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口的秋阳被沙砾磨得发钝,斜斜地打在断崖上,把“悬棺沟”三个字照得发白。我蹲在沟口的乱石堆里翻那本泛黄的《西域异闻录》,纸页被风沙啃出毛边,上面的“千尸窟”三个字正往下掉沙粒,露出底下的朱笔批注:“窟有三层,每层悬棺百具,棺中尸皆披金甲,甲缝嵌人骨,触之即醒,吸生人血髓以养尸气,光绪年间,有驼队误入,出沟时仅余三骑,骑士面如金纸,喉间插着半截金甲片,至死不能言。”
蚀金蚁突然从书里钻出来,举着块带齿痕的金甲片往我手背上爬。甲片是暗金色的,齿痕像被巨蟒啃过,边缘的骨屑里缠着根红绳,绳上的结是西域的“锁魂结”,解开时“啪”地弹出点黑灰,落在沙地上烫出个小坑,显露出三个小字:“血尸甲”。
“是千尸窟的金甲尸。”我捏着甲片对着太阳看,甲缝里的骨屑在发光,拼出串梵文——是佛骨窟见过的血佛咒变种,“张大爷说过,黑风口的千尸窟是西夏党项人的坟,当年李元昊战败,把战死的铁骑封在窟里,用活人血祭甲,让他们永世守护西夏的‘镇国金印’。那印是用佛骨和龙鳞熔的,印底刻着‘受命于天’,谁拿到它,就能调动窟里的金甲尸,只是印上的血咒比佛骨窟的邪性十倍,沾了血的人,七天内会变成金甲尸的养料,连骨头都得被融成甲片的骨粉。”
银毛小兽突然从沙堆里拱出来,嘴里叼着半块玉佩,是从甲片里掉出来的,佩上刻着“夏”字,字缝里缠着头发,发丝碰到风就化成黑烟,在地上积成个“死”字。它把玉佩往我手里塞,尾巴上的沙粒簌簌掉,冲着沟里的悬棺低吼——悬棺的棺盖突然错开条缝,露出只戴着金环的手,环上的饕餮纹正对着我们发光,跟甲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胖子正帮猎户修骆驼鞍,手里的麻绳突然“嘣”地断了,断口处缠着根红绳,把麻线勒成了粉。“他娘的,这绳比钢丝还韧!”他往鞍上涂桐油,“胖爷的骆驼刚上膘,再不想辙,这鞍子别说进千尸窟,怕是刚出沟就得散架,连人带驼都得成金甲尸的点心!”
悬棺沟里的风突然变腥,沟两侧的岩壁上,密密麻麻的悬棺开始摇晃,棺木上的金漆剥落,露出底下的甲片,甲片的缝隙里渗出黑血,滴在沙地上,把沙粒染成暗金色,顺着沟壑往沟底流,像在喂什么东西。
“是金甲尸醒了。”我举起青铜灯,灯油里的七颗内丹突然转得飞快,把四象旗的影子投在岩壁上,旗面上的“千尸窟”三个字正在淌黑血,把“西夏”两个字染成暗金,“甲片里的骨屑是活的,它们在顺着血找活气,咱们的影子被悬棺挡住时,千万别动——金甲尸认影不认人,被它们的影子缠上,血会被吸进甲缝里,变成新的骨屑。”
沟底突然传来“咔哒”声,像骨头摩擦的动静。胖子举着工兵铲往沟底探,铲头刚碰到块暗金色的石头,石头突然翻了个身,露出张嵌在甲片里的脸,眼窝是空的,黑洞里淌着黑血,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金牙,牙上的血咒纹正在发光。“他娘的,这玩意儿还会装石头!”胖子一铲拍下去,甲片突然裂开,从里面钻出无数小血虫,往他的裤腿爬,“胖爷的腿毛都敢啃,是活腻歪了!”
