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顾缈对越嵩的了解，他这样的人，在听到她的话后，八成会不屑地嗤笑。
果不其然，越嵩先是一怔，旋即像是从梦中醒来，唇边勾出一抹讥讽的弧度，“我是在看你脸上的口水印。”
“想不明白，你这样不修边幅的人，顾叙到底喜欢你什么。”
顾缈面色一囧，手忙脚乱从包包里翻出镜子查看。
她真的流口水了吗？
不能吧？！
镜子里，她刚刚睡醒，脸颊红扑扑的，唇上濡湿，但，好像没什么奇怪的痕迹。
意识到他在逗弄自己，顾缈把镜子重重一放，扭头看到他已经打开车门坐了上来。
商务车后排两个座椅之间隔着一个非常礼貌地距离。
车门自动关闭，阻绝了争先恐后灌入的冷风。
“我哥给我的东西在哪儿？”
顾缈不想和他废话。
越嵩看都看她一眼，大概是太累了，他靠进座椅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缓缓合上眼。
顾缈催促。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叫前面的人：“阿生，东西拿给她。”
陈生刚在副驾坐稳，闻言愣了愣。拿什么啊？也没提前和他说啊。
不过没关系。
一名优秀的助理，得让老板时刻觉得百万年薪花的值得！
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他们从港城带来的东西……
有几份伴手礼，刚刚已经送给了越嵩的老师。
还有越嵩的行李。
他这人，对穿要求很高。
虽然不像顾叙那般格外注重社交礼仪，但他很在意自己的穿搭，甚至苛刻到细节的颜色和线条都要经过他的筛选才可以上身。
思来想去，陈生想起早上带来的那盒葡挞。
他也不知道是谁买的，突然出现在飞机上的。然后越嵩就让他顺手带下来了。
阿生找到那盒葡挞，从前排递过来，笑眯眯的说：“顾小姐，这个给您。”
“可惜我们行程太赶，有些凉了。还得您回去热一热。”
顾缈接过来，嘴角微微抽搐，“你确定这是我哥让你带过来的？”
“不然呢。还能是我送你的？”越嵩回。
顾缈打开保温袋，看到里面盒子上的logo时微怔。
她没再怀疑越嵩，将袋子合上。
这家店太火爆了，只有顾叙和贺之淮会不厌其烦的排队买给她。
并且，除了他们两个之外，也没人知道她喜欢这家的葡挞了。
“我哥他……有没有说什么？”这次，顾缈看向越嵩时的眼神真诚了许多，不似之前充满戒备和敌意。
“没有。”
“……”顾缈皱眉，下意识追问，话到嘴边她又觉得不好意思。
顿了顿，最后换了个问题：“我哥最近很忙吗？他还好吗？”
“你觉得呢？”越嵩睁开眼睛，睨了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他但凡能挤出一些时间来，早就来找你的麻烦了。你还会这么自在？”
顾缈能听出他话里的埋怨，像是带着刺。
不过也可以理解。
作为顾叙的朋友，越嵩替顾叙谋不平也正常，值得原谅。
顾缈没和他计较这些。
“你要是回去就告诉我哥，我订婚只是为了暂时稳住老先生，顺便离开顾家。仅此而已。”
“让他不要在意。”
“在你眼里，他似乎是个很大度的人。”
顾缈噎住，“都是假的啊。”
“嗯。”越嵩点头，说了声可以。“骗骗别人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进去了。”
顾缈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我哥会相信我的，我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些什么。其他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少管闲事……”她忍不住小声吐槽：“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真的很讨人厌。”
“……”
气氛悄悄凝结成冰，偏偏顾缈还没有发现。
她又嘀咕了两句，发现对方一直没出声后，她干脆换了话题。
“上次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帮你去找了蒋清时，作为交换条件，你应该可以答应我了吧？”
“只是让你去看望一下老先生，顺便，稍微提一嘴我要和迟家订婚的事就可以了。不需要你做其他的。”
“应该不麻烦吧？”
“不麻烦。又不是你去，你当然不觉得麻烦。”
又呛了一句。
顾缈忍无可忍，抬手用力戳着他的胳膊，“你早餐吃的火药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我呢，我订婚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越嵩猛地睁开眼睛，对上她的视线。
“不是我说，你……”视线猝不及防交汇碰撞，顾缈声音戛然而止。
她愣住，被他冷沉的视线搞得说不出话来。
渐渐地，她反应过来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他不说话。
只是用那双幽深的黑眸凝视着她，像是深渊，随时能够吞没她。
这样的眼神，又有些眼熟。
前不久，她刚刚在梦里见过？
顾缈紧张的吞咽，默默坐直身体。
“你这是什么反应啊。”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别这样看着我，怪怪的。”
“我就开个玩笑，我知道，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也不是会挖兄弟墙角的那种败类。”
“不用这么上纲上线吧？”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男人的眼神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改变，漫长的对视后，他终于收回了压迫性极强的眼神。
顾缈松了口气，下一秒听到他问：
“你喜欢顾叙吗？”
“？”顾缈表情疑惑，想了想回答：“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吗？”
“换个问题，你喜欢祁聿吗？”
“……”
“这个问题也很难以启齿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越嵩好像在笑，但嘲讽的意味占比更多。
让人看了不是很舒服。
“再换一个，你喜欢迟斐吗？”
沉默。
还是沉默。
“看来这三个问题都很难回答。”
顾缈回过神，眉心轻蹙，下一瞬又松开。
她扬起一抹淡然的笑，不似刚才那般被动。
她单手托住下巴，眼神了然又夹杂着一丝轻蔑，“不，这不难回答。”
“这三个问题的答案都是一致的。”
“他们都很好，所以我都喜欢啊。”
对上他意味不明的视线，顾缈眨了下眼睛，“你是不是还有第四个问题？需要我帮你问出来吗？比如——”
“我喜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