。
“在京市见过一面。黎宗源我不熟悉。但是黎宗玉好像和外面传得不太一样。”
“好事。”隔着屏幕，她似乎都能感觉到贺之淮嘴角上扬。
“真的吗？”他好像比她还要开心。
“嗯，能看出来，黎家很在意你。”
“我很高兴，有很多人和我一样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