银毛小兽突然往甲片上撒了把舍利粉,是佛骨窟带回来的,粉刚碰到血虫就炸开,变成金色的火,把虫子烧得冒烟。那张脸发出刺耳的嘶鸣,岩壁上的悬棺同时震动,棺盖“砰砰”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
沟口的沙地上,突然浮出个金甲尸的影子,比悬棺里的大了三倍,手里举着柄金戈,戈尖的血槽里淌着黑血,往我们的影子上划。我拽着胖子往青铜灯的光晕里躲,影子一进光里,金甲尸的影子就退了退,光边缘的沙粒被烫得滋滋响,显出个巨大的饕餮纹——是老槐树根须的纹路,顺着沟底往深处延伸,把千尸窟圈在了里面。
“是老槐树的根在护着咱!”胖子盯着地上的纹路,“这饕餮纹比胖爷的工兵铲还管用,金甲尸的影子碰到就缩,跟见了祖宗似的!”他刚说完,沟底突然喷出股黑血柱,柱里裹着个金漆盒子,盒子上的锁是西夏的“九连环”,环环相扣,每个环上都刻着血咒纹。
银毛小兽叼着盒子往我手里送,盒子刚碰到青铜灯的光,九连环突然“咔哒”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镇国金印,是块暗金色的甲片,甲片上的饕餮纹缺了角,正中间嵌着颗血珠,珠里的血丝在游动,像条小蛇。蚀金蚁们突然往甲片上爬,用金沙蹭血珠,血珠炸开,溅出的血滴在沙地上,显出张地图:千尸窟的入口在沟底的“血眼”,血眼周围的悬棺里,藏着九片甲片,凑齐了才能打开金印的密室。
“他娘的,还得凑甲片!”胖子把甲片塞进包里,“胖爷就知道没这么容易,这西夏人跟咱玩拼图呢!”他话音刚落,头顶的悬棺突然“哗啦”裂开,掉下来具金甲尸,甲片上的骨屑在蠕动,手里的金戈往胖子头上劈,戈尖的血槽里淌着黑血,把空气都染得发腥。
我往金甲尸身上撒佛骨舍利粉,粉末刚碰到甲片就炸开,金色的火焰把甲片烧得冒烟。金甲尸嘶吼着后退,身上的甲片开始脱落,露出里面的白骨,骨头上的血咒纹正在发光,把脱落的甲片重新吸回来,像块吸铁石吸着铁屑。“它的骨头上有血咒,甲片掉了还能长!”我突然想起血尸陵的经验,“用青铜灯的光照它的眼窝!那是血咒的罩门!”
青铜灯的火焰突然窜高,七颗内丹的光聚成束,照进金甲尸的眼窝。眼窝里的黑血“滋啦”冒白烟,金甲尸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上的甲片开始剥落,再也吸不回去,露出底下的白骨,骨头上的血咒纹正在淡化,像被光融化了。
“管用!”胖子用工兵铲敲碎白骨,骨碴里滚出片甲片,正是地图上标的九片之一,甲片上的饕餮纹比之前的更清晰,边缘的红绳缠着半截佛骨——是西夏人从佛骨窟抢来的,用来增强血咒的邪性。
沟里的悬棺接二连三地裂开,越来越多的金甲尸爬出来,有的缺胳膊,有的少腿,但手里的兵器都闪着寒光,甲片上的骨屑在蠕动,把沙地上的黑血吸进甲缝,让自己变得更完整。银毛小兽叼着镇海珠往悬棺堆里跳,珠子的蓝光把金甲尸的影子照得透明,念安则叼着玄黄气核的粉末,往甲片上撒,粉末所过之处,血咒纹都在淡化,像被清水洗过。
我们边打边退,在悬棺之间穿梭,胖子的工兵铲劈碎了三具金甲尸,我捡了四片甲片,银毛小兽和念安合伙从一具半截的金甲尸身上扒下两片,凑齐了八片,还差最后一片。沟底的血眼突然冒泡,黑血里浮出个巨大的影子,比之前的金甲尸大了三倍,甲片上的饕餮纹是完整的,手里的金戈上缠着九颗人头骨,骨头上的血咒纹正在发光,把周围的金甲尸都往它身边吸,像在献祭。
“是金甲尸王!”我盯着它的甲片,最胸口的位置缺了块,正是我们要找的第九片,“它把最后一片甲片嵌在自己胸口,想用九片甲片的力量,把血眼当成祭坛,唤醒整个千尸窟的金甲尸!”
金甲尸王举起金戈,往血眼里插,戈尖刚碰到黑血,血眼里就冒出无数只手,抓着周围的金甲尸往血里拖,被拖进去的金甲尸很快化成黑血,把血眼染得更浓,金甲尸王胸口的甲片开始发光,边缘的骨屑在往血眼里钻,像在扎根。
“不能让它插进去!”胖子掏出玄黄气核的粉末,往金甲尸王身上撒,粉末刚碰到甲片就炸开,灰黑色的火焰把尸王的胳膊烧得冒烟。尸王嘶吼着转身,金戈往胖子身上扫,我趁机举起青铜灯,七颗内丹的光聚成一束,照向它胸口的甲片,甲片上的血咒纹开始淡化,露出里面的佛骨——是当年李元昊从佛骨窟抢来的,被血咒缠成了黑色。
“它的甲片里嵌着佛骨!”我突然明白,“用佛骨窟的守窟人骨灰!”胖子立刻掏出从佛骨窟带的骨灰袋,往甲片上撒,骨灰刚碰到佛骨就发出清越的响声,像寺庙的钟声,金甲尸王胸口的甲片突然裂开,第九片甲片“当啷”掉在地上,骨屑里的血咒纹在钟声里化成黑烟,被青铜灯的火焰吸了进去。
金甲尸王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上的甲片开始大片脱落,露出里面的白骨,骨头上的血咒纹正在融化,像冰遇热。血眼里的黑血突然退去,露出底下的青石板,板上的饕餮纹与老槐树的根须纹路严丝合缝,把金甲尸王的影子困在里面,影子里的血咒纹正在被纹路里的金光吞噬,像雪遇太阳。
我们捡起第九片甲片,九片甲片突然自动拼在一起,组成块完整的金甲,甲上的饕餮纹开始发光,与青铜灯、四象旗的纹路连成个圈,圈里浮出个密室的幻影:暗金色的墙壁上,挂着无数金甲,正中央的石台上,放着枚金印,印底的“受命于天”四个字在发光,周围的地砖上刻着西夏文,翻译过来是“甲归其主,印镇其魂”。
悬棺沟里的金甲尸突然停止攻击,身上的甲片开始往地上掉,露出里面的白骨,骨头上的血咒纹正在淡化,白骨渐渐化成灰,被风沙吹走,像从未存在过。沟两侧的悬棺不再摇晃,棺木上的金漆重新变得鲜亮,甲片的缝隙里不再渗血,沙地上的暗金色渐渐褪去,露出青石板的原色,只有那九片甲片还在发光,躺在我们脚边,像九枚金色的钥匙。
青铜灯的火焰里,多了股黑色的雾气,是被净化的血咒,七颗内丹在灯油里转得愈发沉稳,把悬棺沟的影子投在岩壁上,旗面上的“千尸窟”三个字旁边,慢慢显出“待续”两个字,笔画里的根须往沟底的青石板里钻,缠着那九片甲片,像在守护着什么。
胖子把九片甲片往包里塞,甲片碰到包里的青铜小灯,突然发出“咔哒”声,拼成个小匣子,匣子里的暗格里,躺着张羊皮卷,卷上的地图比《西域异闻录》的更详细,标着金印密室的位置——在千尸窟的第三层,入口藏在具嵌着龙鳞的悬棺里,那龙鳞是从龙宫墓带过去的,边缘的倒刺缠着西夏文,写着“龙护金印,非命者不得入”。
银毛小兽叼着片龙鳞跑过来,鳞上的纹路是千尸窟的三层结构,每层的悬棺排列都像颗星星,组成个北斗七星阵,阵眼的位置标着个红点,旁边写着“血眼通地脉,星阵锁天门”。念安对着红点低吼,尾巴上的毛沾着点黑血,是从血眼里带出来的,血珠落在沙地上,显出个更小的地图,指向北斗七星阵的第一颗星——沟口左侧的第三具悬棺。
黑风口的风沙渐渐平息,悬棺沟里的悬棺重新变得安静,像睡着了。青铜灯的火焰裹着九片甲片的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影子里的根须往沟底钻,缠着那九片甲片,像在说“该往下走了”。胖子拍了拍包,甲片在包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在回应。
我知道这才只是开始,千尸窟的三层密室藏着更多秘密,西夏人的金印、佛骨窟的佛骨、龙宫墓的龙鳞,还有老槐树下的镇源疙瘩,它们之间的联系才刚刚显露出一角。蚀金蚁们举着金沙往沟底爬,绿虫子们吐出丝把四象旗缠在青铜灯的灯座上,丝上沾着金甲尸的骨屑,在暮色里泛着暗金,像条通往未知的路。
远处的黑风口传来狼嚎,带着点金甲尸的腥气,却被青铜灯的光晕挡在沟口,进不来。我举起青铜灯,七颗内丹在灯油里转得愈发坚定,把悬棺沟的路照得透亮,银毛小兽和念安走在前面,尾巴上的光与灯的光晕融在一起,像两团引路的星火,胖子跟在后面,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手里的工兵铲敲着青石板,发出“当当”的响,在空旷的沟里回荡,像在给这趟新的冒险打着拍子。
悬棺沟的暮色漫过青石板时,九片金甲突然在包里发烫,烫得皮子“滋滋”响。胖子骂骂咧咧地掏出匣子,甲片已自动拼成北斗七星的形状,七颗“星”的光往沟口左侧第三具悬棺钻,棺木上的龙鳞纹突然发亮,与甲片的光连成线,在岩壁上照出个暗门,门楣上的西夏文刻着“星阵第一关”。
“他娘的,这甲片比罗盘还准!”胖子往暗门上踹了一脚,门“吱呀”开了条缝,缝里飘出股霉味,混着点檀香——是佛骨窟的味道,“胖爷赌五块大洋,门后准有佛骨做的机关,西夏人八成偷了不少佛骨窟的宝贝!”
银毛小兽突然往暗门里钻,叼出块带齿痕的檀香木,木上的纹路是佛骨窟的飞天纹,齿痕像被巨蟒啃过,边缘沾着点金粉,是金甲尸甲片上的。念安对着木头发低吼,尾巴上的毛竖起来,暗门里突然传来“嘶嘶”声,像蛇吐信子,门缝里的霉味突然变腥,飘出几缕红丝,丝碰到甲片的光就化成烟,在地上积成个“蟒”字。
“是‘护棺蟒’。”我捏着檀香木对着青铜灯看,木上的飞天纹在发光,显露出半幅图:暗门后的甬道里,盘着条金鳞巨蟒,蟒鳞上嵌着佛骨,眼睛是两颗红宝石,正盯着甬道尽头的悬棺,棺里的甲片在发光,像在引诱蟒靠近,“手札里说,西夏人用活人喂巨蟒,再把蟒封在甬道里,让它们护着星阵的关隘,蟒鳞上的佛骨是为了镇住蟒的凶性,可时间久了,佛骨被蟒血浸透,反而让蟒更邪性,连佛骨窟的佛光都镇不住。”
青铜灯的火焰突然变亮,七颗内丹在灯油里转成漩涡,把四象旗的影子投在暗门上,旗面上的“护棺蟒”三个字正在淌红丝,把“佛骨”两个字染成暗金。蚀金蚁们举着金沙往红丝上撒,金沙碰到丝就变成火,把丝烧得蜷曲,“金沙能克邪蟒的血,看来当年西夏人没少跟蚀金蚁打交道。”
胖子往暗门里扔了个照明弹,光柱里果然盘着条巨蟒,鳞是暗金色的,嵌着的佛骨在光里发蓝,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正对着我们吐信子,信子上的毒涎落在地上,把青石板烧出小坑。“他娘的,这蟒比沉船墓的蛟还粗!”他往弹弓上装了颗玄黄气核粉末弹,“胖爷的‘玄黄弹’专克邪物,管它是金鳞还是佛骨,挨一下就得褪层皮!”
弹丸刚碰到蟒鳞,就炸开灰黑色的火,巨蟒嘶吼着甩尾巴,把甬道两侧的石壁撞得“哗哗”掉渣,渣里混着佛骨碎片,碎片上的血咒纹正在发光,把掉落的碎石重新粘起来,像条活的墙。“它的鳞甲能再生!”我突然发现蟒腹的鳞片颜色浅,“打它肚子!那里没嵌佛骨!”
胖子立刻调整弹弓,玄黄弹正中蟒腹,巨蟒疼得蜷缩起来,鳞甲裂开道缝,露出里面的红肉,肉上的血咒纹在发光,把裂开的鳞甲重新吸回去。“他娘的,这玩意儿比血尸陵的血尸还难搞!”他往弹丸里掺了点佛骨窟的骨灰,“胖爷就不信治不了你!”
青铜灯的火焰突然窜高,七颗内丹的光聚成束,照向巨蟒眼睛,红宝石眼珠突然炸开,流出黑血,巨蟒发出痛苦的嘶吼,转身往甬道深处钻,鳞甲上的佛骨在光里发颤,像要从鳞上掉下来。“它怕青铜灯的光!”我举着灯追进去,甬道尽头的悬棺突然打开,里面躺着具金甲尸,手里的金戈上缠着条小蟒,蟒鳞上的佛骨与巨蟒的严丝合缝,“是护棺蟒的崽!金甲尸用它的血养着!”
金甲尸举起金戈,小蟒往我们身上扑,银毛小兽突然窜上去,银毛裹着舍利粉,把小蟒撞得倒飞出去,撞在悬棺上,小蟒身上的佛骨“咔嚓”裂了,巨蟒嘶吼着回头,却被青铜灯的光钉在原地,鳞甲上的佛骨开始脱落,露出底下的红肉,肉上的血咒纹在光里化成黑烟,被灯焰吸了进去。
胖子用工兵铲撬开悬棺,棺底的暗格里躺着片龙鳞,鳞上的纹路是北斗七星阵的第二颗星——甬道右侧的第七具悬棺。“他娘的,还得找下一颗!”他把龙鳞往包里塞,“这西夏人是地理老师转世吧,玩起了寻宝游戏!”
第二具悬棺里的金甲尸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的饕餮纹缠着红绳,绳上的锁魂结里卡着片佛骨,骨头上的血咒纹在发光,把面具的眼窝染成了红色。胖子刚靠近,面具突然“咔哒”裂开,露出张嵌在甲片里的脸,嘴里的金牙咬着块玉佩,是西夏王室的“受命佩”,佩上的“夏”字缺了角,与银毛小兽带的那块能拼成完整的。
“是西夏的将军尸!”我认出佩上的纹路,“这尸的甲片里嵌着受命佩,能调动周围的金甲尸,先抢玉佩!”银毛小兽突然往尸嘴里钻,叼着玉佩往外跑,将军尸嘶吼着起身,金戈往小兽身上劈,我趁机举起青铜灯,光束照向它的甲片,甲缝里的骨屑在光里化成粉,尸身突然僵住,像被定住了。
胖子用工兵铲撬开甲片,里面的白骨上刻着北斗七星阵的地图,第二颗星的位置标着“血池”,旁边写着“蟒血养星,佛骨镇关”。“看来下一关得淌血池。”他往包里塞了包糯米,“胖爷早有准备,糯米能克尸血,管它是蟒血还是人血,撒一把就管用!”
血池在甬道尽头的石室里,池里的血是暗金色的,泛着泡,池中央的石柱上盘着条金鳞蟒,比之前的巨蟒小些,鳞上的佛骨在发光,正往池里吐毒涎,血池里的血被毒涎搅得冒黑烟,把石室的墙壁熏成了黑色,壁上的金甲尸悬棺正在摇晃,棺盖的缝隙里渗出黑血,滴在血池里,激起圈圈血咒纹。
“是护池蟒,在给血池加料。”我盯着池边的石板,上面的西夏文写着“非金甲者不得渡”,“得穿上金甲才能过血池,不然踩进去就得被血咒缠上,变成池里的养料。”胖子立刻把九片甲片往身上套,甲片刚碰到皮肤就自动贴合,边缘的骨屑往毛孔里钻,疼得他龇牙咧嘴,“他娘的,这甲片还会咬人!”
金甲刚穿好,血池里的血突然平静下来,护池蟒对着我们低下头,像在行礼。“看来这甲片是钥匙。”我举着青铜灯往池里走,金甲踩在血上发出“滋滋”响,血咒纹在甲片上化成烟,被灯焰吸走。护池蟒突然往石柱上爬,鳞甲上的佛骨在发光,照出池底的暗门,门上的饕餮纹与金甲的纹路严丝合缝。
暗门后是条螺旋楼梯,梯级是青铜做的,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每级的星纹里都嵌着颗舍利,是佛骨窟的那种,被血咒缠成了黑色。胖子踩上第一级,星纹突然亮起,舍利上的血咒纹化成黑烟,被青铜灯吸走,梯级发出清越的响声,像寺庙的钟声。
“是佛骨舍利做的梯级!”我明白过来,“西夏人把佛骨窟的舍利嵌在楼梯里,用金甲的骨屑镇住血咒,看来他们早就知道金甲能克血咒。”银毛小兽突然往楼梯上跳,爪子踩过的舍利发出更亮的光,血咒纹在它的银毛下化成灰,“小兽的毛被七颗内丹养过,比金甲还管用!”
螺旋楼梯通向第二层密室,室里的悬棺排列成北斗七星的第二颗星,每具棺前都站着具金甲尸,手里的金戈对着我们,甲片上的骨屑在发光,把室里的光都染成了暗金色。最中间的悬棺更大些,棺盖的缝隙里透出金印的光,印底的“受命于天”四个字在光里流转,把周围的金甲尸影子都照得发亮。
“是守印尸,在护着金印。”我举起青铜灯,光束照向最中间的悬棺,棺盖突然“咔哒”裂开,露出里面的金印,印上的血咒纹在光里淡化,露出底下的佛骨和龙鳞——佛骨是佛骨窟的,龙鳞是龙宫墓的,被熔在一起,边缘的缝隙里嵌着九片甲片的虚影,像在等它们归位。
九片甲片突然从胖子身上飞出去,往金印上贴,“咔哒”一声合在印上,金印突然亮起,射出道金光,照向室顶的壁画,壁画上的西夏骑兵正在冲锋,领头的将军戴着青铜面具,手里的金印发出红光,把敌人的影子都烧成了灰,画的尽头是千尸窟的三层密室,里面的金甲尸排列成个巨大的饕餮纹,纹中心的石台上,放着个黑色的匣子,匣上的锁是九连环的变种,刻着“镇国之秘”。
金甲尸们突然单膝跪地,甲片上的骨屑在金光里化成粉,被金印的光吸了进去。胖子想去拿金印,手刚碰到印就被弹开,印上的血咒纹虽然淡化了,但还留着点邪气,“看来还没完全净化。”我把佛骨窟的守窟人骨灰撒在印上,骨灰刚碰到印就发出钟声,血咒纹彻底化成烟,被青铜灯吸了进去。
金印突然浮起来,往三层密室的方向飘,九片甲片跟着飞,在前面引路。“看来它想带我们去三层。”胖子跟在后面跑,金甲在身上发出“咔哒”响,“胖爷倒要看看,这西夏人的镇国之秘到底是啥,要是没胖爷的玉佩值钱,看胖爷不把这窟给掀了!”
三层密室的门是块巨大的青铜板,板上的饕餮纹比之前的都大,纹中心的九连环锁正在发光,金印刚碰到锁,连环就“咔哒”解开,青铜板缓缓打开,里面的景象让我们倒吸口凉气:无数金甲尸排列成饕餮纹,纹中心的石台上,放着个黑色的匣子,匣周围的地面上,刻着七界的地图,潘家园的位置标着个红点,旁边写着“根在此,印归此”。
匣子上的锁是用佛骨和龙鳞做的,锁孔里缠着红绳,是西域的锁魂结,与蚀金蚁带的青铜碎片纹路严丝合缝。我把碎片往锁孔里插,锁“啪”地开了,里面的东西让我们愣住了——不是金银珠宝,是块暗金色的牌子,上面刻着“守根使”三个字,字缝里的骨屑是老槐树的根须,混着点鸿蒙墟的星尘,背面的饕餮纹与老槐树下的镇源疙瘩一模一样。
“是守根使的令牌!”我突然明白,“西夏人也是守根使的分支,他们守着千尸窟,其实是在守七界根脉的一个节点,这金印和令牌,都是用来镇根脉的!”金印突然落在令牌上,发出“当”的一声,三层密室的地面开始震动,饕餮纹里的金甲尸突然站起,往石台上靠,甲片上的骨屑往令牌里钻,像在回归。
青铜灯的火焰里,七颗内丹转得更快,把四象旗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旗面上的“守根”两个字正在发光,笔画里的根须往令牌上钻,与上面的老槐树根须纹路连成一体。银毛小兽对着令牌低吼,尾巴上的毛沾着点星尘,落在令牌上,牌上的“守根使”三个字突然发亮,把三层密室的金甲尸都照得透明,像在显形。
胖子突然指着石壁,上面的壁画正在变化,西夏骑兵的影子里,慢慢显出守陵人、守窟人、护源兽的影子,最后都变成了老槐树的根须,缠成个圆,圆中心的红点正是潘家园。“原来咱都是一路人!”他拍着令牌,“不管是西夏人还是咱,都是守根的,只不过守的地方不一样!”
金印突然往令牌里钻,令牌发出七彩色的光,把三层密室的金甲尸都吸了进去,化作牌上的纹路。石壁上的饕餮纹开始往地下陷,露出底下的根须,与老槐树的根须缠在一起,往千尸窟的深处钻,像在扎根。九片甲片从空中落下,自动拼回匣子,落在石台上,匣盖缓缓合上,刻着“归位”两个字。
银毛小兽叼着令牌往我手里送,牌上的温度像青铜灯的火焰,暖得人心头发热。念安对着三层密室的暗门低吼,门后的通道里透出光,是千尸窟外的星光,通道两侧的石壁上,金甲尸的悬棺正在合拢,棺盖的缝隙里渗出金光,把通道照得像条银河,通往外面的悬棺沟。
青铜灯的火焰裹着令牌的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影子里的根须往通道外钻,缠着那九片甲片的匣子,像在说“该走了”。胖子把令牌往怀里塞,金甲在身上自动脱落,变回九片甲片,落在匣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告别。
我知道这还没完,守根使的令牌只是个开始,老槐树下的镇源疙瘩、七界的根脉节点,还有更多秘密藏在没去过的地方。蚀金蚁们举着金沙往通道外爬,绿虫子们吐出丝把四象旗缠在青铜灯的灯座上,丝上沾着令牌的光,在通道里泛着七彩色,像条通往未知的路。
悬棺沟的夜风带着槐花的甜香,吹进三层密室的通道,把金甲尸的腥气都冲淡了。我举着青铜灯,七颗内丹在灯油里转得愈发坚定,银毛小兽和念安走在前面,尾巴上的光与灯的光晕融在一起,胖子跟在后面哼着小曲,手里的工兵铲敲着通道的石壁,发出“当当”的响,在空旷的密室里回荡,像在给下一段路打着拍子。远处的黑风口,星星正一颗颗亮起来,把悬棺沟的轮廓照得愈发清晰,像在等着我们出去,再往更远的地方走。
悬棺沟的夜风裹着星子往千尸窟的通道里灌,守根使令牌在掌心发烫,牌上的“守根使”三个字泛着柔光,根须纹路正顺着我的指尖往青铜灯上爬,与灯座的饕餮纹缠成个圆。蚀金蚁们举着片新蜕的金甲片跑过来,甲片边缘的齿痕里卡着点红土——不是血尸陵的,土粒里混着点青稞粉,带着股高原的寒气,不用想也知道是从更西边来的。
“是‘西王母陵’的土。”我捏着甲片对着令牌看,土粒突然炸开,在掌心显露出半幅图:雪山深处的峡谷里,立着座黑石砌的陵,陵顶的积雪在发光,像盖着层金箔,陵门的饕餮纹与令牌上的严丝合缝,门楣上的古字是西夏文的变种,翻译过来是“根脉西极”。蚀金蚁用金沙蹭过图纹,立刻显出三个古字:“母珠藏”。
银毛小兽突然对着通道外低吼,那里的星空正在变形,星子连成条银带,像条通往雪山的路,带尽头的星突然变亮,爆出团光,落在地上凝成块黑石,石上的纹路是西王母陵的轮廓,边缘沾着点冰晶,冰里冻着根红绳——是西域锁魂结的变种,比千尸窟的更粗,绳结里卡着片羽毛,是雪鹫的,带着股凛冽的寒气。
胖子正把九片甲片往匣子里塞,匣子突然“咔哒”锁死,锁孔里钻出根红绳,把锁缠成了个死结,绳上的冰晶往甲片里钻,把金甲片冻成了冰,“他娘的,这绳比玄铁还能缠!”他往绳上哈气,“胖爷的手都快冻僵了,再不想辙,甲片非得被冻成冰雕不可,连匣子都得变成冰疙瘩,到时候只能抱着冰疙瘩去雪山了!”
青铜灯的火焰突然窜高,七颗内丹在灯油里转成漩涡,把红绳的寒气都吸了进去,灯座上的饕餮纹发出红光,烫得红绳“滋滋”响,绳结渐渐松开,冰晶化成水,在地上积成个“寒”字。“是西王母陵的‘锁魂寒绳’。”我盯着水渍,“手札里说,西王母用雪山的万年冰髓缠红绳,做成锁魂结,能冻住活物的魂魄,当年汉武帝派去求仙的使团,就是被这绳缠在陵门外,连骨头缝里都结着冰,至今还立在雪山里,像排冰雕。”
通道外的风声突然变厉,卷着雪粒往里面灌,雪粒落在地上不化,反而变成小冰珠,珠里的影子是西王母陵的守陵人,穿着兽皮,手里举着黑石斧,斧刃上的饕餮纹在发光,正对着我们的方向,像在召唤。
“是守陵人在引路。”张大爷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西王母陵藏着七界根脉的西极珠,那珠子能镇住雪山的寒气,要是松了,根脉就会被冻住,千尸窟的金甲尸都得变成冰雕,连老槐树的根须都得被冻裂。”我摸了摸令牌,牌上的“守根使”三个字正在发烫,像是在回应。
往雪山的路上,雪橇在冰面上碾出两道辙,辙印里的红绳跟着长,像在铺路。领路的猎户扎西说,西王母陵在“昆仑西脉的黑风口”,那里的风带着冰碴,能把石头吹成粉,陵门外的守陵人冰雕会跟着风动,像在走路,“老辈人说,陵里的西王母尸身不腐,手里的母珠能让雪山常青,可三百年前,有群盗墓贼闯进陵,母珠就不见了,从那以后,黑风口的雪就没停过,连夏天都在下,把周围的草场都冻成了冰原。”
青铜灯的火焰裹着层金光,把雪橇周围的寒气都挡在外面,七颗内丹在灯油里转得像个小太阳,把冰面照得发亮,冰下的根须纹路与千尸窟的、潘家园的连成一体,像条银色的河,往雪山深处流。
走了约莫十天,黑风口的影子出现在雪线之上,那里的风果然带着冰碴,打在脸上像针扎,风口的冰原上立着排冰雕,正是汉武帝派的使团,衣袍上的丝绸被冻成了冰,手里的节杖上缠着红绳,绳结里的冰碴在发光,照得冰雕的脸愈发清晰——眼窝里嵌着小冰珠,珠里的影子是西王母陵的通道,正往陵深处延伸。
“是‘引路冰珠’。”扎西往冰雕上撒青稞酒,酒刚碰到冰就冒白烟,把冰珠里的影子照得更亮,“这是守陵人留下的,只有守根使的令牌能让冰珠显形,别人看就是普通的冰碴。”银毛小兽突然往冰珠上蹭,银毛裹着青铜灯的光,冰珠“啪”地裂开,露出里面的红绳,绳上的结与令牌的纹路严丝合缝。
解开绳结的瞬间,冰雕突然往两边退,露出条冰缝,缝里的寒气裹着股香味,是雪莲花的,混着点血腥——是母珠的气息。蚀金蚁们举着块黑石往我手心里放,石上的饕餮纹缺了角,正是西王母陵门的形状,边缘的冰碴里卡着点红土,与甲片里的一模一样。
西王母陵的门是整块黑石砌的,门环是两只雪鹫,鹫眼里的红宝石正在发光,与千尸窟的护棺蟒眼珠是同一种,只是更亮,带着股神圣的寒气。我把令牌往门环上靠,雪鹫突然活了过来,展开翅膀,发出清越的啼声,陵门“轰隆”一声开了,里面的通道里飘着雪莲花香,混着点青铜的锈味。
通道两侧的石壁上,画着西王母的传说:她坐在雪山之巅,手里的母珠发出金光,把雪山照得常青;盗墓贼闯进陵,用黑狗血泼母珠,珠上的金光变成了黑气,雪山开始下雪;守陵人用身体堵住通道,被冻成了冰雕,手里的黑石斧指着母珠的方向,像在警示。
“是黑狗血破了母珠的灵气。”胖子往石壁上撒糯米,“胖爷就知道,这盗墓贼没好东西,连西王母的珠都敢泼狗血,活该他们被冻成冰雕!”他话音刚落,通道深处突然传来“咔嚓”声,像冰裂开的动静,雪莲花香突然变腥,飘出几缕黑丝,丝碰到青铜灯的光就化成烟,在地上积成个“尸”字。
银毛小兽对着深处低吼,尾巴上的毛竖起来,通道尽头的冰门突然裂开条缝,缝里露出只眼睛,是绿色的,像雪狼的眼,眼白里的红血丝在游动,盯着我们的方向,缝里的寒气往外涌,把通道的石壁都冻出了冰花,花上的纹路是母珠的形状,像在引诱。
“是‘护陵狼’。”扎西举起猎枪,“老辈人说,西王母养了群雪狼,死后让狼护陵,狼被母珠的灵气滋养,活了几百年,母珠不见后,狼就被寒气反噬,变成了冰狼,牙上的冰碴能冻住活物的血,连玄铁都能咬碎。”他往枪膛里装了颗银弹,“银能克邪寒,这是祖上传的法子。”
冰门突然“哗啦”裂开,冲出群冰狼,绿眼睛在黑暗里发亮,牙上的冰碴闪着寒光,往我们身上扑。胖子举着工兵铲迎上去,铲头刚碰到狼,就被冻住,“他娘的,这狼比千尸窟的蟒还邪!”他突然想起什么,把玄黄气核的粉末往狼身上撒,粉末刚碰到冰狼就炸开,灰黑色的火焰把狼的皮毛烧得冒烟,冰狼嘶吼着后退,身上的冰碴开始融化,露出里面的红肉,肉上的寒气在光里化成烟。
青铜灯的火焰突然变亮,七颗内丹的光聚成束,照向通道尽头的冰棺,棺里的西王母尸身果然不腐,穿着金缕衣,手里的母珠位置是空的,棺底的暗格里嵌着块黑石,石上的饕餮纹与令牌的严丝合缝,石缝里缠着红绳,绳上的结是西域锁魂结的终极版,比千尸窟的复杂十倍。
“母珠被藏在暗格里了。”我举起令牌往黑石上靠,牌上的光与石上的纹路连成一体,红绳突然松开,暗格“咔哒”打开,里面的母珠正在发光,是颗鸽子蛋大的绿珠,珠里的纹路是雪山的形状,正中央的红点与黑风口的位置重合,“是‘雪山母珠’!”
母珠刚碰到青铜灯的光,就发出清越的响声,像雪山的融冰声,通道里的冰狼突然停住攻击,对着母珠低下头,像在行礼。冰棺里的西王母尸身突然坐起来,金缕衣上的金线往母珠上爬,珠里的雪山纹路开始流动,像在融化,把通道里的寒气都吸了进去,石壁上的冰花开始凋谢,露出底下的根须纹路,与千尸窟的、潘家园的缠在一起,往雪山深处钻。
“是母珠在归位。”扎西激动得发抖,“雪山有救了!等母珠把寒气吸完,黑风口的雪就会停,草场又能长草了!”母珠突然往青铜灯里钻,七颗内丹转得更快,把珠里的寒气都逼了出来,凝成股白雾,往黑风口飘,雾里的冰雕开始融化,露出里面的尸骨,尸骨上的红绳化成金粉,往母珠的方向飘,像在回归。
西王母尸身的金缕衣突然化成光,往母珠里钻,尸身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成根须,与石壁上的纹路缠在一起,往陵外钻,像在扎根。通道尽头的石壁突然裂开,露出条通往雪山深处的路,路上的根须在发光,与母珠的光连成一体,往七界根脉的下一个节点延伸。
胖子把母珠从青铜灯里取出来,珠上的温度像春天的阳光,暖得人心头发热。“他娘的,这珠比胖爷的玉佩值钱!”他往包里塞,“有了这珠,胖爷再也不怕冷了,冬天都能光着膀子喝冰啤酒!”银毛小兽突然往他包里钻,叼出母珠往我手里送,珠上的雪山纹路正在变化,显露出下一个节点的位置——是片沙漠,沙漠中央的绿洲里,立着座金字塔,塔尖的饕餮纹在发光。
“是‘西域沙窟’。”我摸着令牌,牌上的“守根使”三个字正在发亮,“那里藏着七界根脉的土元珠,看来咱还得往西边走。”青铜灯的火焰裹着母珠的光,把通道里的根须都照得发亮,根须上的纹路正在往令牌上爬,刻下“西极归位”四个字,像在记录。
往回走时,黑风口的雪果然停了,露出底下的青草芽,冰原上的融水汇成小溪,溪里的根须纹路与潘家园的老槐树缠在一起,往东方流,像在报信。扎西举着青稞酒往我们碗里倒,酒里漂着母珠的虚影,喝一口满嘴都是雪山的清冽,“喝!等你们回来,我请你们吃烤全羊,让雪山的神灵保佑你们,把所有根脉都守好!”
银毛小兽叼着片雪莲花瓣跑过来,瓣上的纹路是西域沙窟的地图,塔尖的饕餮纹旁写着“土元珠镇沙,根在此处生”。念安对着西方低吼,尾巴上的毛沾着点沙粒,是从沙漠带来的,落在地上化成个“沙”字,像在催促。
青铜灯的火焰里,八颗内丹(多了母珠)转得像个小宇宙,把雪橇照得像辆金车,灯座上的饕餮纹与令牌的、西王母陵的连成一体,在雪地上投出个巨大的圆,圆里的根须纹路往七界的方向延伸,像在编织一张网,把所有险地、所有灵物都网在里面,变成守护的一部分。
胖子把令牌擦得锃亮,牌上的“守根使”三个字在阳光下闪,“下一站西域沙窟!”他往包里塞了件防沙斗篷,“胖爷听说那儿的沙子能吃人,得穿严实点,别被沙虫当成点心,连摸金符都得被啃成粉!”
远处的雪山传来声融冰的脆响,像在应和。我知道这还不是终点,七界根脉的节点还有很多,守根的路还很长,但只要青铜灯的火焰不灭,只要我们还记着“守护”两个字,就永远不会迷路。蚀金蚁们举着沙粒往西方爬,绿虫子们吐出丝把四象旗缠在雪橇上,丝上沾着母珠的光,在雪地上拉出条金线,像在画下一段旅程的轨迹。
黑风口的风变得温暖,带着青草的香味,吹得人心里发暖。我举起青铜灯,八颗内丹的光在灯油里流转,把前方的路照得透亮,银毛小兽和念安跑在前面,尾巴上的光与灯的光晕融在一起,胖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手里的工兵铲敲着冰面,发出“叮叮”的响,像在给这趟西行的冒险,画上一个未完待续的逗号。